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今天衙门格外的安静,周围也一直有许多的捕快在巡逻,因为是三年一次的院试。
程玉竹和吴言刘壮早就在三天前就来到了县城。
刘壮考的是武举,而她和吴言考的是院试,只要通过录取,他们就是秀才了,有了功名在身了。
程玉竹现在八岁,年纪还很小,本来温先生只是想让吴言和刘壮去考试,想要压一下程玉竹的。
可是在谭老夫人的要求下,温先生只能让程玉竹去试试,毕竟谭老夫人才是程玉竹的长辈。
程玉竹的其他方面他还不是很担心,毕竟是院试,考的东西大都是字意的内容,很浅显,只要是熟读了哪些书目,基本功扎实就可以了。
但是她在诗词一方面就不行了,院试的诗赋一科目,虽然也不用作的有多好,只要韵律对了,词义通透就可以了,只是这些要求对于程玉竹来说还是有些让人担心的。
程玉竹这个孩子有些奇怪,有时候总是能无意中冒出一两句精彩绝艳的诗句,,虽然她说不是她写的,但温先生也没有听过这些诗词,对于她所说的哪些冷门诗人毫无印象。
程玉竹倒是不怎么紧张,以前连高考那个大场面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小小的院试。
“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我之前作的哪些诗都背下来了。”程玉竹笑着道。
温先生叹了口气,这也一种投机取巧的办法。
院试的诗赋一科,大都是写五言绝句,或是以一些著名的花,或是树木之类的来作题。
所以温先生让程玉竹提前将这些诗作出来,他看着差不多,就让她背,就算是场上的题目不一样,程玉竹也可以根据之前的诗改几个字就可以凑合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温先生便道:“走吧,考场需要提前到,这样可以适应一下环境。”
适应环境?程玉竹有些奇怪,不就是写卷子么,怎么还需要适应环境?
温先生将他们三人送到了考场的门口,就要止步了。
他们三人来到了门口,就被拦住检查。
现在还是春天,再加上他们还是小孩子,检查的人就简单看了下他们衣服里有没有夹杂着什么东西就开始着重检查他们的篮子里的东西。
他们篮子里的东西都是祖母准备的,是一些容易下饭,好放的吃食,再就是笔墨之类的了。
检查的人着重看了程玉竹几眼,把程玉竹看的汗毛直冒。
特别是里面除了检查的人,周围还站着好几排人高马大的捕快,都拿着棍棒,看起来很是有威慑力。
再加上程玉竹本就心虚,被看的脸皮僵硬。
“好了,过去吧,这是你们的号码。”
刘壮是武举,和他们不是一个考场的,被带着往另一个考场去了。
程文竹是二十五号,吴言是四十六号,两人的号隔得还挺远的。
拿到号码,就说明过关了,程玉竹才松了一口气。
吴言在一旁道:“别紧张,大人们只是因为你年纪小才多看你的。”
“在说什么呢!”旁边巡逻的人看到厚呵斥道:“不许交头接耳,还不快到自己的位子去!”
吴言和程玉竹只能无奈一笑,连忙分开。
她按着号码牌来到了自己的位子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面前的地方就是她以后要呆两天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单间,长宽都在一米左右,桌子就是一块单薄的木板,她坐的座位还是一块木板,而且那个座位还是她晚上睡觉的地方。
这简直就是□□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还呆在外面坐什么?还不快进去!”旁边巡逻的捕快看到程玉竹站在那里不懂,连忙呵斥道。
程玉竹只能拿开那块写字的木板坐了进去。
不过还好,那块写字的木板可以移动,根据自己的身高调节,否则她还要半蹲着考试,那更是折磨。
程玉竹将带来的笔墨拿了出来,开始调墨汁。
一边调,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就两天,等两天过去了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考试时间到了,只听一声敲锣的声音响起,然后有人道:“第一场考试,开始!”
