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家大房倒霉了,程玉竹很高兴,但是家族不是一向讲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他们家。
“那二叔,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吗?”
程文山道:“放心,这又不是什么灭族的大师,都是他们大房做的,和我们三房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幸灾乐祸道:“要是程家大房这件事惹怒了族里的那些老人,搞不好他们家的族长位子都不保了。”
牵连不了她的话,程玉竹就放心了许多。
定州城知府府上,主位上坐着白相,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知府的告状。
“白大人,我当初信任程家,再加上程家在当地的威望比较大,所以就让程家去施粥,谁能想到程家竟会做出如此的事情呢?”
定州知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道:“白相,您不知道当时我去视察看到的粥,简直就是难以下咽啊。”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通知,程家族长来了。
知府的声音戛然而止,白相道:“还不快请进来。”
程族长在前面走着,后面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年轻人,可以看到这个年轻人臀部出现了大片的血渍,一看就是刚刚受过刑罚的。
程族长一进来,直接就两眼流泪道:“惭愧啊,大人,家里出了败类了,小侄就交给大人处理了。”
这都打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处理,再处理,命就不保了。
“这是为何?”白相表情带着不解,“程族长怎么把令侄打成这样了?”
程族长的脸皮抽动了下,低头道:“都是这个侄子生出了贪心,竟然换了赈灾的粮食,罪无可恕。”
“这……”白相惊讶道:“程家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
程族长听到后,脸上的惭愧表情差点崩了,掩面道:“真是惭愧。”
说着就道:“所以为了弥补错误,这次我们程家捐一千两银子和一百斤的粮食,就当赎罪。”
白相有些迟疑,道:“这……”
程族长咬咬牙道:“再加一百斤的粮食。”
“程族长也是被欺瞒了。”白相话风一转,道:“程族长真是为民为国啊。”
程族长面上带着笑道:“自然,都是陛下的子民。”
心里却在滴血,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但没办法,他也不想去当那个出头鸟给白相立威。
等程族长离去后,白相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先紧着灾情,至于这些在里面做手脚的人,后面陛下自会去清算的。
***
程家本家是怎么样的鸡飞狗跳,自是和程玉竹无关的。
她除了每年都要回家祭祖,给爹娘上坟,基本上和本家那边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程玉竹在翻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翻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块羊脂玉,祥云的形状,很温润。
玉的品相很好,可是为什么会放在这些旧物的箱子里。
程玉竹拿着玉去问祖母,谭老妇人的表情有些怀念道:“这块玉是你母亲的,当时下聘的聘礼,你父亲也有一块,但当时落水的时候掉到水里,找不到了。”
谭老夫人把玉佩挂在了程玉竹的腰带上,“这块玉本应给你的。”
只是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于悲痛,她每次看到都心痛难忍,这些旧物就都被收拾了起来。
聘礼,也算是母亲和父亲的定情信物了。
程玉竹仔细地带着玉佩来到了杏花村的村口,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三人说好了要去钓鱼的。
她来到村口的时候,吴言和刘壮已经到了。
三人汇合后,就往河边走去,当然身后还跟着平来。
钓鱼的鱼竿是用竹子和蚕丝线做的,蚕丝还是姚惠友情赞助的。
姚嫂子在发生洪灾之前,就会养蚕了,现在家里都安定了下来,自是要继续养蚕赚钱。
鱼饵用的就是纯天然的蚯蚓,他们需要将蚯蚓挖出来,然后挂在鱼钩上,蚯蚓在水里扭曲的时候,可以吸引鱼,是个很不错的鱼饵。
捉完鱼饵,程玉竹他们就去往河边。
结果走着,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
四人停了下来,仔细一听,真的有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呼救。
他们赶忙往河边赶去,只见河面能看到有一个人影在不停地挣扎。
“平来,你快去救人!”程玉竹大声道。
刘壮也想下水去救人,程玉竹将他拉住,“你不要下去,让平来去救。”
刘壮就算力气再大,也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又是秋天,万一他下水抽筋了,她和吴言都不会水,平来一个人怎么救两个。
平来这个成年人还是很靠谱的,很快就把那个孩子救上来了。
程玉竹一看,有些惊讶道:“乐康?你怎么到河这边来了,还落水了!”
乐康自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说话,低着头不停地咳嗽。
程玉竹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温和地问道:“乐康,你可以告诉哥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乐康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娘她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所以我想要捞一条鱼回去给她补补身体。”
他这样一说,程玉竹他们才发现河面上还飘着一个网篓子,是用很简单的藤曼编制出来的。
怀孕?这个时候?
