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一开始压根没往临时标记的方向考虑。
先不说他们刚刚吵过一架,江清燃现在这样一大半是被她气的,真要对他做什么时楚也不太敢;就单说双方的师生关系,也不支持她产生任何出格的想法。
虽然江清燃只是个挂名的外聘教授。
但架不住时楚有一颗尊师重道的心。
既然不打算做临时标记,她第一反应当然是打急救电话。然而刚拉出拨号界面,数字输到一半,时楚又猛地停了手。
不行。
当年的事情不能向局外人再提起,她没办法说清单独与江清燃见面的理由,孤A寡O,又是发情期这种暧昧的问题……
更别说他们刚因为意外发情在管控局留了记录。
时楚头疼地想要举手投降。
同时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先前打的抑制剂失效了,信息素无意识外溢,那也不该引起发情期啊。
时楚因为等级实在太高,信息素对Alpha和Omega都一视同仁,通常在释放信息素时,Omega很少会被引起欲望或觉得暧昧,第一时间感到的反而是恐惧与压迫。
即使忽略这一层因素,时楚也从没见过Omega的发情期反应严重到这种地步,从被勾起发情期到现在才过了两分钟,江清燃看起来就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甚至主动往她的方向靠过来。
难道是因为百分之九十五的匹配度吗?
信息素匹配度这么、这么……
办公楼里外的信息素浓度监测仪比监控探头还多,时楚已经能闻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奶油味儿,不得不把刚刚打开的窗户重新合拢,连扶带抱地把江清燃带到小沙发前躺下,半蹲下来喊他。
“江老师?”
江清燃已经被翻卷的信息素烧得头脑发昏,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忍不住地呜咽出声,直到听见老师这个称呼时,软化成水的思维才如冻结般猛地清明了一瞬,促使他抬手将时楚向外推了推。
力气很轻,小猫伸爪一样。
空气里的茉莉花香已经变得又甜又黏,带着热意贴着时楚的皮肤流动,像融化的茉莉花糖浆。
“江老师。”时楚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下指尖,“您这儿有抑制剂吗?”
江清燃睁开盈满水汽的双眼,目光昏沉地落在虚空中,模模糊糊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轻轻摇头。
“没……没有。”
他远比时楚以为的要更难受。
百分之九十五的匹配度让江清燃能被如此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勾起发情期,却无法抵消原本存在的压迫感,重压与欲望两相拉扯,几乎要把他撕碎。
再等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时楚原想去医务室拿抑制剂,但她忘了自己并不是个性冷淡Alpha,在信息素里浸泡了这么久,甜奶油儿已经不顾主人意愿地冒了出来,和花香纠缠着起舞。
万一在半路上进入易感期就坏了。
江清燃的自控力确实一流,到了这种地步,仍能强行克制住本能不与时楚接触,连半点儿响声都没发出来。
时楚半蹲下来想看看情况,发现他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痕,浸着花香的血珠沿着唇线滚落在下颌,停在白皙皮肤上鲜艳得刺眼。
她这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并没想象中清醒。
但是已经来不及。
感受到时楚的靠近,江清燃艰难地抬了抬眼,眸中含着的泪水折出幻光,将本就有些失焦的视野完全遮蔽,他的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力气抬手,只好更加用力地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来抵抗生理反应。
时楚慢慢抬手捏住Omega的下巴,用指腹将血珠一点点擦去,食指顶开紧扣的牙齿,将左手手腕递过去。
“咬我吧。”
她低声说。
江清燃基本上没办法思考了,被骤然靠近的奶油香一激,下意识咬了下去。
因为他没什么力气,再加上信息素对Alpha的刺激,时楚几乎没感觉到疼痛,只有轻微的痒意,催促她迅速进入正题。
见鬼的尊师重道。
“江老师。”她最后轻声地说,“冒犯了。”
时楚紧盯着那瓣如花朵般慢慢开合的薄唇,几秒之后,用仅存的自制力偏开头,压下想要吻上去的念头,将江清燃的姿势稍调整了一下,右手撩开遮住后颈的碎发。
掩藏许久的腺体已经变得红肿,光滑白皙的皮肤被撑得略微鼓起,显得更细嫩,时楚轻轻抚过这块软肉,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颤。
江清燃终于忍不住呜咽着颤抖了一下,抬手想要拉住在颈后做乱的手指。
