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王恩，那么高一个大个子？用点脑子都知道不是我们的人啊，你就这么跟着跑了？”白思思借助微弱月光勉强看清夏亿的长相，崩溃的大叫。
王恩也讪讪，他竟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跑都跑来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的身高从远处看可不是太高，又跑在前面，我下意识以为玩家有人跑到前面领路了。”
王恩压低了声音：“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她是谁？”
夏亿转过身，靠近王恩走了一步。
王恩四个人挤在一起，如临大敌的缓慢后退一步。
“我……你们，”夏亿抬手，轻轻挽留，好一会儿，她忍不住把手搭在自己耳朵上蹭了蹭，脑海忽然间一片空白，这么尴尬的场景也能让她给遇上，应该怎么说来着，哦，“你们别怕我啊，我也是玩家！不是幼稚园的人。”
王恩刚要带人跑，忽然定住：“嗯？？”
“不可能！！！”王思思是头一个反驳的，“我中午的时候还看到你梦游的时候把小朋友给弄消失了，我们的任务可是要保护小朋友的，就算这些小朋友们有些奇怪，我们也不能没弄清楚事情就直接把人给弄死吧？”
“所以你才怕我？”夏亿眼神飘忽，再次抬手摸摸鼻子，强装镇定道，“幼稚园的事情我大概弄清楚了一部分。”
夏亿说完，王恩四人忽然抬头，紧紧的盯住了她，她不自在的板直身体。
夏亿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队友！一个人干了你们四个人都没做到的事情。
——这认亲场面，我笑死，哈哈哈哈哈。
——合着这叶白辛之前过来打听事情的时候是把夏亿当成npc了，夏亿当时那表情肯定是觉得自己亲人终于过来认我了，不行，这么一想更好笑了！！
——王恩这几个上蹿下跳的去了不少地方，结果除了把幼稚园名单找齐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触及到，今天晚上好不容易触及到了有用的信息，结果把小鬼们惹怒了，啧啧，这大晚上的，鬼也不限制活动地点了吧！
深秋夜晚的风有些凉，但不知道何时，风停止了，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就连树上枯黄的落叶都静下来，完好的凝固在树杈上。
夏亿来不及顾忌面前四人的目光，猛地回头，四处看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王恩四周，脚下的土地上面，多出了一团又一团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正一点一点的拉长身体，扭曲着，拼命长出了四肢和头颅。
影子凝实后一点一点展现出自己身体。
——滋滋咔咔，噗噗咔咔，夏亿脑海里自动给这群小鬼们配了一段BGM。
小鬼们还未成型，夏亿就感受到针对自己凝如实质的杀意。
“……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抓不到就完蛋啦……”
轻灵的童谣声在每个人的耳边悄悄响起，声音越来越大，化作孩童模样的小朋友们拍手唱起歌，聚集到一起，眼看便要围成一个圈后，停下，二十四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分成几波，定定的盯住了夏亿，王恩，白思思和宁西。
王恩几人第一时间簇拥着向外面冲出去。
但冲到树林的边缘，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再走分毫。
“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到小朋友的身后……”童谣依附在每个人的耳边呢喃。
夏亿见状，也拍起手，加入到小鬼围成的圈里，刚刚影子化作小朋友的时候，树林旁原本亮着灯的幼稚园建筑，同一时间熄了灯，周围除了王恩几人喘着粗气的呼吸声，就是轻灵的儿歌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跑不出去的。
这个游戏明显是他们准备的。
王恩几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王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小心着点，陪他们玩吧！”
鬼们暂时将盯在夏亿身上的目光收起，阴冷的目光紧紧盯起剩下的人，王恩向前走去，白思思深呼一口气刚要跟上去，便被宁西拽住，她后退一步，跌坐到地上，啜喏道：“我有点腿软……我不要过去。”
“可是，他们要不耐烦了！”白思思声音沙哑。
“行了别矫情了，没看见咱们也走不出去么？玩游戏还可能活下来，不玩游戏一定是个死。”叶白辛见状说道，越过王恩率先加入游戏。
不知道何时，树林四周裹上了黑色的雾气，雾气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浓见度，直到将他们和鬼都裹挟进来，雾气才不见增多。
