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回家后,见到裴舒的那一刻,眼泪绷不住,滚落下来。
苏青蓉听见动静,也跑出来,慌忙问牛牛怎么了。
裴舒也吓了一跳,就问牛牛怎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让他说出来,自己给他报仇去。
牛牛把方才的事说了,还说沈千流是故意的,扯着裴舒的衣袖,抽噎道:“姐姐,沈大哥坏,不要做他的饭,让他吃窝窝头。”
裴舒听了,哭笑不得。原来被沈千流吓到了,害怕有钳子的大虫子。
等等,不对呀,有钳子,这,好像,是小龙虾吧。
除了小龙虾,裴舒想不起别的。
提到小龙虾,就不得不说蒜蓉小龙虾、麻辣小龙虾了,吃到嘴里,爆香,肉质紧实弹牙,让人回味无穷。
裴舒哄好牛牛,牵着牛牛向湖边走去。
沈千流和俞临江都在湖边,裴舒倒是不怕了。
到了湖边,俞临江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过来,见裴舒牵着牛牛回来,顿时猜到了什么,笑着问:“这小子回去告状了?”
“嗯,我来看看你们的战果。”裴舒走过来,向鱼篓中看去。
收获还挺多,大鱼小鱼都有,还不少,大点儿的鲫鱼做汤,小点儿的油炸,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做小鱼汤。
两斤以上的可以清蒸,也可红烧。
看来中午要吃全鱼宴了。
俞三相信裴舒的本事,问裴舒中午怎么吃。
裴舒卖了个关子,让他等着就是。
俞三也不多问了。
裴舒又问方才吓哭牛牛的东西在哪里。
沈千流指了指旁边,只见一个红色的龙虾在地上爬动。
裴舒又惊又喜,果然是小龙虾。指了指地上:“这东西多吗?”
小龙虾少了,吃着不过瘾,还不如不吃呢。
俞三开口:“田里有不少,这个也能吃?”
这东西祸害庄稼,可从来没人吃过这个东西。
裴舒颔首:“麻烦你们去捉一些来,中午请你们吃好吃的。”
俞三不知裴舒要做啥,但是有好吃的,俞三就来劲儿,拿着一个竹篓走了,让裴舒等着就好。
回家后,裴舒让沈千流收拾鱼,她则是带着牛牛玩游戏。
俞临江觉得累了,回屋看书去了。
这边刚收拾好,俞三回来了,带回一竹篓的小龙虾。
裴舒又开始教俞三和沈千流处理小龙虾。
沈千流抗议:“为何又是我?”
裴舒淡然道:“因为你最能吃。”
一句话令沈千流闭嘴了,认命道:“我就是个苦命人,脏活累活全是我的。”
话落,院门被人推开,树根小跑着进来,口内嚷着道:“不好了,奶奶带着小姑来了。她们想要豆腐脑方子。”
赵氏听见了奶奶和小姑的谈话,让他来说一声。
俞三护犊子,就算树根报信,大柳氏也不能把树根咋样。
要是换成他们家的孩子,大柳氏准会拿棍子揍一顿。
赵氏是个疼孩子的,舍不得孩子被打,就让树根跑一趟。
裴舒在收拾小龙虾,闻听这话,起身走到树根身边,从怀里摸出一块麦芽糖,让他慢点儿说:“她们为啥要豆腐脑的方子。”
俞三方才提醒她了,她没在意。以为老宅的人要点脸。
得,直接上门要方子,脸皮够厚。
豆腐脑才挣了几天前,大柳氏她们就开始眼热了。也太沉不住气了。
“我不知道,是二伯母让我来的。”树根小,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却也知道方子不能给。
那是他们家赚钱的秘诀,要是把方子给奶奶,他们又要吃不饱了。
话落,大柳氏带着俞梨花进来了,看见树根,狠狠瞪看了一眼,骂树根是个白眼狼。
听见动静,苏青蓉从屋内出来,担忧地站在裴舒身后。
沈千流事不关己,继续整理小龙虾,吵完架就可以做着吃了。
俞临江也从东屋出来,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大柳氏和俞梨花。
俞梨花一直说他是废物,就算学问好又如何,没有好身体,照样不能考科举。
他如今大好了,痊愈只是时间问题,就让俞梨花看看,他可以护住家里人了。
俞梨花也看见了俞临江,不自觉往大柳氏身后挪了挪,从小她就害怕这个侄子。
他不是病重,咋能走了。难道病好了。
俞大从后院过来,死死瞪着俞梨花和大柳氏,明确表示,方子不会给他们,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俞三直接把树根拉倒身后,平静看着大柳氏和俞梨花:“你们真要方子来了?”
“对,那方子是我们俞家的,被你们偷了去,你们得还回来,先前赚的钱,也要还回来。”大柳氏梗着脖子道。
只要手里攥着方子,还怕儿子们不听话,到时候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太。
而不是像现在,饭是她做,衣服她洗,家务也是她做的,自从做了婆婆,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
裴舒笑出了声,直接怼回去:“既然方子是你们的,你们做就是,还和我们要房子作甚。”
大柳氏来这边,许多人都看见了,也知有热闹可看,都跟过来。
俞家最近卖吃食,生意很火,在村里引起了议论。
大家不眼红那是不可能,可眼红又能怎样,他们做不出来豆腐脑,合该别人挣钱。
不过,能免费看热闹,他们自然不想错过,不多时,俞家院子里围满了人,连墙头上都是。
这些人听了裴舒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既然俞大家拿了老宅的方子,那老宅也卖豆腐脑啊。
看谁卖得过谁,最好打起来,那更好看。
福婶子是个嘴快的,就问裴舒:“你们的方子是不是老宅的?”
