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在下午,但忙碌是从一大早就开始了的。
贺知鹤知厚着脸皮送上贺仪,简单地跟认识的叔叔伯伯们打过招呼后,先去了新娘休息室。
新娘松本小百合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一层一层地扑粉,含糊地跟贺知鹤知打了个招呼。
原本小鹤是想到婚礼现场帮忙的,奈何他们这帮发小人数并不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满员了。鹤知只好带着小哀去布置中的自助餐厅要了份早餐,然后回到新娘休息室里吃水果、坚果、糖果、和菓子。
还好早饭只吃了半饱,不然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你要不要再叫点?”松本小百合在镜子里瞪她,咬牙切齿。
“不了不了,吃饱了。”贺知鹤知满足地拍拍肚子,把茶几上的垃圾拨到垃圾桶里,“你要不要来点?”
松本小百合垂涎的目光隔着镜子在食物身上摸了一圈,坚决拒绝了:“不行。”
“吃多了口渴,上厕所不方便。”
“吃饱了小腹凸起,穿婚纱就不漂亮了。”
“有这么讲究吗,你今天已经很漂亮了,有那么一点点小瑕疵也无所谓啊。”单身贵族小鹤表示无法理解,“会让你在婚礼上饿肚子的男人,啧,不行啊。”这些年她虽然减少了跟过去朋友的来往,倒也还是见过新郎的,那是个……相当不怎么样的家伙。
“鹤姐你不懂,我从七岁就开始梦想今天的婚礼,一定要完美无缺才可以……”松本小百合双手交握在胸前,表情梦幻,“为了今天,我怎么样都行。”
见鹤知油盐不进,又笑了笑:“等鹤姐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鹤知想了想降谷零的脾性,坚持道:“会让你在婚礼上饿肚子的男人,不行。”
这话显然透露出了某些信息,松本小百合一下子睁大眼睛,本来凌晨起床带来的困意顿消,精神抖擞:“鹤姐,你遇到了喜欢的对象吗?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吃葡萄的灰原哀:是一个为了小鹤姐姐,能在电车上脱裤子的男人。
显然小鹤也想到了这点,她的脸有点发绿,含糊地带过:“反正人挺不错的,可以相处看看,感觉会比较喜欢。”
虽然都已经到举行婚礼的环节了,再说这种话只会招人嫌恶,但鹤知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小百合,你真的要跟他结婚吗?你确定吗?”
“一个男人,你图他身材火辣,或者性格温柔都行,一个优柔寡断的细狗,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了。”
这话果然说得不合适,松本小百合很不高兴,反驳说:“鹤姐你什么都不知道!恋爱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你没有体会过那种脸红心跳的炽热感情是不会明白的。俊彦对我很好的!”
鹤知摇摇头,并不能认同:“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搞不顾一切的爱是不成熟,不顾别人死活。看一个人不光看他对你怎么样,也要看他对别人、对各种事的反应,要他这个人本身品性好才是好,而不是对你好就是好。”
松本小百合也毫不退让:“你不懂爱。”
贺知鹤知被气个仰倒。
正好小百合的朋友拎着柠檬茶开门进来,鹤知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气咻咻地往门外走。
“鹤姐,你不喝柠檬茶吗?”松本小百合在背后叫。
“不喝了,气都气饱了。”鹤知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休息室。
才一出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她立刻就后悔了:哪有人在别人婚礼上劝分的。
可是现在就回去道歉,鹤知又拉不下脸来。踌躇片刻,她决定带着跟出来的灰原哀先去蹭自助餐。
等一会儿再好好地跟小百合道歉,鹤知心想。
灰原哀已经吃饱了。
在被迫吃下小鹤姐姐递给她的一小块蛋糕和几口水蜜桃后,她撑得已经想吐了。为了自己的健康,灰原哀决定安慰一下小鹤姐姐:“其实你说的很有道理,从品貌上来看,邻居先生比新郎强一百倍;从行为上看,如果安室透不是一个变态,那他就是个好男人。”
鹤知立刻说:“他肯定不是变态。”
灰原哀:……
反驳得太快太肯定、坚决维护的模样让灰原哀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上一次遇到恋爱脑还是在上一次呢。
她冷冷一笑:“话不要说的太绝太肯定,扒了人皮是人是鬼你也不知道。”
小鹤相当不愉快,怀疑她在含沙射影:“如果他是变态,那我是什么——变态得更彻底吗?”
