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澄优哉游哉地躺在树下的长椅上,头枕着手臂,微眯着眼睛透过枝叶望着上面湛蓝的天,浮云犹如雪白的棉花糖,一朵朵缓缓飘过。
旁边的桃花林不时传出来喧闹笑声阵阵,温泉山庄外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她全身沐浴在春色中,一个人在长椅上躲懒,真舒服。
苍天庇佑,这温泉山庄的园林中竟真好巧不巧栽了几棵山楂树。她张开眼睛,瞧着头顶一片红彤彤又圆润的小果子,如同是娇滴滴的红宝石,娇艳欲滴。
她可正愁要去哪里寻山楂去跟贺临圆谎呢。
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抖动,树上几颗山楂掉落下来,有两棵砸到脸上,江承澄揉着被砸痛的脸咧嘴坐了起来。
她斜着头,瞧着旁边一棵桃树,这棵桃树可真怪,那边成群结伴的桃林都还是一片花海,偏它孤零零的一棵非要在这里同这棵山楂树做邻居,树上还好巧不巧地只结了孤零零的一个粉果子。
江承澄从长椅上下来,仰着头去细看边上这棵桃树,在一片蓊郁之中,藏了个又粉又白又饱满的桃子。
“啧啧啧。”她撇撇嘴,这棵桃树孤僻,结的果子也形单影只。
她端详了一阵那个孤单的胖桃,舔舔嘴唇,坏笑起来:“瞧你一个在树上也怪可怜的,不如从了我罢?”
说做就做,她走到正对它的下方,奋起跳了两下,却最多勉强只拍到了桃屁股。
那胖桃显然是在树上还没待够,不想这么快被人果腹。树枝剧烈晃动了半天,它一丝一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吊在树干上来回晃,仿似在打秋千讥笑着她。
江承澄闭上眼睛,果然是胖了,从前能跳的更高的。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撸了袖子,今天就跟这胖桃杠上了,还非把它摘到手不可了。
一二三,跳!嚯,一二三,跳!
杨忠豹无语地瞅着树下那个跳梁小丑,再小心地瞧了一眼旁边主子的脸色,忍不住嘟囔一句:“看她那打扮,那些女人都在争相在桃林里献媚,居然还有这么无聊的人。”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个女人这辈子是没什么前途了。
贺临望着树下那个身影,听着杨忠豹话里的敌对酸气,看来不只他一个觉察出来,眼前这个女人的眉眼神态很像某个人。
江承澄喘着粗气,仰着头拧眉盯着那个桃子,今天就是豁出去搬梯子来,她也一定要把这个欠扁的桃子摘下来。
她两手支着膝盖,微微调匀了呼吸,刚准备站直身子再跳一次,头顶那颗蜜桃的树枝却突然乖乖向下倾斜了下来。
大片大片的绿叶呼啦啦地在微风中摆动,阳光打在地面的斑驳碎影也随着晃动闪耀,而那个粉嫩嫩的胖桃子,就刚好停落在距她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承澄愣了愣,她张大眼睛转过头,就看到贺临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压低桃树枝,站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腰间的系带玉石在树影斑驳间荧荧生辉,宝蓝色的锦衣上面的金线纹理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直唤他的名字。
“还不摘。”他冷着眼眸道。
冷言冷语令江承澄清醒了一点儿,她呐呐地伸出手,慌不迭将桃子摘了下来,收在怀里。
桃林那边一片欢歌笑语不时传进耳中,江承澄低眸盯着手里的蜜桃,她寻山楂为他来圆谎,隔壁一片纸醉金迷,他却也兜兜转转,转悠到这僻静少人的地方来了。
贺临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收回了手。
“你为何一个人在这?”
江承澄撇嘴,她为何在这,她还能为何?难道要跟他说:她是为了躲懒,讨厌那边的桃林人太吵,所以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睡觉?
她心里腹诽着,面上露出春风拂面般的微笑,“回侯爷,小女子是来这里看天的,”说着轻抬手,矫揉造作地将鬓角散落的发丝拂到耳后:“这浩瀚的苍穹,将人显得是那般的渺小,我从出生的时候呀,就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我总是喜欢望着天空,喜欢那种广阔无尽的感觉,指引着我那颗无处安放又感动的心灵——”
贺临的脸色差点绷不住。
他转过去,向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这场景,他终于想起来为何如此熟悉了。在近水楼就有过一次。
江承澄见贺临沉下脸,才止住了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
她瞧着贺临,暗暗思忖了下,又撩了撩头发,盈盈福身行了个礼,“不知……小侯爷又缘何在此呢。”
贺临不语。
江承澄媚眼含笑,将手里的蜜桃捧出去,嗲声嗲气道:“这桃子是侯爷同小女子一齐打下的,理应有侯爷的一半,不如——”
贺临觉得刚刚自己简直荒唐,瞧她在那里摘桃子的模样,莫名有三分像那个女人,一时鬼使神差竟替她将桃枝压了下来。
现在瞧她那副极尽勾引的谄媚相,瞧她那盯着自己满腹算计的嘴脸——
倒是更像近水楼里那个倒胃口的女人。
他可真是找不到人,在这里鬼迷了心窍。白白瞎耽误这许多功夫。
他鄙夷地睨了江承澄一眼,瞧也没瞧她手里递出的桃子,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那女人到底野到哪里去了?
杨忠豹紧跟上去,走时还不忘回头瞧了瞧站在原地的江承澄,现在的女人哪学什么不好,非都要和那个讨厌的女人做派一个样。
“我们小侯爷不喜欢年纪大的!你别做梦了!”他对她嗤之以鼻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西门吹金子”,灌溉营养液+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