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了些的,不过小孩子可能也没……”南乐话音微顿,“去世太久,胀的不厉害。”
吴虎面相凶恶,神色间有种让人不舒服和畏惧的冷酷。
南乐一面说一面不住的看他,很怕他不信,更怕他会看出她在说谎。
可她越看吴虎,就越害怕。
吴虎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好。原来是这样。”
南乐见他相信了便放心下来,她将手里的坠子塞给他,“这个给你。吴大哥。水客我带走了。”
直到那条大船与吴虎都被她甩在身后看不见,南乐这才起身去看‘水客’。
沈庭玉有些发烧,脑袋热的昏昏沉沉,整个人都裹在一团又潮又冷的水汽里,却很难有足够的力气睁开眼睛。
南乐咬着牙将人从船头抱进船舱放在床上,替他梳开长发又用热水擦了脸和脖子,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一碗驱寒的热汤。
照顾人这件事,南乐从前不会,遇到林晏才学会了。
现在这些经验用在新捡来的小姑娘身上也算是得心应手。
他比林晏好伺候的多,喂他喝汤就乖乖喝下去,不像林晏总是要抗拒,怎么也不肯吞,实在让人省心。
喝下了汤水,那张漂亮而孩子气的脸上便浮出一层淡淡的粉色。
南乐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高兴,对这小妹妹的怜惜又更多了几分。
船上的人最怕穿着湿衣服过夜,尤其是秋天冬天,一夜过去衣服总也干不了,人却是要被冷出病的。
南乐放下手里的碗,去解那身绸缎的裙子。
绯红的腰封上束着一条白色帛带,越发显出沈庭玉的腰肢细瘦。
南乐素白的手指抓住那条湿漉漉的帛带,上下翻转,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双臂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将腰带拽了出来。
他乖的像个娃娃,安静靠在她的肩头,任由她乐此不疲的脱下一件又一件裙子。
最后只剩一件薄衫,湿透的白绢贴着沈庭玉的肌肤在烛火下透出莹莹的玉色,他前胸平坦,倒是肩后的蝶骨凸出,瘦的嶙峋坚硬。
这场景让南乐意外,她本以为有那么一张挂着婴儿肥的漂亮面容,女孩会有具线条柔软丰腴的身体。
可层层华丽裙子包裹下的身体骨感消瘦,连丁点软肉都没有。
南乐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又在沈庭玉平坦的胸口上比量了一下,猜想对方是年纪太小还没到长肉的年纪。
她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身上这最后一件薄衫剥了下来。
他浑身只剩下一条长裤。
南乐扶着他在床上躺平,俯下身蹲在床边去拉他的裤腰。
在那只素白柔软的手触及裤腰之前,沈庭玉骤然睁开了眼睛。
小小的船舱内夜色昏暗,他垂下眼,便见到那身量娇小的姑娘跪在自己腿边,乌黑的发顶染着一层金黄的烛光,她生就一双黑亮的圆眼睛,眼角微微下垂,抬眼看人便显得很乖,又有点呆。
沈庭玉的目光从南乐的脸,移到自己掌心中那只白如膏脂的手上。
作为一个贫家女,这样的肤色并不多见。
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打量着她的指腹与虎口处。
南乐吃痛,下意识向外挣。
挣不动,南乐心中既委屈又困惑。
这孩子看着年纪分明比她小,脸上还挂着婴儿肥,怎么手指却比她长了一截呢?
让他这样一抓,她倒跟个孩子般被攥的动弹不得。
沈庭玉坐起来,松了些手中力道,垂眸看向她。
他沉默不语,唇角抿成了笔直的一条线。
南乐僵着不敢动。
背着光,沈庭玉慢慢弯下腰,视线与她相对。
南乐慌得不敢看他,垂下眼目光飘忽扫过他雪白的胸口,又被胸口的朱红惊得心口一跳,下意识合上了眼睛。
真奇怪,他闭着眼睛躺着,她看到对方的身体并不觉得如何难为情。
但对方醒着,她却感觉非常不自在。
可能因为那双眼睛,实在不太像是一个孩子。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脸实在离她太近了,近的她连呼吸都不敢。
她闭着眼睛用力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对不起!”
