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今年十九岁,刚刚毕业,有一颗赤忱热血的心。
他曾因为外表过于成熟,造成了别人的很多误解,但他依然乐观向上,刚刚成为一级咒术师他,来到鹿儿岛出差,等祓除咒灵以后,已是半夜。
“正道,今天晚上吃什么呀。”他背包里的小猪这样问他。
他背包里的小猪咒骸,名字叫做小珠,是个有着“自主意识”的咒骸。
他的术式是“傀儡操术”,能创造咒骸并操控起来攻击别人,不知从何时起,他能够创造出具有“自主意识”的咒骸体。
他爱着这些咒骸,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孩子,倾注了所有的关爱,但他同时也会感到焦灼。
咒骸如果被人发现有“自主意识”,无疑会引起咒术师的恐慌,更会引起有心人的贪婪,生命的诞生本应该是神圣的,他不愿意让这样的生命沦为有心人量产的战争工具。
“今天晚上吃拉面。”夜蛾正道背着手说。
“好耶!开心!嘿嘿,喜欢正道。”背包里的小猪这样跟他说道。
夜蛾正道一向严肃的脸上扬起笑容,咒骸虽然和人类本质上有所不同,喜怒哀乐却更纯粹。
就在这时,他被谁拉住了。
“大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因而邂逅了一个小鬼。
黑帽子底下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眼睛绿幽幽的,也不笑一个,被他猛然盯住的人,会有一种被野兽狩猎的错觉,回过神来看,才发现不过是个小鬼,只是看上去就不太好相与。
作为时常与生死擦肩而过的咒术师,他看得出对方在这个年龄锻炼得很不错,这么小就肉.体强健,还锻炼出了肌肉,随着年龄的增长,骨骼正在飞速生长变化。
但是现在成长得还不够,小鬼仍然会是那个一眼看上去被小瞧的对象,毕竟他还太小。
夜蛾正道好心地告诉了对方纸条上谜语的答案,对方显得更困惑了。
小鬼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游荡,夜蛾观察了下他的衣着,一看就处于一个还算宠爱他的家庭,再揣摩了一下他的神态,夜蛾正道猜测小鬼正在离家出走。
唉,他的父母得多担心啊?
由于自己也是有一大群小孩(咒骸)的人,夜蛾狠狠共情了他的父母,一时间夜蛾的滥好心又发作了,决心帮人帮到底。
没想到,小鬼不是普通人,他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去逛诅咒师的集会,要知道那里面可有不少亡命之徒,夜蛾无法放下小鬼不管,于是跟了过去。
远处,他看到小鬼站在一个老头的摊前,老头正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准备发动致命咒术。
夜蛾正道不禁暗骂道,该死的诅咒师,连小鬼都下得去手。
“小鬼!”他正准备跑过去救他,却被老头的同伴拦住了。
于是他做出手势,使出了“傀儡操术”,从背包里蹦出小珠,小珠取下眼镜立刻膨胀变大,变成了肌肉猛男猪猪,一拳一个坏蛋。
等到夜蛾跑到老头面前的时候,他看见老头反被揍得鼻青脸肿,小鬼正拿刀抵着老头的脸边,刀刃微微在老头脸上划出一条很浅的血线,让人感到微微刺痛。
小鬼冷笑着说:“老头,你不是还缺一张人皮吗?拿你这张像橘子皮一样发皱的老脸做吧?”