灰原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了。虽然事发是她不幸被挤到隔壁车厢没能亲眼目睹,但看小鹤姐姐裙子的惨样不难猜出事情经过……安室透只是差点脱了裤子,小鹤姐姐可是已经脱了裙子的。
可怜的小鹤姐姐,如果是灰原哀自己遇到这种事,恐怕恨不能直接卧轨重启人生。
灰原哀的心中产生了淡淡的怜惜,所以她毫不留情地嘲讽:“有人看故事,有人照镜子。”
鹤知的拳头硬了。
鹤知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做人的良心占了上风,不能拿小孩子撒气。拿弱者开刀算什么本事?一生要强的女人应该直接干掉最大的威胁!
“还是宰了那个家伙吧。”小鹤浑身冒出黑气,“库库”怪笑,“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已经不能共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灰原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嫌弃地打量鹤知长期挑食营养不良导致的细胳膊细腿,委婉地劝告她:“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鹤知长长地吐了口气,凝重又忧愁,“有的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如果我不能杀了那个人,那死的人就是我……小哀,你明白吗,我只是为了自保!”
小哀大概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还是残忍地点破了现实:“人家看起来能用两根手指头掐死你。”
这种敏感词汇浓度颇高的对话引起了正在闲逛的江户川柯南的注意。作为侦探,他对“杀”“死”等等词汇有特殊雷达,一经捕捉自动触发警报。
年轻的侦探谨慎地躲到铺了桌布的圆桌下面,偷偷探头去看。
入目的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茶色微卷的波波头还是妹妹头?女生的发型他不太懂,当然重要的也不是小孩。
柯南看向她身旁的黑裙的女人。在桌子下面视角不好,他看得很艰难,但终究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是贺知鹤知啊!
这时二人的对话越发狂野起来。贺知鹤知哄诱她身边的小女孩:“所以我们要用策略。这样,我带你去店里,你进去偷点氢氧化钠,我再改制一件情趣睡衣用美人计让他……”黑着一张脸的贺知鹤知低沉地笑了起来。
是犯罪预告!柯南确信。
茶发的小女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口应答:“何苦这么麻烦呢,反正大人是不会防备小孩的,我帮你下在饮料里就好了。”
柯南立刻转移视线,紧紧地盯着她。柯南要深深地记住这张脸,果然黑衣组织里连儿童都是□□!
不能掉以轻心。
“心动不如行动……”一大一小两个坏女人对视一眼,发出了同样邪恶的怪笑。
眼看她们就要离开,柯南本想悄悄跟过去,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柯南!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躲在这里!好了,不要乱跑,我们去看新娘。”
等等,小兰,我现在……柯南挣扎不过,只能遗憾地看着二人消失在就餐区。
吃饱喝足,她们俩毕竟是来参加婚礼的,对婚礼会场当然会礼貌地表现出最基本好奇。
新郎高杉家相当有钱,会场布置得十分气派,气派又梦幻,如果不是顾忌新娘父亲及许多宾客都是警察,没有邀请记者,这场婚礼应该会被许多纸媒报道。
担任总设计师的发小跟贺知鹤知打招呼,兴奋地跟她解说新郎新娘该在哪一段音乐中走到哪,花童又是什么时候送上戒指,哪个角度拍照片最漂亮。
“菊人,你不去做专职婚礼策划,真是行业的不幸,同行的幸运。”小鹤给面子地鼓掌。
森园菊人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赞,顺便秀了一把把女朋友:“鹤姐,这是的我的未婚妻小枫,到时候我的婚礼会自己策划,你一定要过来!当然,能带男朋友一起就更好了。”
“不想让我去就直说,我上哪找个男朋友给你带去。”鹤知横他一眼。
森园菊人也是从小跟鹤知一起长大的邻家弟弟,简单问候了小哀一声,并不疑惑这个小孩是从哪来的。
灰原是鹤知奶奶的娘家姓。
森园菊人知道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比如说松田阵平就不知道。
一身黑西装、黑墨镜,比富豪保镖更有范的松田阵平端着一杯冰乌龙茶,陷入了沉默。
那个小女孩……好像就是他在电车站偶遇的那个?她叫贺知老师什么?“妈妈”?贺知老师生的吗,是七岁还是八岁,难道是zero……不,大概率不可能,她当时还在学校上班,如果真的有孩子,别人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老师找了个带小孩的男人?
松田阵平痛心疾首,简直想抓着鹤知的肩膀呐喊让她清醒一点。不论是多好的男人,给别人做后妈都不——值——得——
一声尖叫划破了婚礼会场的和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我改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