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姑爷进来就自觉退出去的春朝,此刻在门口道,“娘子,夫人等着呢。”
“这就来。”
宋槿安心疼她,“走吧,给娘敬了茶,赶紧去吃点东西填肚子。”
宋刘氏早就等着这一日了,看着佳儿佳妇携手走进来,她乐的直点头,叫了三个好。
宋子安坐在椅子上腿短着不了地,看着大哥和嫂嫂,摇摆着他的小脚脚,难得见到他这么快活的时候。
林栖恭敬道:“娘,请喝茶。”
“哎,别跪了,快起来,咱们家没那么多虚礼,快坐快坐。”宋刘氏接过茶赶紧拉着儿媳。
李婶子在一旁小声提醒,“娘子,东西。”
“哦,端上来,快给我。”宋刘氏拿着一对满绿翡翠镯子戴到林栖手上,“我知你家好东西多,这对镯子是槿安他爹中秀才那年存钱买的,说是以后给子孙传下去,就这么一对,给你了。”
林栖笑着应声,“娘放心,我好好保管着,以后传给您孙媳。”
“哈哈哈,我等着那一日呢。”
收了好东西,林栖给小叔子准备了见面礼,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着专门找巧匠定制的一套小孩儿玩儿的木匠工具,还有鲁班锁、七巧板、积木等等。
这箱见面礼送到他心里去了,子安连喊了两声嫂嫂,开心地悄悄跺脚。
一家人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林栖摸摸他的额头,“我和你哥哥都盼你安康喜乐,快快长大。”
宋刘氏慈祥地笑,这个长媳,真是得她心意极了。
“喵~”
一只巴掌大的黄白相间的小猫在门槛外面,蹦了好几下都没进来,林栖过去抱起来,“这就是你之前给我画的那只小猫崽儿?”
“嗯,就是那只。在路边捡到的,不知道是谁扔的。”
“可怜的崽儿,有名字吗?”
“没有,这几日李婶用米汤喂着,给口吃的罢了。”
“那以后这小崽子跟我了,名字就叫招财吧。”
宋槿安笑道,“你取名倒是挺朴实的。”
“哼,我知道你心里嫌弃我胸无点墨不会取名字。”
宋刘氏含笑道,“乡下的土猫,皮实好养活就成了,哪用翻书用典的取个雅名儿。”
林栖冲婆婆撒娇,“还是娘疼我,站我这边。”
“哈哈哈,你们两个别闹了,快去吃饭,别饿着。”
“听娘的。”
春朝把饭摆在他们住的东屋,两人边吃饭边聊,说起村里的事儿,宋家族长和宋长庚家的事儿肯定要说说。
“到我爹那一代为止,上头几代都是单传,要论起来,虽然都是一个姓,也早出了五服了。”
林栖明白他的意思,反正出了五服,得罪了也不要紧。
喝了口白粥,她才道,“你知道沐城的知州是去岁才上任的吗?”
“听说过。”
“原来沐城的知州,官当得好好的,他家里是安庆府人,偷瞒着他强买小地主的土地,逼死了人,地主家的小儿子偷偷上京都告状成功了,知州后头被贬为庶人才换了现在这个来上任。”
他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她笑道,“我在沐城可是有铺子的,行商的谁不指望坐在上头的官儿是个好的,出了事儿可不是要打听着么。”
她递给他一个白鸡蛋,“给我剝。”
宋槿安任劳任怨,把鸡蛋在桌上磕了下,一边剝鸡蛋一边道,“老族长年纪大了,管不了多少事儿,下面的叔伯们,私心太重,年轻一辈又还没长成。”
“没长成才好,你现在也只是个秀才,你们同辈正好一起进步。不过如果没有共同的利益,你想再多也别想,人家不见得搭理你。”
自古以来,上位者都需大棒和大枣结合起来,才是长远之道。
宋槿安沉默地把鸡蛋递过去,林栖翘起兰花指接过,笑道,“看来你还要吃几年软饭呀。”
“劳烦娘子了。”
林栖眼里都是笑,这个男人,不知怎么被教育长大的,一古代人,居然不好面子。
“大家都知道你是低嫁,能娶到你是我全家的福气。”
林栖心里舒坦了,也给他剥了个鸡蛋,“给你吃,吃了我们去村里走走,去看看老族长。”
两人亲亲热热地正说着话,外面闹起来,宋槿安站起来,看向院子里,“怎么回事?”
春朝急忙跑进来,“不好了,小公子和人起冲突,被推到河沟里去了。”
“什么?”
