封昶衍突然出现,在场的人脸色变了又变,柳婕妤是又惊又喜,她穿这身来御花园本就是为了偶遇封昶衍,重新夺宠,如今真的见着了,她能不欢喜激动吗?
只是一想到刚刚闹的不愉快,她心里又有些忐忑了,生怕姜乐韫和汪嫔乱说话,给封昶衍上眼药。
“回皇上的话,臣妾正和汪嫔、姜贵人说笑呢。”柳婕妤下意识剜了汪嫔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封昶衍却并没有望向两人,而是走到姜乐韫身旁,星眸含笑道:“今日怎么出来了?朕到和欢阁里见不到你人,听奴才们说你来了御花园。”
汪嫔心里还对封昶衍有一丝期待,希望他能替自己作主,只是瞧他毫不在乎,眼中只有姜乐韫的模样时,顿时酸涩盈眶,就连眼角都红了起来。
“皇上不是常说嫔妾懒散吗?趁着今日天气凉快了些,便出来走走。”姜乐韫笑看柳婕妤与汪嫔道:“没想到偶遇两位姐姐了。”
“嗯,都聊什么了?”封昶衍随口问道。
柳婕妤赶在姜乐韫和汪嫔前开口道:“汪嫔和姜贵人说臣妾穿这一身水蓝色衣裙好看,皇上您说好看吗?”
说着便原地转了转,柳婕妤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如今轻纱薄裙翩然,更显得她杨柳细腰冰肌玉肤。
“嗯,确实好看。”封昶衍点头道:“这颜色的衣裙确实很适合你。”
得了封昶衍的赞赏,柳婕妤眉眼间都得意起来,而相反一旁的汪嫔则神色黯淡了不少。
“臣妾这衣裙可是新得的,如今能得皇上一番称赞,也不枉费臣妾等了这么长时间花了这么多精力。”
“嫔妾瞧着这衣料不似寻常,想来也是极为贵重的。”姜乐韫适时开口道。
柳婕妤越发得意道:“那是自然,这衣料可是江南新进贡的雪缎,宫中也不过三匹,你认不得也是正常。”
“竟如此贵重,倒是嫔妾眼拙了。”姜乐韫眼底露出几分算计和笑意道:“在这宫里不仅甄贵妃看重柳婕妤,就连皇后娘娘也疼爱柳婕妤,竟把这三匹中的一匹都送给柳婕妤了。”
“姜贵人这话可说错了,这雪缎可不是皇后娘娘赏的,而是贵妃娘娘送的。”柳婕妤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继续炫耀道:“而且这不是宫中所得的贡品,而是荣国公府送进宫来献给贵妃娘娘的。”
封昶衍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彻底淡了下来。
荣国公将门出身,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一直为封昶衍所忌惮,如今柳婕妤这话,更让封昶衍起了戒备之意,毕竟江南进贡到宫中的雪缎也不过三匹,但甄贵妃却随手就把这么珍贵的衣料转送给柳婕妤,想来这样的贡品在甄贵妃眼中也不算什么。
荣国公府日渐势大,颇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如今行事又如此高调奢靡,定已引起封昶衍的不满。
姜乐韫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再开口,免得被封昶衍迁怒。
只是柳婕妤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旧滔滔不断地夸着身上的衣裙,听得姜乐韫都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
“这衣裙美则美矣,但实在太过奢华,朕瞧着还不如汪嫔身上的这套衣裙顺眼。”封昶衍平静地打断了柳婕妤的话,这让柳婕妤和汪嫔两人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柳婕妤是不忿和惊疑,汪嫔则是惊喜和激动。
“皇上,您是不是看错了?”柳婕妤忍不住反驳封昶衍。
封昶衍挑眉,似有几分不悦道:“柳婕妤这是在质疑朕吗?”
“臣妾不敢……”柳婕妤再蠢笨也看出了封昶衍的不悦,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而汪嫔则满怀激动地上前谢恩道:“嫔妾谢皇上夸奖。”
封昶衍浅笑道:“你穿这衣服人也看上去精神多了,不似往日的老气横秋。”
汪嫔虽不得他意,但毕竟是东宫的旧人,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情分在。
“这衣服是嫔妾在东宫时所做的,虽比不上柳婕妤的精致华丽,但却是嫔妾的一份念想。”汪嫔含情脉脉地望向封昶衍,希望他能想起两人在东宫时的缠绵。
柳婕妤见汪嫔一脸娇羞无限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了,恨极了汪嫔人老珠黄了还和她抢皇上,还故意拿她那破旧的裙子拉踩自己的雪缎裙,真真是不要脸!
忍不住再次开口嘲讽道:“原是十几年前的衣裳了,难怪看上去样式陈旧,衣料也略显廉价。”
汪嫔轻抿红唇,适时地低头露出了几分委屈和难受。
封昶衍淡淡地瞟了一眼柳婕妤,柳婕妤才不甘愿地再次闭上了嘴。
“张宝全,待会儿你送些衣料到汪嫔宫里,吩咐尚服局给汪嫔多做几身衣裙。”
汪嫔受宠若惊,再次谢恩道:“嫔妾谢皇上赏赐。”
“嗯,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些回宫吧。”封昶衍牵起姜乐韫的手便走了,留下柳婕妤和汪嫔一行人。
柳婕妤在封昶衍走后,立马变了脸色,她狠狠地瞪了汪嫔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得意,皇上不过是瞧着你可怜才赏你的!”
她才不信皇上是故意替汪嫔撑腰,给自己难堪。
汪嫔又恢复了往日伏低做小的模样,怯弱道:“是,嫔妾自知姿色平庸,不敢与娘娘相提并论。”
“你有自知之明便好,日后少在本宫面前闲逛,本宫瞧着你那张容颜老去的脸就难受,你若没事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面对柳婕妤的迁怒和为难,汪嫔像是早已习以为常般,再次应下了。
待柳婕妤带着人走远了,汪嫔才一改刚刚的怯弱,目光怨恨地看着柳婕妤婀娜的背影。
“小主,柳婕妤如今是越发过分了,您和她同住一宫,凭什么让您躲在房间里避让她?”汪嫔的大宫女月云道。
“就凭她是贵妃之妹,就凭她是一宫主位。”汪嫔语气平静,“行了,她也不是第一日这般蛮横了,我与她同住一宫,自然是要看她脸色行事的。”
谁让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不过再等等吧,再等等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