然后就有人给他们这些考试的学生发试卷。
第一场考的是墨义,也就是考官们从四书五经中摘取一段,考生需要在写出注释。
墨义一般很多,发到程玉竹手上的就是十多张纸,这些内容都要在一上午写完,时间还是有点紧的。
发试卷的人又多看了她一眼,程玉竹已经习惯了,因为每个巡逻路过的人,看到她都要多看几眼。
再加上这个和鸡笼差不多的房间,让程玉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关在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那是因为程玉竹的年龄太小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已经被所有的考官都知道了。
程玉竹拿到试卷后,先大概地扫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比较偏的出题,都是一些比较经典的句子,这些先生都说过。
看见熟悉的题目,她就找到感觉了。
按照温先生所说的,程玉竹先在心里将意思默背一遍,然后再在纸上写出来,防止错了,就要重新写了。
她越写越顺,一下子就把周围的环境抛到了脑后。
就在她入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小声的抽泣声。
程玉竹原本就聚精会神地,这哭声一下子把她吓地手抖,险些毁了她这张答案。
不过她的手比较稳,周围的人就不是了,程玉竹听到了隔壁传来了小声的咒骂声,显然是毁了一张答案。
那哭声越来越大,显然悲伤至极,程玉竹心下不妙,只觉得这个考生要麻烦了。
果然,巡逻的人就闻声而到,“考场停止喧哗,否则取消考试资格!”
可那哭泣的考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一时收不住情绪,竟然哭的越来越大声。
巡逻的队长直接冷酷道:“将十二号考生带离考场。”
说是带离,但程玉竹都听到了衣服拖地的声音了,明显手段不温和。
程玉竹觉得头皮发麻,太可怕了,她错了,这简直比高考还可怕,而这样的考试,她还要考两场,最后还要面见皇帝。
程玉竹越想心越慌,她急忙深吸几口气,将情绪缓和下来,然后聚集精神,继续做题。
等她写完所有的题目后,离考试结束只有有半个时辰了。
程玉竹开始检查答案,看有没什么错字,或是不工整的地方,若是有,那那张纸就要重新抄一遍,要知道字迹也是一个考察的重点。
等最后考试结束,锣声又响起。
“考试时间到,所有考生放下笔,否则考试资格作废!”
程玉竹早就将笔放下,将答案整理好放在一旁。
“不,等等,我还没写完呢!”
又一个考生犯规被取消资格。
等所有的答案和试卷收了上去,她的周围又隐隐约约传来了抽泣的声音,显然是没有考好,但这次就没有人来阻止了。
过了一会儿,就是中午吃饭的时间。
县衙发的午饭就是一碗白饭,一碟素菜和一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
发饭的人还叮嘱道:“米饭不够可以加。”
程玉竹微笑点头,尝了一口那肉,差点吐了出来。
太咸了!
连忙吃了好几口饭才压下去那味道,怪不得祖母让他们带了许多吃的东西过来。
她越吃,心里越在流泪,他们这些科考的人才难道不是这朝廷的宝贝么?
他们就是给宝贝吃这些东西的么。
程玉竹暗自发誓,等她以后当了官,一定要将改变这个情况,至少让考生可以吃的舒适。
不过,饭可以加的话,那刘壮他……
刘壮今天考的也是笔试,第一场考的是墨义,只是大都是兵书上的,少部分的才是四书五经上的内容。
现在考完之后,刘壮疯狂地吃饭,站在他面前的人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这学生都吃了五碗饭了,就光吃饭!
只见刘壮将碗里的饭吃完,道:“再来一碗!”
哦,是六碗了。
打饭的人生无可恋,只能继续给他打饭。
刘壮的饭量把在后面吃饭的王县令都惊动了,下面的人禀告来说,饭不够了。
王县令是谢大人被调走后,新来的一个县令,院试是他上任所办的第一件大事。
他自是要这场考试不要出波折,所以听到下人的汇报,咬牙道:“让他吃饱,要不然要是有人参我克扣考生怎么办。”
吃的差是一回事,但不让人吃饱这可就不好了。
等刘壮吃饱之后,县令看着消失的粮食,只觉得心在流血。
这些粮食有一部分是要交给朝廷的赋税啊,难道让他上报皇帝是被考生吃掉的么?最后还是他要来想办法凑齐。
王县令悄悄地吩咐道:“晚上的米饭里掺一些豆子之类的煮,不要全是米饭。”
吃完饭之后,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到下午考试。
程玉竹先前去了茅厕一趟,只觉得极臭,考场的人一定没有换马桶。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考试开始后,考院就是完全封闭的,考官和学生都呆在里面,粮食之类的也早就准备好了,不能有一人出去或是进来。
外面还有特地调来的军队看守,极为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