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淡淡瞧了她一眼,转回了脸去,显是不愿多说。
江承澄见他并不打算多谈,便亲了亲他的侧脸,又多问了句:“那是坏人吗?看着挺可怜的呢。”
听到这句,贺临忽然嗤笑了一声,他转过眸,一把揽住她的腰,凑近她的脸,冷漠道:“什么好人坏人?人只分让我高兴和不高兴的。”
江承澄心里暗暗骂了句,面上仍甜笑着:“那侯爷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人家倒是忙活了半天,累得手都酸了呢。
侯爷,您就把人放下来罢,怪怕人的,人家晚上要做噩梦了可怎么好。”她捂着胸口,故意装作一副柔弱样。
江承澄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碗,余光瞥了眼桌边的帕子,想想,将脸凑上前去,小口小口地啄着他唇边,一点一点给他亲干了嘴角。
她凑过来的时候,贺临分明闻到了一股肘子的油腥味,她虽然刚刚用帕子擦干净了嘴,可那些气味还是不会完全擦得掉的。
他的眼神突然黯了下去。
“哎。”江承澄抓住腰间那只手,慌张望向四周道:“还有人在呢。”
话音还未落,她轻呼一声,人已经被拦腰扛在了他肩上,向船内的厢房走去。
午后有风,有阳光,对着眼前这个女人明媚的笑靥,他有一瞬间恍惚,好像找她来也不是全然无用。
可怜了杨忠豹,背着身杵在二层的楼梯拐角处,抱着剑瞪向湖面一片死灰的宁静,厢房里面倒是狂风暴雨,偏让他孤身一人在甲板上吹刺骨的寒风,一吹就是一两个时辰。
真是狂风暴雨般地肆虐了一个多时辰。
船内的雅间,江承澄身无寸缕地趴在厢房中央光滑的桌面上,一条腿被迫踩着脚凳,连放下去的力气都没了,她觉得自己真是要死了。
这翻来覆去,他是把巡防营刑讯犯人那一套都用到她身上来了。
贺临穿上衣裳,将她抱回到床榻,靠坐在床边,拉下了床幔,低眸打量着她。
“这几天,你就留下来罢,不必走了。”他缓缓转动手上的扳指。
终于还是由他先说出了挽留的话。
“啊?”
他说的语气漫不经心,江承澄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瞪着眼睛,干涸的嗓音费力蹦出几个字:“几、几天?那……那是多久?”
贺临伸出手指,指背在她脸上竖着刮了刮,轻蔑笑了一声,“你想要多久?”
他收回手,别过脸:“不会让你白辛苦,自然也少不了给你的好处。”
开玩笑,还要连着陪他?只怕是用不了几天命都要搭进去,再多的银子她也无福消受了。
江承澄勉强笑了笑,“回侯爷,最近怕是不行的呀,我祖父七十大寿,我要为他老人家贺寿,还有……”
她想着找个借口,匆忙间想起之前李邱聚说的事儿,刚好拿来推脱道:“再过个七八天,我还要去一趟城外的温泉岭,一来一回,估摸着得半个月后才能陪伴侯爷了。”
听到“温泉岭”三字,贺临竖眉看向她,“你去温泉岭做什么?”
“去卖糖葫芦。”江承澄理所应当撒谎道。
提及这个,她果然就看到贺临沉了脸。
当初为了接近他,江承澄就守在近水楼的门口,先是乔装成卖酒的,后来卖干果蜜饯,一直到她卖糖葫芦的时候,他才稍稍侧目,她便一连卖了一个月的糖葫芦。
有糖葫芦做媒,她才从近水楼门口的三两句话,渐渐到二楼的厢房站着陪他看相扑,最后混到了他的外宅。
所以她说去卖糖葫芦这个烂借口,也由不得他不信。
她欠欠儿地自圆其说道:“要不说这太傅府的人呀眼界都高,侯爷觉着我的糖葫芦做得酸甜可口,赶巧温泉岭的庄子也夸我家做得糖葫芦一绝呢,管事的专程过来付了定银,指定这是晚宴其中一道解腻的甜点。啊呀呀,就是不能串成串,我且还得学两日的摆盘。”
说完,她瞧着贺临果然没再说话。
虽说去做糖葫芦只是个小事儿,贺延文庶出的长子身份贺临也不会放在眼里,可在江承澄这种民女面前却已是大过天的身份,她特意提及了“下定”,若贺临想她毁约,就只能由侯府强行出面,到时候她同他的关系,也就不得不在这位庶长兄的面前暴露了。
这才是关键。
见贺临没什么反应,江承澄在心里轻呼了口气。她也算是为自己争得了半个月的喘息之机了。容她修养几天,再来伺候体力旺盛的这位罢。
那些牛鬼蛇神不是防着她去温泉岭坏她们的好事么,这回,她还非去不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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