“宁西，走。”白思思伸手去拉宁西。
“我不，我不要去，你们说的倒是轻巧。”宁西一把拍掉白思思的手，“什么矫情，刚刚可是我率先上去勘察的，刚刚差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被杀死了，关于游戏我看过一个说法：被鬼攻击过的人，鬼都做好标记了，下一次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我要是参加了，一定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大家都别参加了！”宁西眼前一亮，漂亮的猫眼斥满祈求，她合起双手做出拜托的姿态，“你们觉得呢？游戏里面从来不会有全灭的结局，只要我们都不参加，肯定会活下来的，我们肯定能活下来的，别参加了。”
游戏现场一时间寂静下来，鬼小孩们倒也不催促，只是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
夏亿细细的去看宁西的腿和胳膊时，才借助微弱的光看清宁西大腿和手腕上衣服的破损和抓痕，她裤脚上的抓痕和之前她在厕所里留下的抓痕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抓痕她全身上下都有，而宁西只有大腿和手腕处有。
鬼先灭她的几率比灭宁西的几率大得多。
“我也被鬼抓过，鬼不一定会去找你。”
宁西的视线被夏亿吸引过去，白思思迅速挣脱宁西，拉着王恩匆匆站到游戏圆圈里。
“我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让游戏开始骗我的…”宁西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双手抱头，越说越确信起来，“只要把我骗进去，第一个被针对的肯定是我，到时候你就安全，是不是？你们都就安全了是不是？”
啧，爱来不来！
夏亿不再说话，只是配合音乐节奏拍着手。
时间安安稳稳的过去了十分钟，漫长的等待的让每个人的鬓角都冒出了汗珠，鬼小孩们仍旧不知疲倦的唱着丢手绢的曲子。
十一分，童谣声戛然而止。
“下面，游戏开始。”白竹鬼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宁西，未加入，第一轮淘汰！”宁西听到自己的名字，慌张的扭身，没等完全站立，矮着身体便冲出去！
让人牙齿发酸的噬咬声成为了白竹鬼说话的背景音。
“淘汰的小朋友需要到我们包围圈中央包养一个自己最拿手的节目哦，看来宁西最擅长的节目是话剧啊！大家，可以鼓掌了！”话音刚落，满脸血沫，满身都是伤口的宁西便出现在包围圈中。
“呼哧！呼哧！”宁西环顾四周，勉强能从眼神中看出惊恐又崩溃，下一瞬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指向夏亿，“你们去抓她啊，她也和你们结仇了不是么？去抓她！”
激烈的嘶吼声并没能阻止越来越响亮的掌声。
“我来，我来报幕！”夏亿看向说话的小鬼，这才透过小女孩脸上的凸起的青筋看出小女孩的模样，女孩就是中午从镜中出来攻击她的女孩，现在扎起头发，竟是和高敏敏的身影重合起来，就是死去的高敏敏。
“第一幕开始，宁西感觉有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意识昏昏沉沉的，她不是她了……”
高敏敏鬼声音带笑。
“陌生的怪物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棕黄色的绒毛从身体表面肆意生长出来，它们越长越长，越长越长，宁西拼命撕扯这自己身上的毛发，毛发很好撕扯，轻轻一拉便能连同身体表面的肌肤一同撕扯下去……”
“血液顺着破损的皮肤流淌下来，堆积下来的棕黄的毛发越来越多，连带着染血的肌肤摞成一个小小的山丘，宁西也抱着自己是怪物的认知幽怨的倒地……”
高敏敏鬼解说的并不夸张，事实宁西的表演是一点一点按照她的话来演示的，表演出来的场景比高敏敏鬼说出来的要夸张无数倍。
看不出漂亮脸蛋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圆圈中央，身上没有拔掉的棕黄绒毛一簇簇的汲取肌肤中的养分，鲜血淌出一个个坑洞和旁边堆积起来的毛发肌肤融合到一起，一片血肉模糊中，小朋友鬼们面孔上满是逸散出来笑意。
夏亿抬头环顾，高敏敏和叶白辛已经吓得呆滞，王恩稍好一些，死死的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死去的宁西一点一点消散在空间中。
因为在《阶梯》中，宁西的最后一点痕迹都会被抹消。
“丢~丢~丢手绢……”宁西消失的那一刹那，童谣和拍掌声再次响起来，小朋友鬼们已经收拾好自己兴奋的情绪，高兴的开始了丢手绢的游戏。
“你想第一个么？”
“我想。”
“不给你，哥哥，你第一个开始！”鬼们兴高采烈的决定了第一个丢手绢小鬼的人选。
夏亿跟随小鬼们的动作原地坐下。
与此同时，夏亿认出来出来丢手绢的鬼了，是郝司的灵魂。
夏亿涌现出不好的预感，一分钟后，郝司鬼在她身后停下，手绢轻轻飘到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