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香囊提醒

行至寿康宫门前,姜乐韫才捉紧机会上前道:“今日从安乐郡主口中所知,乐韫此次能得太后赏赐,全因嬷嬷心善,乐韫无以为报,只有送上这小小的香囊以表谢意,还请嬷嬷不要嫌弃。”

“这香囊是乐韫自己亲手所制,里面所放的香草皆有安眠宁神之效,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还请嬷嬷收下。”

常嬷嬷本不欲接受,但见那香囊做得精致可爱,香气清新令人舒缓静心,倒起了几分喜爱。

把香囊收入怀中,常嬷嬷脸上浮现几分淡薄的笑:“姜才人客气了,老奴只是把您所抄写的经书呈给太后娘娘过目,其余的,全靠姜才人自己的造化。”

她之所以帮姜乐韫也并非是心血来潮,其一是因为不想安乐郡主闹得太过,让太后脸上不好看,其二是姜乐韫所抄写的经书确实难得,若她只是为了敷衍安乐郡主而随便了事,她可能就不会帮她了。

所以这也真是姜乐韫自己的造化,她为自己招来的福运。

“无论怎样,常嬷嬷的恩情乐韫是记下了。”姜乐韫笑道。

“姜才人请吧。”常嬷嬷并不想与宫中嫔妃有过多的接触,将人送到寿康宫门前便离开了。

回到殿中,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问道:“人送走了?”

“是的,姜才人还送了一个香囊给奴婢,说是她自己做的,有宁神之效。”常嬷嬷虽觉得这香囊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她不想有事欺瞒太后,便把香囊取了出来。

“这香气倒是特别,闻起来确实有宁神静心之效。”太后笑道:“这姜才人倒是个心灵手巧的,难怪能静下心去抄写佛经。”

“奴婢也挺喜欢这香气的,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常嬷嬷身为太后身边第一得意人,要什么没有,只是这香囊的气味她确实喜欢,才会收下的。

太后调笑道:“既然你喜欢就留着吧,不过是个香囊罢了,难不成这香囊还能比那一百两黄金值钱?”

提起这事,常嬷嬷也是抿唇一笑:“这姜才人也是个妙人。”

“谁说不是呢,哀家也许久不曾赏人黄金了,不过她也是个实在人,在这后宫里手上没点银钱,只怕是要被人糟践了。”太后欣赏姜乐韫的通透实在:“若不是怕淳儿吃味,哀家还想和她多聊聊。”

常嬷嬷道:“安乐郡主怎么没有陪着您?”

“皇帝刚刚派人传话,说是等会儿过来陪哀家用晚膳,淳儿那丫头便急匆匆地回去准备着了。”

封昶衍来到寿康宫时,安乐郡主已经精心打扮了一番,神情含羞带怯,目光却炽热明亮无比,这让封昶衍十分不自在,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终还是忍了下来。

常嬷嬷心疼封昶衍,亲自为他布菜。

“嬷嬷身上这香味……”封昶衍闻着这香味,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闻过。

常嬷嬷以为封昶衍不喜这香味,忙道:“这香味是冲着您了吗?奴婢该死!”

“嬷嬷别急,这香味很是别致幽香,朕似乎是在哪里闻过,却想不起来了。”封昶衍笑道:“嬷嬷能替朕解疑吗?”

常嬷嬷眸光沉了沉,但还是如实道:“这香囊是姜才人送给奴婢的,奴婢闻着也喜欢这香气,便把香囊带在身上了。”

“姜才人?”封昶衍终于是想起来那夜的美人和旖旎,打趣道:“之前朕还让她多做几个送到养心殿,没曾想这香囊还没送到养心殿,便送来了寿康宫了。”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才人怎么与嬷嬷相熟?”封昶衍又问。

常嬷嬷看了一眼太后,颇感为难,她总不能当着安乐郡主的面说起她为难姜乐韫的事吧。

“是哀家瞧着和她投缘,便命她到钦安殿替哀家抄写佛经祈福,今日宣她到寿康宫和她闲聊了几句。”太后为了维护安乐郡主,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安乐郡主更是脸色都黑沉了,不仅恨姜乐韫的死缠烂打,更恨常嬷嬷的多管闲事,竟然封昶衍想起了姜乐韫。

瞧着刚刚封昶衍的模样,只怕是早忘了有姜乐韫这人了,又想起自己暗地里所做的手脚,安乐郡主竟有些不安起来。

若封昶衍知道她买通了养心殿的小太监,让他把姜乐韫送去的香囊扔掉的话,只怕封昶衍要大怒了,毕竟养心殿可是封昶衍的地方,他怎么允许旁人伸手沾染他的地盘?

