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这边一片友善祥和,但定州程家本家那边气氛就没有那么好了。
虽然程家族长做了些善事,的确压下了一些声音,毕竟大家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表面上自是没有再说程家三房的事,但私下里还是会有些流言蜚语。
最受影响的是程奇这一家,不管是谁背后指使的,但最后下手的还是程奇他们一家。
就连族里也不时地露出些眼光看着他们一家,虽然他们在三房危难的时候,也趁机想要得到些好处。
但他们也会说,他们只是想要些钱财而已,可没恶毒地想要三房独苗苗的性命。
程奇今天出去参加聚会的时候,又明里暗里受了些风言风语,心里很是不爽快。
他一进到屋子里,就看到妻子正在听一个小厮回话。
那个小厮他知道,就是专门去打听三房在余津县的人。
本来就受气的程奇,一看到这个小厮更是生气,吹胡子瞪眼对着徐氏,道:“你怎么还打听三房的事!不是说了么,以后三房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小厮忙低着头,降低存在感,免得被拿来出气。
徐氏没理他,只对着小厮道:“你先下去。”
“是,老夫人。”小厮连忙退下去。
“你在下人面前对我发什么火?!”徐氏对着程奇甩脸子。
她都嫁给他这么多年了,连儿子孙子都有了,自是不怕他。
程奇更气得慌了,可他的确又不能拿徐氏怎么样,只能一个人气得坐在椅子上,胡子吹得直飘。
徐氏见状才道:“三房……”
“什么三房!”程奇本来有些平息得怒火又起来了,向着徐氏吼道:“大哥不是都说了,三房的事不用管了!”
“大哥,大哥!”徐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天天就听你大哥的,你都多少岁了,都做爷爷了,你还听你大哥的!”
见程奇不作声,心里多年的委屈起来了。
想她年轻的时候要受族长夫人的欺压,天天做低伏小的,本来还有三房的谭氏比着也就算了,偏偏那三房的谭氏的丈夫儿子又考中了进士,她真的又被比的处处不如。
现在谭氏好不容易落了势,不将她打压地起不来,自己怎么甘心。
徐氏咬牙切齿道:“你是维护你大哥,可你大哥他维护你么?”
“当初那事,明明是他暗示的,大头也是他拿的,他可倒好,事情往你身上一推,他倒是清白了。”
程奇脸色变得铁青,张嘴想要反驳,可是又不知说什么。
徐氏继续道:“大哥他自然是不在意三房起不起来,只要他一天是族长,那三房就得敬着他,可我们呢?”
程奇的神色莫名,徐氏见状便道:“若是有一天三房的男丁起来了,到时候你那好大哥是会护着我们,还是拿我们当投名状呢?”
“大哥他自有分寸的,我是他亲弟弟,他自是会护着我们的。”
徐氏在心里冷笑一声,护着他们,恐怕到那时候直接拿他们祭旗吧。
她面上带着委屈,道:“我们怎样自是没什么的,反正我们两个老了,可凌儿怎么办?”
“先生可是说过凌儿是有大前途的。”
程凌是他们的长孙,的确是程家这一代看起来比较聪慧的人,所以他们两个很是宠爱。
所以一听到事关自己的孙子,程奇脸上出现了挣扎,道:“可我们不可能再下手了。”
他们之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明面上压下来了,但若是三房再出事,他们可真的不可能再脱身了。
“为什么要下手?”徐氏冷笑道:“三房的前途不过是在那个程玉竹身上,只要这个小儿的名声毁了,他自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程奇皱着眉想了想,问道:“三房搬的地方离我们这么远,我们怎么下手?”
徐氏见他愿意出手,道:“我找人打听过了,听说程玉竹当初之所以能够成功逃脱是因为一个村民的小孩子才得救的。”
“这有什么关系?”
“刚刚我这边的人说,程玉竹对于他的那个救命恩人一点都不感激,天天使唤他,就是晚上也要他来伺候笔墨之类的,完全是当奴才使唤。”
“只要我们将他这件事宣传出去,他的名声自是臭了。”
程奇有些怀疑,“可他不过是三岁小孩,到时候只要谭老夫人补偿了那户人家,不就没事了么?”
“可那些名师可愿意教这样的孩子?”徐氏自得道:“我可知道,谭氏可一直在给孙子打听先生,我们这样一放风声,自是没有什么好的老师愿意去教程玉竹。”
“没有好的老师,程玉竹在那个乡下能有什么好的资源,就是再聪明也是废了。”
“这倒是可以。”程奇若有所思,这样既没有违背大哥对三房下死手,又可以除了后患。
反正事情是程玉竹做的,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两个就在商量细节的时候,在窗外一个丫环悄悄地在一旁偷听,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事情写下,悄悄地寄了出去。
谭老夫人怎么可能在一条路上同时跌倒一次,既然知道之前的事是他们下的手,自是会有所防范。
至于徐氏那个所谓的内应不过是外围的下人,根本就打听不到什么事,汇报徐氏的事,不过是他害怕被责罚,根据自己所看到的,再加上一些猜测胡编的。
反正余津县离定州又不近,徐氏也不可能去核实,所以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谭老夫人收到信的时候,笑出了声,对着一旁张嬷嬷道:“这徐氏,我年轻的时候就觉得她不聪明,没想到老了还是这么糊涂。”
张嬷嬷在一旁道:“还是老夫人有先见之明。”
知道徐氏肯定会再下手,所以在他们家埋了人打听消息。
程玉竹进来的时候,看到后,有些好奇道:“祖母,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这些事情谭老夫人不会瞒着她,免得没有警惕心,就将纸条递给了她。
程玉竹看了,也颇有些无语,做套也不打听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凡她知道祖母当时设了一个感谢宴就不会这样做了。
可这件事或许是个机会可以解决她一直比较挂心的事情。
程玉竹觉得可以,便道:“祖母,我有事情想要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