程玉竹忽然想到了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避孕的东西,其他药草之类的又有些太过伤身体,所以只能生下来或是打掉。
“乐康,下次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了,知道了么?”程玉竹叮嘱道,虽然是孝心,但太过于危险了。
“可是……”乐康犹豫地看向她,说道:“我看哥哥你们也经常捞鱼啊。”
程玉竹被一噎,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做了个坏榜样了。
“但我们有大人陪着,”程玉竹指着平来,“所以乐康以后要是到危险的地方也要大人陪着才行。”
“恩,我知道了哥哥。”乐康很乖地答应了,然后怯懦地问道:“那哥哥能不告诉我娘么,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她担心。”
家庭的变故总能让人早熟,就算在杏花村,像乐康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也是在村子里乱跑无忧无虑的。
“恩,哥哥不会告诉你娘的。”程玉竹摸了摸乐康的头,道:“但你现在身体全湿,需要换衣服,要不然会生病的。”
“可……”
“放心,我会帮你和你娘解释的。”程玉竹道。
发生这样的事,鱼自是钓不了了,程玉竹他们带着乐康回到了吴言的家里去换衣服。
程家离杏花村的村口比较近,容易被人看到,而吴白村正好在相反的方向正合适。
他们的运气也不错,李氏正好不在家,吴言便翻出了自己小时候穿的衣服给乐康换。
换好了衣服,程玉竹就送他回家。
乐康家比较偏僻,房子也是泥土和茅草混合的土房。
到了乐康家,姚惠正在养蚕室,看到程玉竹还有些奇怪。
“程少爷,你怎么来了?”姚惠看到乐康身上的衣服换了,急忙地问道:“是我家康儿闯祸了么?”
“不是,”程玉竹笑着解释道:“是我和刘壮去吴言家玩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吴白村的那群小孩在欺负乐康,他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我就带他去吴言家换了衣服了。”
真是抱歉了,那群小孩,不过她也不算冤枉他们,他们本来就经常欺负其他小孩,属于是人见人厌的。
姚惠为了融入杏花村,也是经常和村子里的妇女聊天,所以也清楚吴白村那群小孩的尿性,所以也没有怀疑。
“真是谢谢你了,程少爷。”姚惠有些感慨道:“你又帮助了我们。”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乐朋的声音,“平来兄,你怎么站在我家门外,不进去呢?而且你的衣服为什么湿了?”
那当然是为了不让你们发现他衣服湿了才没进来的啊。
乐康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程玉竹,程玉竹走到门口道:“乐朋大哥,平来衣服湿了是因为他去河边钓鱼被鱼拉到了河里。”
乐朋奇怪道:“杏花村的那条河有这么大的鱼么?”
“有的,你不知道,杏花村还有过大野猪呢。”
“哦。”虽然不知道大鱼和野猪有什么关系,但乐朋觉得既然程少爷说有关系那就有关系吧。
程玉竹告辞道:“既然乐康安全回家,那我也回去了。”
程玉竹抬腿就要走,她腰上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出现小幅度的摇晃,在阳光下,显得跟加地温润。
“啊,这个玉佩我好像见过。”乐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就是之前让我带路去往玄山的那三个有钱人。”
他这样一说,姚惠也想起来了,“是你说的那三个出手大方的人么?”
平来的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起来,程玉竹没看到,不在意道:“大概都是祥云玉佩吧,这个样式很常见的。”
乐朋有些迟疑道:“可能是的。”
但乐朋还是觉得那个年轻读书人的玉佩和她这个玉佩很像,但和其他的祥云玉佩有有些差别。
程玉竹不知道,她父母的玉佩是大师定制的,很多细节和普通的祥云玉佩不一样。
这件事程玉竹就没放在心上,带着平来回家。
一到家,平来就说他有事要离开,只留她一人有些奇怪,因为以往就算在府上,平来也会紧跟着她的。
平来直接来到了谭老夫人那里,把这件事告诉了谭老夫人,道:“老夫人,我觉得那人可能就是带着少爷和老爷进山的人。”
谭老夫人直接惊地坐了起来,“真的!他们那样说了!”
“是,老夫人。”
谭老夫人一直在找当初带着她丈夫和儿子进山的人,当初那玄山不知为何有一部分被封住了不许进去,而根据目击者说,他看到了有人带着他们进去了,只是离得很远,所以没看清楚。
至于那个带人的村民,他们一直没有找到。
谭老夫人一直想要找到这个人,毕竟是带人进山,肯定是要跟着的,那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看来是老天有眼啊。”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那个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她的孙儿竟然还是那一家人的恩人。
看来上天是要帮他们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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