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都是颠倒混乱的，有‘人’附在她耳边细语，有‘人’在她的脑海里乱吵，一时间被她控制了很久的幻觉再次占领理智的高地。
盛清雪从出生就有幻觉，扭曲的世界和嘶吼的叫声与她共生，直到一年前她才能够分清二者的区别。
那一年她遇到了本周目的第一个任务者。
那时她才知道，她除了幻觉，身体里还囚了上百个系统和任务者，它们每天争吵、密谋、绝望……而她，一直都听得一清二楚。
系统是在不同的周目时空任务失败后无法离开的，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来自高维世界的系统和任务者，会通过剥夺世界女/男主的气运，进而获得这个世界。
她从小就对这个世界有着一种莫名的游离感，到了后来知道任务者的存在，在系统没有和任务者相遇前，盛清雪是不太能分辨任务者的，两次之后她隐约可以判断任务者一般会出现她的社交第二档位，因此她更加重视社交档位的划分。
因为耳边无时无刻的乱嗡嗡，盛清雪排斥用看不到人的手机通讯，因为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她甚至很难分清，手机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在被吵的头痛欲裂的时候，盛清雪只能通过一边打游戏，一边在脑海中计算复杂的公式，来驱逐那些幻觉，和扰人的叫嚷。
她能做到的，大概只有捱过这个周目时空的系统和任务者，然后把这一切留给下一个周目时空的盛清雪。
……
逐渐控制好头疼，盛清雪有些倦怠的抬头。
“阿雪？”谢昭砚察觉到盛清雪的状态不对劲，屈膝蹲在床边，担心的看着盛清雪，“要不要叫医生？”
盛清雪摇头。
谢昭砚觉得阿雪的反应有些迟钝，原本要说的话顿住，“好，你先休息一下。”
“嗯。”
一个小时后，一则通讯打到谢昭砚这里，谢昭砚看了眼浅眠的盛清雪，轻轻合上休息室的门。
接通通讯后谢昭砚还没有说话，对面就急忙的开始辩解，「殿下，今天是丘杉不懂事，但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警督那边吧，您也知道，毕竟我们贵族和警督之间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他们说不定会故意加重丘杉的罪，再说了，丘杉也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丘家是老牌贵族，而理事长最近不在学校，因此理事会的人才会敷衍了霍执一开始的要求。
谢昭砚却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眼镜银链微晃，他语气冷淡，“我们都知道警督会秉公执法，丘杉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接受警督的审判，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议会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最近几年因为平民和贵族之争，议会内公民院和贵族院天天打的热火朝天，也是因此警督从一开始的摆设到现在成为了具有公信权的代表之一。
如果丘杉不满意警督的审判，那么案件就会递到议会。
邱家是老牌贵族，而老牌贵族大都是在上任亚萨皇室用足够多的金钱买到的，手上没有实权，一旦把事件上升到议会，丘杉最后就会成为两院之争的牺牲品。
「……是，是的，殿下。」
对方灰败的挂了电话。
正如对方说的那样，丘杉虽然做的事情挺恶心的，但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最后被判拘留五日。
这件事情发生在学生会，当时丘杉被拉出去的动静还挺大，下午上课时盛清雪并没有来，沈辞宁从宫左口中套出了原由，得知审判结果。
谁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丘杉被启德退学，周五出拘留所后又被丘家送去治疗。
—
这些天，网络上对于灵悦和画社的声讨愈发的激烈，没有人愿意被当做傻瓜一样愚弄，即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去证明是或者不是零，
盛清雪对这一切都一清二楚，虽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着舆论攻击的导向，但她不打算拆穿，灵悦无法完成任务，系统就会一直消耗能量等系统能量消耗殆尽，它们就只能被困在这个时空。
盛清雪也没有表现出受到影响，照常中午去琴房练琴，预约琴房是在固定的时间范围内，盛清雪预约的是中午两小时，而沈辞宁则是一下午，不过因为有课的缘故，并没有遇到过沈辞宁。
又到了周五，沈辞宁在音乐鉴赏课之后，写了张纸条递给盛清雪——
［盛同学，我们聊聊吧，中午琴房可以吗？］
这些天沈辞宁即使知道她是零之后，也并没有过多的打扰，盛清雪想了想，在纸条的下方写了一个‘好’。
吃过午餐，盛清雪去了音乐楼，刚靠近琴房就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从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沈辞宁弹奏琴键的背影。
盛清雪推开门，钢琴声戛然而止。
“要聊什么？”盛清雪直接问了。
沈辞宁转过头，朝盛清雪笑，“我想邀请你在晚会和我一起合奏，四手联弹怎么样？”
盛清雪顿住，原来沈辞宁叫她来不是说零的事情。
沈辞宁刻意的露出侧脸和骨节分明的手，垂下眼睫，“你也知道我其实不想给其他人表演，但班长又没有过问我的意见就把节目报了上去，我想我们一起合奏可以轻松一些……”
“我们可以互换，你帮我一起表演，我欠你一个要求，可以吗？”
盛清雪不是很在意系统和任务者口中的男主们，他们并不会被任务者占据身体，所以会在社交方面像划分其他人一样划分他们的档位，也不会因为他们是‘男主’而去刻意的做些什么。
同样的……
盛清雪眼神落在沈辞宁说话时露出的猩红舌尖，收回来原本的拒绝，“什么要求都可以么。”
沈辞宁：“当然。”
盛清雪从口袋拿出手机，“可以拍照吗？”
“拍照？”沈辞宁不明白，但仍然点头，“可以。”
得到了首肯，盛清雪靠近，先拍了几张沈辞宁的照片，让他笑他就笑得灿烂，让他闭眼他就照做。
盛清雪大概知道沈辞宁为了让她一起合奏对她的底线很低，不过她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自觉，“舌头，伸出来。”
沈辞宁愣住，然后张开了嘴露出猩红的舌尖，盛清雪拍的同时给出肯定的赞赏：“你的舌头很红，嘴唇也是，很好看。”
沈辞宁察觉到颜值高的人对盛清雪有莫名的吸引力，他承认他本来是想勾.引盛清雪的，
但当盛清雪一本正经的说着涩涩的话，完全没有羞耻甚至理所应当的让他把舌头伸出来时，沈辞宁越想越想笑，后面忍不住后仰笑出来，舌尖不自觉往回收。
盛清雪蹙眉，空出左手控制住他的下巴，俯身拍照，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和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沈辞宁适应良好，配合的十分积极。
“好了，”盛清雪把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开始吧。”
沈辞宁坐在钢琴椅的左侧，给盛清雪留出位置，很自然的问：“拍那些用来干什么？”
盛清雪坐下，经过刚才，她把沈辞宁重新归为第二档位，态度不错，“用来看，有时会画下来。”
她喜欢一些能够吸引人视线的、足够美丽的事物，因为看着就会心情变好，也是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从来不觉得需要为此羞耻，算是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两人合弹了那首全程都很平静的钢琴曲，明明第一次合作，但配合的很默契。
一曲结束，沈辞宁玩笑道：“现在再看看，感觉这首曲子的确很静，可以当做催眠曲来用。”
盛清雪摇头，“我用来做闹钟了。”
沈辞宁笑了，这一笑有种阴霾散去的感觉，“原本就是送给你的，怎么用当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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