一面说着,她一面从床沿边站起来。
起身时她细白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他腹部的皮肤,沈庭玉眸光愈深。
南乐定了定神,心中埋怨自己真丢脸,明明是姐姐却在小妹妹面前这么冒失。
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可脸上还是热,想要拿出姐姐的派头,一开口却是完全没有任何气势的道歉解释,“对不住,小妹妹。我看你睡的沉怕你着凉生病,便想替你脱了衣服。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她将他视作了一个女孩,沈庭玉知道自己的长相肖母,幼时他的异母兄长们就常常逼迫他穿上女孩的衣饰,唤他为小妹来戏弄他。
只是这样的称呼随着他的地位改变,已经没有人会再当面喊。
人们只会当面对他注视赞美,在背后讥讽他,嘲笑他。
她已经脱下了他的衣服,看见了他的胸口喉结,属于男性的身体,却仍喊他小妹妹。
沈庭玉不知道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南乐看了看沈庭玉的脸色,对上他冷漠,幽深,充满对陌生人的不信任,如同一只跟人类对峙的野猫般充满审视的视线。
南乐只能在心里开解自己,人家姑娘是好人家的千金,又是第一次见面,姑娘家家的谁愿意被陌生人脱了衣服呢?
这全要怪她的粗心大意,不长脑子。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把衣服换了吧,这是我的衣服。”
南乐抱起放在旁边的麻衣,看着烛火下对方那张漂亮出奇的面容却又觉得太不相衬,她笑了笑改了口,“不换也没事,床上有被子,你盖好睡一觉,明早你的衣服就干了。”
沈庭玉还是不说话,他低着头,脸藏进阴影里,表情不算清楚。
南乐叹了口气,放下衣服走出船舱去,“有什么事你喊我一声,我就在船头坐着。”
沈庭玉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
江风顺着掀起的帘子灌进来,帘下露出一角墨蓝的江色与天空。
她一矮身,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蒙着一层暗色的竹帘后。
沈庭玉视线扫过船舱内的一切。
很小的一艘渔船,船舱拢共没多大的地方,一张小床就占了一半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床周围见缝插针的摆着各种杂物与渔具,有很多东西一看便是用得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唯一看起来值点钱的东西是一口挂着锁的箱子。
他起身下床,先将杂物的缝隙,任何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探了一遍,才走到箱子前从金镯里拔出一根金丝,拨弄了几下插进锁孔,轻松取下铜锁。
箱子里没有什么宝贝。
只有一块墨石,两只粗制滥造的毛笔,一枚雕成桃花形状的木簪子,一卷还没用过的宣纸,一枚紫罗色的香囊,底下压着几件男人的旧衣服。
这些破玩意被珍之重之的叠好放在箱子里,还上了锁。
沈庭玉二指探进箱子里,嫌恶的将其中一件旧衣服提了起来。
这是一件由上等云锦裁制的宽大白袍,虽只有素白一色,但隐约可见其上银色云形暗纹,明显是件男装。
上古以白色为忌服,视为不吉,如今时逢乱世,名士却竞相以白衣素服为风尚。
这件衣服与那些沈庭玉过往所见名士们的绢纱白衣相比又太花哨奢靡了一些。
他审视了这件衣服片刻,皱着眉头将它放回了箱子。
他在船舱里找到了第二个人的痕迹,一个男人的痕迹。
根据这些东西,他已经能够勾勒出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却没有继续往下探究的想法。
无论这箱子里的东西属于谁,那个男人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他们或许是情人,或许有一段富家公子玩弄贫家女的戏码,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只需要确定这里是安全的,可以作为一个短暂落脚之处。
头脑晕眩得很难进行思考,在江水里泡了几个时辰,体温不可能不流失,体温降低的后果就是他现在发热,有高烧的迹象,明明体温已经热的不正常,却仍感觉骨髓中有一种无法挥散的寒意。
沈庭玉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点,他需要热汤,一张床,一床厚实的被子,一个不会被追杀他的武卫那么快找到的地方安稳休息,让身体恢复精力再去进行下一步计划。
恰好,这艘与世隔绝的小船满足他眼下所有的需要。
沈庭玉坐回床上,脱下湿乎乎的裤子揉成一团扔在一旁,二指拎起那件女孩留下的衣物。
衣服刚拎起来,一团粉色的布料便掉了下来。
他将那团软布拿起展开。
这是一块桃粉色的布料,质地轻薄,带着两条细细的系带。
沈庭玉后知后觉这是一件穿在何处的衣物,难得怔了一瞬。
反应过来他手足无措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继而忍不住捏了捏发痒的耳垂。
他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胡乱将女孩的裙子套在身上,倒回床上,闭上了双眼,手指上却好像仍旧残存了那件衣物的触感。
