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生无欢,死无惧。
他的心愿没有发生变化。
偏巷子的小酒馆,日升而开,日落而闭。白袍男子,奇怪的父女,没有再来。来喝酒的都是熟人,老板娘鬓间的晚香玉依然常开。
南宋的餐饮是可以送上门的。这日,王福上街送酒,正午人声鼎沸,一俊美的白袍青年,被一群美丽公子簇拥着,风流俊仪态,很是显眼。
正是前些日子,天天来喝酒的欧阳克。王福心里抱怨,这些浪荡子惯是多情惹事。情浓时,天天来,看得不到甜头,便不来了。
他不知的是,欧阳克被叔父警告不要再去那个酒馆。欧阳克猜想叔父与老板娘的关系,又顾忌折他手的青衫怪人,遂美人再好,也不敢再去。
作为已婚人士的王福认为,老板娘虽勤劳能干,但到底需要个男人,成个完整的家。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送完酒菜,回到酒馆,一个陌生的老头坐在那儿喝酒。
老头穿着一身黑袍,鸡皮鹤发,双眼无神,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酒。
老板娘怜他年纪大了,眼睛又瞎了,于是每次都会给他免费煮碗热汤。
糯糯不明白:“这就是黄药师啊,为什么你不戳破他?”
何珊珊心里问:“为什么要戳破?”
糯糯没正经谈过恋爱,几次苗头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无疾而终。
糯糯喃喃道:“不应该和他相认,然后告诉他,你爱他……”
“可是我都把他抛弃了。”一个被抛弃的人,十五年的爱恨怨念,一夕告白就能化解他的郁结?就能恢复如初?
所以何珊珊在杭州开酒馆,等君入瓮,慢慢化解他的仇怨。
也许是酒馆的酒太合乎心意,也许是累了想要停下,老人住进了附近的宅子,每日都到小酒馆啄饮一杯。
这一住就到了冬至,此乃是宋朝祭祀大节。就算朝廷南下,杭州做临都也没有改变,整条街的人今日都肃穆庄重。
到了下午时,天上下起点点雪。老头蹒跚来店里喝酒,听到有人议论祭祀之事,他坐在那里闷闷不语。
北地丢了,金兵又时常南犯。这样的家国,再祭祀社稷先祖,又有什么用?
照旧他里走得最晚最晚的,老板娘收拾收拾桌子,叫王福早点回家吃热饭。她自己煮了锅馄饨,请老头一起吃。
“爷爷,请吃。”双月白胖的小手端着碗,眼睛扑闪扑闪,和她有些像。
氤氲的热气中,老人的神情变得模糊,只听他问:“你姓什么?”
他在酒馆喝酒、吃菜,却几乎不和人说话。这还是鲜有的交流。
何珊珊正在后厨做饭。
小双月仰头道:“我姓何。”
“姓何。”他喃喃道,“你爹爹是谁?”
何双月的小脸皱成一团,苦思冥想片刻,道:“我爹爹……有大胡子,提着刀。”
在她幼小的记忆里,一个满脸大胡子,穿得破烂,提大刀的男人,叫她女儿。
其他的,她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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