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毕竟是她不小心撞到人了，林西乔马上道歉。
“陆澹？”
她听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班上的陆澹。
他一只手抱着篮球，袖口挽到手肘处，肌肉线条流畅清晰，他们刚才相撞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身上滚烫的热度，看样子是刚从篮球场那边回来。
林西乔感觉自己找到了救星，连忙握住了陆澹的手臂，向他求助。
“体育馆外面的小径上有东西在地上爬！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又像人又像狗。”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东西的大小。
“我和白小花原本是一起走的，后来我们跑散了。陆澹你能陪我一起找找她吗？我怕会遇到危险。”
陆澹听到林西乔的描述，疑问：“像人又像狗？”
最近兴起的校园怪谈——夜晚徘徊在体育馆外的怪物，他也听说了。
但没有亲眼目睹，陆澹只当是论坛上人胡乱诌的。
“是，它全身黑，路灯又暗，我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林西乔心有余悸道。
她惊魂未定地往陆澹的身后躲，有熟人在身边，她心里也能安定一些。
一道柔软的身体靠过来，陆澹浑身僵硬，大脑空白了一瞬，身体不自觉地迈开步子向前走。
“走吧，我们去找……”
见陆澹久久没有下文，林西乔猜他可能还不认识新同学，体贴地给他接上了。
“谢谢你帮忙，我们先去找白小花。”
林西乔跟在陆澹身后，听到他问：“发消息给她或者打个电话，可能她已经跑回宿舍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忽然想起手机已经掉到下水道沟里了。
“我的手机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林西乔小声道，怕陆澹觉得自己无用后又补充了一句：“但我记得我落在了什么地方。”
陆澹倒没有多说什么，“嗯。”
到了那段乌漆麻黑的小径，他打开自己手机后的灯，照亮前行的路。
两人不熟，虽然是林西乔求助了他，但感觉陆澹不爱说话，她也就没有再像和白小花相处时主动找话题了。
气氛陷入尴尬，安静得只剩下鞋底摩挲过地面的声音。
陆澹瞥了一眼身旁惴惴不安的林西乔，忽地说了一句：“不用怕。”
她没有反应过来，“啊？”
“你的手一直在抖，如果你还是很怕就先回宿舍，我来找人就可以了。”
林西乔视线下移，落到了自己的手背，可能是身体下意识发抖，她背过手藏在身后。
“没事，我不怕。”
陆澹见她坚持，又问：“你还记得它大概在哪个位置吗？”
林西乔点了点头，她记得很清楚，是永生难忘的程度。
“体育馆出来以后右拐，通向网球馆的那道斜坡的第二个路口。”
旧路重走，林西乔贴在陆澹的身侧左顾右盼，生怕那个东西又从哪个路口突然爬出来吓人一跳。
脚下漆黑的影子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一起，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陆澹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林西乔回到了丢失手机的位置，她的手机还在原位，下水道的缝隙里发出一道幽深的光。好在她开了灯，不然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摸回手机。
她蹲下身，下水道的护栏很窄，她的手没办法穿过缝隙，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机犯了难。
“你先让开。”
身边伸过来一只手，宽大的手指节骨扣住了工字铁护栏向上提起，掰开了铁护栏，光线没有了外物遮挡，光束直直地落到了她们身上。
陆澹帮她把手机拿出来了，林西乔赶紧拿出纸巾给他擦手。
“谢谢你！陆澹你真是一个好人！”
她决定给陆澹发一张好人卡，以前她还以为陆澹和外面的流氓地痞没什么区别，但从今天这件事他的表现来看，她一直都误会了，根本就是一个正直和热心肠的好同学。
听到好人这两个字眼的时候，陆澹刚把工字铁护栏放回原位，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上被塞过来的手帕纸，嘴里含糊的发出了一个音符。
林西乔听不太清楚，不知道他是说嗯还是哦。
她顾不上陆澹，用纸擦干净自己手机，划开屏幕，在微信列表快速找到白小花的头像打了电话过去。
铃声一响，电话那头立即就接通了。
“你在哪？”
信号不大好，林西乔隐隐约约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我在，体、育馆……门口。”
电话那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她听不清楚，好似在哀叫。听声音似乎是男生，而且有点耳熟，但林西乔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白小花很快挂断了电话。
林西乔有些懵，到底怎么回事？
“去体育馆看看。”陆澹也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他蹙眉说道。
林西乔点点头，体育馆离这里不远，不到一分钟，他们回到了体育馆门口。
这一带的路灯都短路了。
远远地，林西乔看到了白小花的身影，她也举着手机的闪光灯，腿边似乎还蹲着一个人。
“白小花！她喊了一声。
白小花和地上那人同时转过头来，双手背在后脑勺像贼一样蹲在地上的人像是看到救兵一样立即站了起来，哭嚎着向林西乔奔了过来。
“西乔救命！我快被这个女人弄死了！”
林西乔这才发现面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竟然是江鹤一！
她惊了，“鹤一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也碰到了在体育馆外面到处乱爬的那个怪物了吗？”
江鹤是学校里的海王，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管理，连衣服都不能有半根多余的皱褶。现在全身灰扑扑的，像是从泥地里爬出来一样，脸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今晚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闻言停了下来，眼神闪烁，像做错事一样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
白小花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恶人先告状是吧！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要蒙着脸在地上爬，到处吓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林西乔注意到江鹤一的全身都是黑色衣物，乍一看，倒是和当初那个地上爬行的东西的身形差不多。
陆澹发现他的裤子的口袋鼓鼓囊囊的。
“你的口袋里装了什么？”陆澹问道。
三个人都望着他，江鹤一实在没办法再瞒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的皮革书套。
白小花把手套抢了过来，翻转到手心的那一面。
果然，表层的皮已经被磨损了，上面还有很多一条条细密的白色划痕，还沾了不少灰土。
“鹤一哥，真的是你！”林西乔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说来话长。”江鹤一摸了摸鼻子。
陆澹斜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那就长话短说。”
江鹤一被逼无奈，只好承认了晚上围着体育馆转圈爬行的那个人是自己。
“是我，但我也不是故意要吓人，我怎么知道论坛上越传越离谱了。我爬行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你们也知道体育生膝盖和脊柱容易受损，我的教练就建议进行仿生运动。这只是一项康复运动。”
“然后今晚我突发奇想，想转过来试试能不能倒着爬，然后这么巧就被你们撞到了，我认出是西乔，本来想过打个招呼，然后她们就害怕地跑走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白小花开口：“既然你自己都认为只是一项健身运动，那为什么要蒙上脸。”
对啊，林西乔也想到这点，如果不是江鹤一故意把脸蒙上，她看不到人脸，所以才会害怕。
“我……”江鹤一梗着脖子。
“毕竟在地上仿生运动姿势不定，有时候像猴，有时候像狗。我不想被别人认出来这个人是我，尤其是……我的那些女朋友。”
江鹤一可能还有要点脸面，后面那句话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出来的。
另外三人：……
林西乔听罢了缘故，又问：“那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江鹤一突然激动地跳起来指着白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