很快,他又在极度困倦的情况下挣扎着睁开双眼,因为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艘船上只有一张床,一张小的翻身都困难的床。
而船上有两个人。
可以预见的那种场景让他感到烦躁,手下意识摸向了镯子,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更早处理掉她。
可他实在是太累了,也太困了,几乎是下一个瞬间眼皮就彻底粘连在一起。
江水的涛涛声伴了他一夜,隐约中似乎曾听见女孩踩在木船上的脚步声,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不止一次用凉凉的软布擦拭着他燥热的额头,喂他喝下温甜的糖水,替他裹紧了被子。
这些细致入微的照顾,减轻了些许疲乏与高烧的痛苦,让他不自觉放松下来,沉入更深的梦乡,睡了很长很踏实的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推一推隔壁的预收《吞声忍泪》,小可爱们行行好给个收藏叭!
文案
奸相箫柏英二十三岁生辰那日,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辰礼,失踪已久的大长公主。
山桃是皇帝独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年,公主对金银珠宝失去了兴趣,她只要一个人,尚书郎箫潺。
成婚三载,山桃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箫潺自尽。
山桃好似一场大梦初醒。
她不明白自己金枝玉叶下嫁给箫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她率领八百刀斧手,寻到箫潺在外置办的宅院。
外宅中的大人都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生的跟箫潺一模一样的少年。
本已起了杀心的山桃久久看着箫柏英,到底是对着跟亡夫相似的眉眼心软了。
为了这一次心软,山桃后来无数次恨的摧心折肝,“箫柏英,本宫早知道会把你养成个罔顾伦常的畜生,倒不如当初就杀了你!”
“现在也为时不晚。”
箫柏英提着刀一步步走下高位,一刀斩断她身上的绳索,转而跪在她的面前,双手奉上长刀,“贱奴这条命本就属于公主。”
他面无表情,黑眸沉寂一如当年人,“只是殿下看着这张脸舍得吗?”
山桃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养大的人,她又恨又怒,强忍着眼泪,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这样对得起你父亲吗?”
箫柏英舔过唇边的血诛,低笑出声,“为了殿下,我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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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柏英,生来不知父母,不受管束,不通人情。
长到十四岁,他作为罪奴进入公主府。
因为山桃的格外宠爱,他才得以受到众人尊重。
山桃的管束很是严格,箫柏英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扮做清净寡欲,扮做忠直少言,竟也一时名重当世,由此征辟入仕。
尚书郎箫柏英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为自己能继续扮那个人,扮到天荒地老。
直到公主府多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子。
据说,其中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眉,另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眼。
箫柏英扮不下去了。
他屡进谗言,动违众心,不顾骂声,权倾一时。
手握重权的年轻宰相锋芒毕露与长公主斗得旗鼓相当,杀得朝堂上人人自危,终于,一朝箫柏英得胜。
被圈禁在家的山桃一身枷锁,见了他仍旧是冷笑,“好一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如今你大仇得报,来,有什么毒酒都给本宫供上来!”
人前清心寡欲的箫相,垂着眼,慢慢勾起她颊边一缕发,“小奴来只问公主一句,若殿下只想要一个肖似的替代品,为什么不能是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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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年少轻狂为爱不择手段的霸道大长公主养出了个更霸道更不择手段的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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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差,年下,替身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