身手厉害、处于叛逆期性格还带点攻击性的小鬼。夜蛾正道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等两人把攻击他们的诅咒师都揍了一顿之后。
南瓜猛地把他们“噗噗噗噗”地都吐出来了。
小甚尔没能找到工作,甚至没能逛一逛集会,他显然不太开心,夜蛾在他面前蹲下来,竖起一根手指,严肃地说:
“小鬼,不沟通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暴力也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拒绝接受别人的善意更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小甚尔抱着手臂,用那种“大叔你是不是有病”的神情看着他,但是没有转身也没有揍人,他觉得这人好奇怪,刚刚还滥好心地打算过去救他。
过了一会儿,小甚尔哑着开口嗓子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夜蛾正道的背包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小猪的肚子在咕咕咕的响,小猪在包里理直气壮地说:“正道,我饿啦。”
这家居酒店的老板过去曾经是咒术师,现在则专心经营居酒屋,他和夜蛾正道是老相识,这家店也不拒绝孩子入内,只不过不会给孩子提供酒精。
于是小甚尔大半夜跟随夜蛾正道来了这家居酒屋,相比于其他红灯笼高挂室内布满浮世绘色彩的店面,这家店明显就显得朴素淡雅很多。
“三碗超大份王道魅惑海鲜拉面,三盘王道天罗妇,一瓶啤酒两瓶牛奶苏打。”除了自己吃的,夜蛾还准备请小甚尔吃好吃的,另外一份则是给小珠点的。
岂料小甚尔看着菜单,说:“拉面和天罗妇要多加一份,还有一瓶海洋奶油苏打,我自己付。”
“你要吃这么多?你这个年纪的小鬼这么能吃?这家店的份量可足了!”夜蛾正道问。
“不是的,上了你就知道了,大叔。”小甚尔笑了一下,这个笑容颇有点作弄人的意义。
等餐饭上齐后,小甚尔支着下巴,没先开吃。
他先懒散地将海洋奶油苏打推到右边。坐在他右边的,是快乐得像狗勾一样哈气的章鱼,触手抱着他的手臂向他撒娇,小甚尔在笑。
同时推过去的还有天罗妇和海鲜拉面,章鱼张开嘴,长长的舌头伸进玻璃杯中开始吸溜吸溜,再分出小嘴吃拉面,它开始疯狂炫饭。
等章鱼开始炫饭,小甚尔才双手合十说:“我开动了。”开始吃饭。
站在夜蛾的视角,空座位上的苏打和食物是同时开始无端地被空气吃掉了。
夜蛾正道双手放在膝盖上,他开始严肃地思考:“隐身类术式吗?完全没有见过,失礼了,是你家大人吗?”
小甚尔思考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大人,比我还小一点,是家人。”
“我明白了,那么来吧,小鬼,说说你烦恼,是男子汉就应该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烦恼,然后解决掉。”而不是深夜离家出走跑到诅咒师集会上来。
“大叔是咒术师,又来这里干嘛呢?”
“都说了要叫大哥哥!出差啊,祓除诅咒总是很忙的。”
“你的术式很有意思。”小甚尔看见小珠正哼哧哼哧地吃着拉面,见小甚尔看它,小珠的脸微红。
夜蛾有点惊讶,他说:“希望你能为我的咒骸有自主意识这件事保密。”
“知道啦,我就当没看见,”小甚尔答应得很干脆:“我这不是也告诉你我的秘密了吗?”他一边吃饭一边温柔地摸章鱼的脑袋。
章鱼的体型已经不能再是称作小章鱼,但在小甚尔眼里它仍然是需要照顾的家人。
“所以你这个年纪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出来找诅咒师集市?”
“因为想要找工作。”
“你很缺钱吗?”
“家人想让我上学,我不想上学。”
“你为什么排斥上学?”夜蛾正道说:“一般这个年纪家里请的都是专门的老师教习咒术,有什么不好?”
“大叔,你搞错了什么,我不可能学习咒术,”小甚尔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我没有咒力。”
“咒力少也没有什么的,大叔我……呸,大哥哥我也不是很厉害。”夜蛾正道安慰道。
“我是完全没有咒力,是‘生来以咒力天然的抗性,强制置换了肉.体的强度’。”
“原来如此,是‘天与咒缚’啊,所以他人会带来异样的眼光。”夜蛾正道的态度依然没变,他大口吃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好吃。”
小甚尔一边用绿眼睛看他一边恶劣地说道:“感觉如果我的老师是你这种笨蛋,好像也不是很差,起码乐子是有了。”
夜蛾正道被这话呛了一下,小甚尔慢条斯理地拍拍他的背,一边拍一边说:“另外,我这种状况也不可能找你说的那种老师,家人想让我去上普通人的那种学校。”
“这也很好啊,他们会很喜欢你的。”夜蛾正道说。
小甚尔一顿,随即他闷闷地说:“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喜欢像他这样的人?
“你搞错了,普通人所面对的问题,比一般咒术师或者咒术世家的咒术师面对的问题要少多了,他们的心理问题虽然也不少,但绝对要比我们这种,每天都要与死亡打交道的家伙,心理健康程度要好得多,”夜蛾正道说:
“你的家人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才希望你上学吧?”
小甚尔不说话,显然是有所触动。
本以为像小鬼这样的家伙,是个需要劝很久的硬茬,没想到他却十分听得进去别人说的,大概因为,他的家人本身就对他很好吧。
“可是我这么晚出来,她都不来找我。”小甚尔酸酸地说。
“无论如何,我看你的反应,你的家人对你应该也很好吧?离家出走可是不对的,你这种做法可是会让他们伤心的!”夜蛾正道劝慰道。
“噗,”小甚尔脸上带点嘲弄:“大叔,我不是离家出走,我吃完这顿饭正准备回家呢。”
夜蛾正道:“……”
夜晚,乌云遮蔽了月的光辉,居酒屋外的灯光下,粗壮的触手影子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美穗正在屋外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