俞大家没有黄豆了,从福婶子家买了不少,福婶子赚了钱,自然要向着裴舒。
也有几个得了利的,让裴舒说清楚。
裴舒见出声的是福婶子,声音缓和了几分,冷静道:“都说捉贼拿赃,谁偷了方子,在哪里偷了方子,你的方子长什么样,何时丢的?”
一连声质问,令大柳氏哑口无言。俞家哪有方子,她就是想要房子。
俞梨花害怕俞临江,拉着大柳氏,让大柳氏回去。今天是逃不了好了。
大柳氏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依然胡搅蛮缠,非说那方子是他们俞家的,让裴舒交出来。
俞老头下地了,不知这事儿,要是俞老头回来,她就要不成方子了,这事儿要尽快解决。
实在不行,她就撒泼打滚,无论如何,要把方子拿到手,有了方子才能拿捏儿子。
福婶子听了这话,告诉大柳氏:“大婶子,这方子不是你家的,你就别闹了,闹来闹去,以后一点情分都没了。”
大柳氏不甘心,要上去撕扯裴舒,都是这个小贱-人,要不是她,他们咋能分家。
就是因为一碗肉,老三跟自己彻底离了心。
以前老三多听话啊,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不像现在,跟扎了刺似的,经常刺她几句。
裴舒见大柳氏扑过来,下意识往后躲。
俞大上前,拦住了大柳氏。
俞三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大柳氏:“娘,你闹够了没有,我们的日子才好起来,你又要闹,你要闹到啥时候,是不是闹得我们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大柳氏听了这话,泪如雨落,往地上一坐,号啕大哭起来,一会儿说俞二俞三不孝顺,她拉扯孩子多不易,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记得老娘的辛苦芸芸。
一会儿又说裴舒是个搅家精,自从她来俞家,俞家就没消停过,该退回去,不能要这样的人。
苏青蓉听了这话,气得直发抖,走到裴舒跟前,捂住了裴舒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污言秽语。
裴舒不甚在意,走到大柳氏跟前,笑着道:“说起来,这方子还真是俞家。”
众人为之一惊,不敢置信看着裴舒。
方子是俞家的,那她方才咋说不是呢。
这到底咋回事儿。别说看戏的人,就是苏青蓉,俞大和俞三等人也不敢置信。
这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沈千流清理龙虾的手没停下,抬眸看向裴舒,这丫头憋着坏呢。
俞临江倚在门框上,不言不语,紧紧盯着裴舒,似乎也知裴舒打什么主意,唇角弯了弯,好似等着看戏一般。
他就知道,惩治大柳氏,还得这只小猫儿来,一炸毛,会咬人。
大柳氏听了这话,连忙爬起来,那动作迅速的,跟年轻人没两样,看着众人道:“听听,你们都听听,这回终于说实话了吧,那方子就是我们俞家的。”
这时候俞老头走进来,黑着脸,到大柳氏跟前,呵斥:“你也不嫌丢人,给我回家去。”
什么方子不方子,他们俞家没有方子。
儿子好不容把日子过起来了,不能让老妻破坏了。
他软了一辈子,难得硬气一回。
可大柳氏不吃这套,让俞老头不要多管,裴舒都说方子是他们家的,那就要给她。
闺女说了,豆腐脑能卖钱,一天能挣一两多银子呢。她在旁边看了两天,都数着呢。
一天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银子,一年就是近四百两,她还干什么活儿,累死累活的,直接买丫鬟买婆子,让人伺候,当老太太多好啊。
让这群忤逆不孝的东西看着,气死他们。
裴舒见状,笑着道:“其实,这么说也没错,论理,这方子是俞家的。”
众人听了这话,不明所以看向裴舒,她到底何意,方才不是说了,方子不是俞家的,这一会儿咋又成俞家的了。
这丫头让人捉摸不定。
大柳氏听了这话,更来精神了,指着裴舒,对众人道:“你们看看,你们听听,她终于说实话了吧,那方子就是我们俞家的,谁也抢不走。”
裴舒附和着:“你说得不错,这方子就是俞家的,但不是你的,我就算给你,你也不敢要。”
“我不敢要,胡说,什么方子我不敢要,你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敢要。”大柳氏脸上尽显得意。
有好东西不要,那是傻子。
“那就好,你可别后悔。”裴舒回屋,再出来,手里多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
没错,是黄纸。
这些日子,她装神弄鬼,装作俞大亲娘回来了,俞大去了镇上买了黄纸,叠成元宝烧给他娘。
不过还剩了一些,裴舒想画样子,就要了几张。
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了。
她走过去,把黄纸塞大柳氏手里,笑吟吟道:“这是亲奶给我的,让我帮着俞家发家致富,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
大柳氏听了这话,觉得脊背发凉,屏住呼吸朝黄纸看去。
那黄纸正好被裴舒展开了,可那黄纸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字,一个字都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