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种事,降谷零决定跟贺知鹤知绝交一段时间。所以他晨练后特意在家里多磨蹭了一段时间,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比平时晚出门了二十分钟。
毕竟他上班又不需要打卡,迟一点又怎么样?
然而才到门口,降谷零就听到隔壁需要打卡上班的邻居发出绝望地怪叫,跳着脚穿鞋还一头撞在门板上了。
降谷零:……
还能怎么办,真的不管她吗?她看起来只要稍微放置一下就能把自己饿死啊!
降谷零无奈地打开房门,探头询问她:“贺知小姐,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贺知鹤知一边揉额头,一边单脚站立穿高跟鞋,同时还疯狂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要!”
唉。
早高峰的路上已经很堵了,但降谷零对东京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抄各种奇奇怪怪的小道弯道超车,大大缩短行车时间,准时抵达了米花大厦。
这时候贺知鹤知还没有迟到。
然而时间不能这么算,鹤知到公司以后除了打卡还需要换工作服,宫下社长不允许员工穿着工作服挤电车,认为那样会折损卡蒂拉高端珠宝品牌的形象。
可恶的社长!你不发给员工足够打计程车的交通补贴,至少也要给一套便宜通勤装的补贴啊,竟然就直接默认大家有足够的休闲装通勤!好衣服挤几次电车也会变成坏衣服的!这么抠门,迟早要被员工干掉!
每次都踩点上班的鹤知心中充满了怨气。
小鹤看了看时间,千恩万谢地下车。才往前跑了两步,鹤知突然又停住,掉头回来敲开降谷零的车窗:“安室先生,下午记得过来接我,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这么一耽搁,时间又变得紧迫了,鹤知迅速跑走了。
等等,绝交……降谷零在她背后伸长了手,却只能徒劳地抓了抓空气,痛失拒绝的机会。
唉。
……
在降谷零飙车送贺知鹤知上班时,本该休假的伊达航正在警视厅中跟同事套近乎。
前面说过,绑架鹤知二人的歹徒所犯的案子并不是目暮警部一系负责,之前情况紧急,伊达航和松田阵平盘问出贺知鹤知二人被关位置后便匆匆赶赴现场救人了,后续详情由原本的小组接手审问。
本来这件事到贺知老师平安无事就能结束,结果和贺知鹤知关在一起的“安室透”实在出人意料:降谷零这种身手的男人,竟然会被一个普通的犯人放倒并拖走,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当然他竟然跟贺知老师在一起也很奇怪。
昨天太晚,伊达航不好再去叨扰同僚,便今天赶了个早来询问。
得益于一贯的好人缘,伊达航没有任何波折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被绑架的原因?说起来也算是无妄之灾吧。”提起昨晚的金发帅哥,同事的口吻有些轻佻,“还挺曲折的,你们出发去解救受害者之后,嫌犯说他原以为自己打死了社长,想着再干一票绑架,拿到赎金偷渡出国,原本盯上的是社长合作伙伴的千金,想趁着她跟牛郎约会的时候下药,没想小姐刚坐下没多久,茶都没喝就走了,嫌犯干脆一咬牙把下了药的茶端给了牛郎,结果人刚倒下,第二位女客就到了,只好一起绑了……”
说着说着,同事不禁感叹:“出卖美色也是一个学问啊,伊达,你说那牛郎怎么确定前一个顾客一定会迅速离开的?他把两位女客的见面时间约得那么近,是对时间把控精准,还是干脆就是端水大师已经拥有让两女和平相处的本事了?”这种桃色八卦从来都很吸引人,一群单身汉交头接耳,猥琐笑声不绝于耳。
昔日的老师被如此调侃,伊达航的拳头硬了。当然,他的怒气不是冲着同僚去,而是冲着让老师陷入这种境地的降谷零——你在干什么啊降谷零!
及至午饭时间,伊达航跟两位老友见面时都还不停痛斥“安室透”的罪行。
虽然不是狂热的CP粉,松田阵平无疑也是站过零鹤CP的,但这不妨碍他对降谷零翻车幸灾乐祸:“我看老师很快就能知道‘安室牛郎’干了什么好事,彻底踹掉他。对了,‘安室透’是在哪家店挂牌营业的?我——有一个朋友想去看看。”
纯爱战士伊达航对他拱火的态度有些不满,转而寻求另一位朋友的支持:“萩原,你怎么看?”
萩原研二的态度更是冷淡。他打了个哈欠,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有多不感兴趣,懒洋洋地说:“照我说,他们早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得向前看。最近我认识了几个不错男人,不然约小鹤知去联谊?金发银发彩虹发的都有,多试几次总能知道小鹤知喜欢什么样的。”
伊达航:哪天你被降谷零偷偷打死了我可不管。
一个两个都靠不住。伊达航憋着一股火,决定自己行动,先抓住“安室透”再说!
不知道他在哪?总之先到贺知老师附近蹲守吧!