“她竟能和母后投缘?”封昶衍因着不知内情,越发好奇起来,但他还是多看了安乐郡主一眼,他总觉得这里面不像太后说得这般简单。

“可不是,她经书抄得好,哀家便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倒是个实诚的,竟说想要金银财帛,哀家便赏了她二十两黄金了。”太后想起这事,还是乐得笑出了声。

封昶衍失声笑道:“这倒是有意思得很。”

“皇上,您尝尝这松子鱼吧,是太后她老人家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您备下的。”安乐郡主见封昶衍因为姜乐韫而笑得如此开怀,心里吃味得很,不愿两人再聊起她,匆忙转移话题。

封昶衍嘴角的笑淡了下来,似乎有些不满安乐郡主的突然插话。

安乐郡主见封昶衍并没有理会自己,半是尴尬半是羞愤,只能放下举着的筷子,满是委屈地望向太后。

太后是硬下心肠不让安乐郡主对封昶衍再有期待,便当看不见。

一顿饭,因着安乐郡主的插话而变得不尴不尬,封昶衍饭后也没有再坐闲聊的意思了,直接出了寿康宫。

安乐郡主本想像上次一样痴缠封昶衍让他陪自己散步赏月,但一想起养心殿的事,她就心神不宁,只能眼看着封昶衍离开。

“太后,盈儿做错了事,还请太后救救淳儿。”安乐郡主把心一横,跪在了太后身前。

太后吓了一跳,忙将她扶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惊慌?”

安乐郡主犹豫不决地把她收买养心殿小太监的事说了出来,太后脸色当时就黑了:“胡闹!你知道你干了什么糊涂事吗?养心殿那是皇帝的地方,你也敢插手进去,你是不要命了吗?”

安乐郡主也是被吓得不轻,眼睛都红了:“淳儿自知一时糊涂,但是淳儿真的知道错了!太后您一定要救救淳儿,淳儿只是不想让那姜才人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才会犯了糊涂,淳儿并非有意冒犯皇上的……”

“难怪刚刚皇上说姜才人并没有把香囊送到养心殿,只怕今夜皇上就该到她宫里问个清楚了。”

太后揉了揉发疼的额间:“如今也只能把错都推到那个小太监身上了,希望能瞒过皇帝。”

常嬷嬷并不赞同太后这番做法,她深谙封昶衍的脾性,若他知道太后为了安乐郡主插手养心殿的事,只怕母子之间会有隔阂。

“太后,此举是不是欠妥当了?毕竟养心殿不同于别处……”常嬷嬷有心再劝,却被一脸怨恨的安乐郡主给打断了。

“嬷嬷也被姜乐韫她给迷住了吗?怎么四次三番地帮她说话?还是说你就这么想看我被皇上责罚吗?”

常嬷嬷被她这般无端指责,脸色也十分难看。

太后是知道常嬷嬷的为人,并不觉得常嬷嬷是被姜乐韫收买了,她只是单纯地替自己着想,害怕自己母子离心罢了。

“胡说什么,还不向常嬷嬷道歉?!”

安乐郡主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为自己据理力争道:“若她不是被收买了,怎么会在您面前提起姜乐韫,还特意把她做的香囊带在身上?不就都是为了给那姜乐韫铺路,好让皇上记起有这个人吗?”

常嬷嬷气得浑身发抖,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明鉴,奴婢确实不知皇上与姜才人之间的事,也并非故意把香囊佩戴在身上。”

“这事怪不得你,香囊也是我让你留下的。”太后眸光冷了几分,望向安乐郡主道:“这一切的祸事还不是因为你的嫉妒心所起的吗?你若不为难姜才人,安安分分的,能有今日之事吗?你怎么还能怪罪到旁人身上?”

安乐郡主自然不服,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眼泪直流。

“真是冤家。”太后叹了口气,便命安乐郡主先回自己的住处,自己替她收拾起烂摊子。

而如太后所料,封昶衍从寿康宫出来,便往和欢阁走去了。

“你去把事情都打探清楚了,再回来回禀。”封昶衍一眼就看穿了姜乐韫为太后祈福的猫腻,左右不过是安乐郡主打着太后的旗号为难姜乐韫罢了。

只是这香囊一事他却要弄明白,他不信姜乐韫会忘了他的嘱咐,只怕是有人昧下了这香囊,没有禀报。

养心殿是他的地方,若真有人胆大妄为地在养心殿收买人心,那不就是明摆着在挑衅自己吗?

“是,奴才这就去查。”张宝全也是惊得满额头的汗,他是养心殿的总管太监,若真有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收买了,他也难逃罪责,一个失职之罪是铁板钉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