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观察了一下风向,还好今晚无风,否则除非天降豪雨,不然大罗神仙也难救。
她想了想,将空间里之前种下的人参拔出,迅速操纵意念开始转移清除山脚下的荆棘和杂树。
沈莹先将还未燃烧的树木和杂草拔地而起收进空间,再利用空间意念转移投掷堆积在黑水潭的半山腰。
依现在的情况,能灭火的法子只有设置隔离带,将外围可燃的树和杂草拔除,再移来宋家以前堆积在湾里的沙土撒在隔离带上,浇沙救火。
拔地而起的树木在噼里啪啦火声的掩盖下,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一拨又一拨地倒在了半山腰,形成了极奇诡异的一幕。
原来频繁使用意念这么累,沈莹扶住腰,额头热汗直冒。
不过成效还是颇佳的,宋家湾的火势因为有桐油的助威异常凶猛,但在村口子上便被积沙的空地带隔离,火舌弹着火星子舔过来截然而断,势头终于慢慢减弱下来。
等负责看守宋家湾的两个马匪,举着火把巡逻到这边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时,都僵在马上张大嘴巴忘了该如何反应。
“王八里个三孙子,遭邪了,遭邪了!俺就说不要接,不要接,老大非得接!非得说干票大的吃香喝辣,远走高飞。
想一想,他是什么人,岂是俺们能杀的!”身形更为彪悍的蒙面大汉率先反应过来,翻身便下马扑通跪地,嘴里喊着求饶知道错了的话,朝大黑山不停地磕起头来。
“胡老五,你干啥玩意呢?做都做了,俺们是土匪,草寇,脑袋瓜子天天别裤带子上的,你拜什么他娘的山神!”另一个蒙面汉子抖着声音,下马踢了胡老五一脚。
“滚你娘个大裤衩子,陈四!你不拜别影响俺拜,俺还没活够,女人也没睡够,俺还不想死呢!”胡老五恶狠狠道,起身一脚踹倒了陈四。
“你别急啊,大兄弟,俺们草寇敬的是关老爷,你知道不?神不能乱拜,快别拜了,给哥起来,赶紧的俺们给老大送信去!”汉子爬起身劝道,边劝边打了一个呼哨。
沈莹这边已经基本控制住火势,但人也累得够呛,瘫在空间地上不停擦汗。
今晚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明天黑水潭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说,马上就要被县里发现不说,上柳村和下柳村指不定都起来了正偷偷盯着这边。
沈莹心里急气难解,又挂着陈雁儿一家,原本还想听这俩土匪说出点什么秘密,结果就是在那儿争应该只拜关公,还是也信山神,气得她够呛。
她用意念随手拔起一棵大树,直接朝他们投了过去,然后再也不看马匪一眼,操纵空间朝朱地主的家飞去。
沈莹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就算王氏和谢刘氏联手害了谢梨,也算是间接要谋害她,她也没想过要弄脏自己的手,去主动夺取她们的性命,但这群马匪实在欺人太甚,求水求钱财还可以说是要活命,但烧村就是直接绝了桃花村村民的生路。
虽然她对桃花村的人未必多有感情,但现代人基本的大面上的是非观还是在的。
去往朱地主家的路上,发现一队马匪顶着浓烟弓着身子在村里四处找着什么,妇孺他们基本都略过,只要揪出原本藏着的年轻小子便拎起人家的下巴,举着火把辨认一番。
沈莹心里有了计较。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当事人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奔着他们而来,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全村都浓烟滚滚,只朱地主家四进的大宅院却好好的,这些马匪不干人事,把全村拿着钉耙锄头抵抗的老少爷们全逼进了朱家院子里。
匪首就金刀大马地坐在那口井边,拿大刀逼着张村正跪着当众给他们烧茶水,又逼朱地主交出所有的粮食。
朱地主哭得像死了亲爹,痛快地拿出银票和现银奉上,一再保证粮食全在家里了,不信随便搜。
另一队马匪则拿弩逼着儿郞们轮流打水上来装进他们带来的大木桶里,再一个一个逼问他们宋家的下落。
这些桃花村的老少爷们,除了刘家、张家、谢家、朱家这几家大户,个个都营养不良,脸儿菜绿,哪里是马匪的对手。
但或许没到那个份上,也或许沈莹觉得自己错看了桃花村的人,竟然没一个人招出宋家两个小子在黑水潭的事。
也可能他们想的明白吧,黑水潭这个退路一旦没了,就是真的全村完蛋。
随着老井的水出得越来越少了,匪首终于没了耐性。
匪首道:“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须得俺们睡你们几个女人,你们才老实不是?”
他们不是不想睡,而是拿了银钱粮食和水,要哪样的女人没有,正事要紧。
全村在场的男人们都沉默,他们中的一些人既悔又愧,悔是没听梨花的话早早上山去,愧是人家早就捎话来了,他们的抵挡却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而另一些则蠢蠢欲动,张村正之前悄悄吩咐:“告诉他们宋家俩小子在黑水潭,他们会眨眼就杀了我们。”
但一个一个杀,和眨眼就杀又有什么区别?他们想活命。
杨寡妇半大儿子的尸首,就躺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呢。
这娃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命苦,没爹,娘荒唐是个泼货,他自个儿平时行事也讨嫌,可也就是他在发现他们都被擒住的时候,跑了出去想去喊里正,想去上柳村叫帮手,结果被马匪一刀结果了性命。
杨寡妇就直挺挺地躺在院墙边上,已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沈莹看到那具未成年孩子的尸体的时候,握拳愤怒到了极点,又后悔到了极点。
她拷问自己,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呢?
为什么觉得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才能更好的听从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说甩下就这么甩下了他们?
道理她都懂,她是要带着二房逃荒的,闲事没必要多管,这些桃花村的人既刁又蠢,没有厚待死去的梨花,但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死在那里,沈莹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收!”沈莹用意念想收缴了马匪的兵器,竟然没有反应,才发现行不通。
看来和不能装除她之外的人进空间(她偷偷拿打瞌睡的小桃花实验过)一样,是不能收人身上和手里的东西的。
她气得一挥手,就地择物,收了一些朱家屋顶的瓦片进来,一大片一大片地砸向马匪。
望着从天而降的无数暗器,整个院子的人都仰头望着漆黑的天际怔住了,有人直接吓得尿了裤子。
那匪首被一片暗器划伤脸颊,鲜血瞬间直流,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手里的暗器——瓦片,又望望天际——那里漆黑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只有一轮瘆人的毛月亮。
都是绿林道上提刀混的,经验丰富,这不存在什么轻功之类的,就是从虚空莫名其妙砸过来的。
匪首躲到一边像是找寻认可似的,刷的望向了他左边的蒙面汉子。
那汉子也瞧着满天的瓦片转不过神来,想喊又发不出声音,只听嗓子里嘶嘶的,遇鬼了,遇鬼了呀!直到匪首恶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才抖擞着腿喊出来:“老大,有鬼!老大,有鬼哇!”
的确像是遇鬼,那瓦片像长了眼晴似的,专往他们这些马匪的身上掷,掷得他们左跳右窜,瘆得他们后背一片恶寒。
“山神显灵了,还等什么!”之前反抗得最厉害以致被打肿了脸的谢五叔,打翻了按着他的两个马匪,抡起院子里一个草叉便叉向了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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