直到彻底看不见班长离开的背影,松田阵平才转头,探究地看向幼驯染。作为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们私底下说话总是更为直接的:“喂,hagi,你是不是喜欢老师?”
萩原研二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整个人从待机状态被唤醒。虽说他一直以来都因为外形、性格、说话方式等等原因被人认为是轻浮男,早就习惯了被揣测和中伤,但松田阵平的这句话还是破了他的防,让他瞳孔地震,惊愕不已——“小阵平,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受虐狂的?Hagi现在很柔弱,虐一下就死了,你不要乱来啊!”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你从以前开始就这样了吧,总是对他们的关系泼冷水、说风凉话,恨不能老师马上跟他分手投入第二春……如果你不是喜欢老师、想弯道超车上位,我真的很难理解。”
“那是因为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至少从我以前看到的情况来判断是如此……算了,跟你这种恋爱白痴聊没有用,你不会明白的。”萩原研二试图解释,但话说起来千头万绪的,他光是看见小阵平愚蠢的二白眼就失去组织语言的兴趣了,大概率真的说出自己的分析这个笨蛋也不会理解,不如闭嘴。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松田阵平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神一凛,谨慎地试探道,“hagi你觉得……zero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啊小阵平你在想什么!没有!不可能!这是污蔑!Hagi喜欢漂亮姐姐!”萩原研二气个半死,碎碎念,“看来是你最近跟我一起玩的时间太少,都忘记了hagi是联谊之王的事情了,这样,今晚下班就跟我一起去交通部的联谊,正好还缺一个人。”
“等等!我最近很忙!”
“忙个鬼,我看你是闲出屁来了!”
……
伊达航早在之前的派对上知道贺知鹤知工作的地点,就连大概的上下班时间也有些概念,所以他现在就蹲守在米花大厦的停车场里。
作为刑警,伊达航有足够的耐心,但这件事情仔细想想都觉得儿戏:他怎么能够确定降谷零一定在贺知鹤知身边?他有什么立场因为这件事而质问降谷零?
伊达航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他叹了口气,准备回家感受磕CP磕到玻璃渣的痛楚。
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马自达RX7驶进停车场,驾驶座上的正是伊达航熟悉的金发黑皮帅哥。
伊达航:……
他沉默地拄拐走过去,敲了敲昔日同窗的车窗。
降谷零:……
时隔7年的同学第二次再会,仍然那么尴尬。
降谷零只要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感到窒息,短短半分钟里他就崩溃数次,不停猜测对方有没有通过裤子的凌乱和老旧厕所中的可疑气味发觉他的窘境。
尽管今天也发生了很多事,甚至连他的爱车都返厂维修,让他不得不租车代步,但降谷零还是无法忘记昨天的痛苦。
毁灭吧。降谷零心累了。
所以当伊达航问到他跟贺知鹤知接触的事,降谷零疲倦地告诉对方,自己会立刻马上跑路。
伊达航:?!
伊达航震怒。
伊达航几乎想立刻揪住降谷零的领口质问他把贺知老师当成什么,玩弄的对象吗?但伊达航磕CP也没把脑子磕坏,知道自己一个外人没法置喙情侣之间的感情和相处方式,知道沟通是很讲究技巧的。他说:“如果你真的能够放下贺知老师,你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就像你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样。”
降谷零沉默片刻,提醒他:“我们只是偶遇而已,碰巧在餐厅遇见。”
然后又碰巧成为邻居。
碰巧遇见?你怎么不跟我碰巧一个?
伊达航直视他的双眼,说:“你关心她,这不是羞耻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说。”
那怎么能一样!降谷零心里想着,但他已经不是七年前的降谷零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跟班长争论,他顺滑地换了话题。
伊达航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但牛不吃草还能强按头吗?他叹了口气,只能普通地叙叙旧。
到了贺知鹤知下班的时间,老同学接上跟他“碰巧遇见”的暧昧对象,丢下伊达航离开了。
伊达航:……
他意识到,好像自己不去管这个闲事,事情也会照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的。
因为降谷零也想要这样的发展。
降谷零自己不是这么认为的。
贺知鹤知是那么让人放心不下。
她原本生活富裕,从来不为钱烦恼,也不会做家务,没拿过比自己包包更重的东西……
如果她能够一直这么幸福,降谷零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的;如果降谷零没有见过她现在的样子,也不会跟她保持联系,而是会在发现她成为自己邻居的第一时间搬家。
是因为她太让人放心不下了。
鹤知瘦了太多了,是多少斤,十几斤?二十几斤?黑眼圈常挂在她脸上,头发也没有精心打理的光泽,毛毛糙糙的,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疲倦的小动物。
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她都会放心不下的。降谷零对自己这么说。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跟鹤知绝交一段时间。
降谷零看向贺知鹤知,决定把最后一件事解决了再说:“你有什么事想跟我商量?”
鹤知欲言又止,纠结万分,最后向他勾了勾手指。
是什么难以启齿需要悄悄说的话吗?降谷零不明所以,探身把脑袋凑过去。
小鹤亲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局势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