两夫妻忙跑出去,宋子安被婆子抱进来,眼眶里含着热泪,倔强地攥紧拳头。
孩子下半身湿透沾了稀泥,就上半身还是干的,林栖心疼坏了,“谁欺负你了?跟嫂子说,我帮你打回去。”
小崽儿一下绷不住了,哇哇大哭,林栖舍不得,也不怕弄脏衣裳,赶紧过去抱他。
“不哭,不哭,被欺负了有什么好哭的,嫂子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林栖身上也粘上了稀泥,也不去换衣裳,问清楚事情经过,知道是宋王氏的小儿子欺负了她家崽儿,抱起孩子就出门。
宋槿安上前一步,“子安重,我来抱。”
宋子安不舍得,搂紧了嫂子的脖子,不撒手。
“不碍事,我抱的动。”
林栖板着脸往外走,宋淮生跟在一旁道:“小公子拿着主子给的箱子回去,喜欢那个小锯子,拿着出去玩儿,咱们家出去右边有一片小树林,也不远,站在门口就看的到,守门的小子忙,就没跟着,谁知道还没走到树林就碰上了那个霸王。”
“我们家小公子才五岁,瘦瘦弱弱的,哪里推的赢七八岁的胖子,这不就被推到河沟里去了。”
“好险霍英反应快,还在推搡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飞身过去,才来得及抓住小公子。要不然,就算这几日河沟里水位不高,小孩儿被淹也不是好受的事。”
宋槿安看了眼幼弟,“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不可挑食。”
宋子安默默的,不说话。
还未到宋二家门口,就听到宋王氏泼妇骂街,左不过就是他们家狗仗人势,为富不仁欺负他们家,她侄女王柳儿现在还没回家,都是姓林的妇人从中使坏,见不得人好。
“柳儿长得如此乖巧,当不上富家公子的正房,我不信连个小妾都混不上。娶的儿媳是个烂心肝的,养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人,怪不得是个哑巴,都是老天爷看不过眼罚的。宋刘氏家的小哑巴还敢欺负我家富贵,看老娘不撕了她。”
出门去村里给交好的妇人送东西的宋刘氏听到小儿子被宋富贵推到河里,一时间天旋地转差点昏了过去。东西也不送了,连忙往家里跑,还没到家,远远看到大郎和儿媳带着人去宋二家,她也赶紧跑去,听到宋王氏这番话,一向本分不与人交恶的宋刘氏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打人。
宋王氏做惯了农活,第一下就叫她躲了过去,翻身就把宋刘氏按在地上,“好啊,你家小哑巴欺负我家富贵,你个不要脸勾三搭四的妇人还敢上门欺负我,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张。”
两人厮打起来,宋刘氏身体较弱,一看就打不过,宋王氏的大儿媳还在一旁掠阵,春朝几人冲上去要拉开两人。
林栖把小叔子往宋槿安怀里一塞,撸起袖子跑过去,一脚踢翻宋王氏,把婆婆拉起来。
“哎哟,可疼死我了,哪个贱蹄子敢管老娘的事。”
林栖仔细看了婆婆一眼,脸上有个红印子,头发散开了些,大体还好,这时候有空收拾这个老虔婆。
“霍英,把宋王氏和她儿子宋富贵抓起来,送到县衙,状告他们谋杀。”
“是。”
霍英几个护卫,可不是妇孺,他们出手,就没有宋王氏挣扎的余地,直接塞嘴拖走。
宋淮生机灵,赶紧跑回去赶来牛车到村口等着,宋王氏母子直接被扔牛车上带走。
宋王氏的大儿媳吓傻了,愣在当场,林栖也没想搭理她,扶着婆婆回家。
热血过了,宋刘氏回过神来,心里慌张不已,“林栖,子安到底没出事,咱们这样把宋王氏母子拉走告官,村里人怕是不同意。”
族里出了犯妇,村里的名声坏了,以后同族的孩子嫁娶都难,族老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宋槿安安慰道,“娘,子安没事儿那是他命大,和坏人没什么关系,咱们家占理,不怕。”
“我担心族长他们……”
林栖也道:“娘不用担心,以后有他们求着我们的时候。”
宋子安趴在大哥怀里,偷偷看大嫂,林栖察觉到,冲他笑,小崽儿躲开,过一会儿,又去偷看。
他们一家回到家,大大小小都要换洗,家里被丫头安排的井井有条,宋二家却闹嚷起来,鸡飞狗跳的没个拿主意的人。
婆婆和小叔子被抓走了,宋二家的大媳妇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去地里找公公和她男人,家里一向被婆婆把持,婆婆被抓,家里两个男人此刻就跟无头苍蝇似的,还是旁边地里的人骂他们一句,“你那个脑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还不快去找族长和村长。”
不用他们找,宋长庚和宋成以及宋家的其他族老都到了宋二家,当前第一要紧事,就是赶紧把人拦下来,千万不要告官。
宋成招呼几个年轻人赶紧跑去县里拦人,他们带着宋二去宋槿安家,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不过他们去晚了,几个宋家的年轻人追上的时候,宋王氏母子已经送到县衙。并且,宋槿安和林栖夫妻俩都有默契,这次准备杀鸡儆猴,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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