时楚顺从地将手指收了回来,仿佛很好说话似的,却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突然俯身而下,咬住了这枚散发着香气的脆弱腺体。
暴雪冰珠般的甜奶油香随之漫入。
江清燃的瞳孔猛地缩了下,齿关骤然用力合拢,刺入横在面前的手腕中,泛着甜香的血腥气丝丝缕缕地溢出来。
时楚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连半点停顿都没有,依然均匀地注入信息素。
游刃有余。
似清醒又不清醒。
江清燃急促地喘着气,声音嘶哑又空茫:“轻、轻点……”
时楚还隐约记得先前在信息素研究中心看到的档案,知道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做临时标记,尽管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依然本能地松了松口,放缓了速度。
理智在不断提醒她注意分寸,不知从哪儿来的迷雾却覆盖在周身,她听见一个女人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最好的Alpha,我……信息素……再没有人能……”
这句话像冰一样从数十年前坠落下来,彻骨的寒冷在骨缝中蔓延开来。
时楚一下子清醒过来。
临时标记已经快要完成,她顿了一秒,用浓度适当的信息素恰到好处地收尾,扶着沙发边沿站了起来。
江清燃已经被汹涌的信息素折腾得失去意识,被时楚单手环抱着缩在她怀中,被泪水沾湿的眼尾湿红,神情很脆弱。
时楚喊了他两声。
没反应。
她对自己的信息素多少有点数,知道江清燃这状况多半是被自己弄的,不由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低头看表。
指针刚过十点。
太晚了。
江清燃看着一时半刻醒不过来,时楚不知道他住哪儿,但也不能把人放在这不管,思索了一会儿,给沈悦年打了个电话。
“我晚上有点事要回家住,一会儿宿管要是查寝,帮我请个病假。假条明天给你。”
“行。”
安排好学校的事情,时楚小心翼翼地将手腕扯出来,简单擦了擦血迹,从包里翻出遮味剂喷了好几下,拦腰抱起江清燃朝外走。
运气不错,楼下没有人。
时楚家在A大附近,偶尔会回去住,车刚好就停在校内,过去没费多少力气。
坐在驾驶座上,时楚无奈地几乎想苦笑。
不但把一个Omega临时标记了,现在还一副准备乘人之危的样子,要把人带回自己家。
今天被举报到管控局,明天就上新闻头条。
这都是什么事啊。
时楚不得不重新审视“信息素匹配度”这样早已被她抛在脑后的指标。
如果早知道百分之九十五的信息素匹配度影响有这么大,她绝不可能再和江清燃沾上半点关系。实验爱怎样怎样吧,万一有人在继续做也不管了,反正她已经被时瑾周从这件事里完全摘了出来。
别人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唉。
……
从车里出来之后,时楚在自家楼下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会,确定没人后立刻抱着江清燃进了电梯,按下十七层,做贼一样踏进了家门。
这边的房子是时楚外公留下来的,时瑾周夫妇从不过来,在时楚外公过世后,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住,并没做好迎接客人的准备。
时楚干脆把江清燃放在主卧的床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端着热水走了回来。
扶着意识仍然昏沉的江清燃喝了点水,用热毛巾把他唇上被咬破的伤口擦了擦,调好空调的温度,时楚又原路出去带上门,坐在客厅里发呆。
说实话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临时标记的影响后知后觉的浮了上来,心脏的跳动频次异乎往常。信息素编织出陌生的情感,强行在时楚的灵魂上镂刻,迫使她的心尖也跟着发热。
信息素会催生爱情,构筑欲望。
虚假却令人着迷。
时楚不能说这种情感对她没有影响,但因为临时标记来的太突然,她和江清燃之前的状态又那么针锋相对,与“爱”字相差太远,她目前还能凭理智控制。
她轻轻抬手捂住胸口,感受着灵魂深处震荡的情感,那爱意如晚来的潮水,剧烈而凶狠地叩击着理智,在烟雾中慢慢凝成实体。
空中楼阁一般的……爱。
时楚低垂着眼,近乎茫然地定在原地。
这就是那些人愿意用生命追逐的东西吗?就只是这样,廉价的合成糖精,幻觉一般的人造奶油,只是这样而已。
在交缠的茉莉花香和甜奶油气味中,她轻叹了一口气。
仅仅为此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没做啊不要锁!不要锁!放过它吧!
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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