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雌雄双煞

明明马上就要出门工作了,柯南这个臭小鬼却一直缠着他不放。

毛利小五郎非常烦恼,甚至考虑再揍柯南一顿。

可是别看毛利这副模样,他也是有原则的,小孩一天只能打三下,早上打了,晚上他的快乐就没有了。如果失去了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孩,那工作了一天产生的怨气该如何排解啊!

唉……本来这件事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毛利回想起十年前,他违纪准备引咎辞职的事情。

对妃英理,身为丈夫他没法说出口;对小兰,他秉持着老父亲的面子也无法倾诉;对外人更不能够宣之于口,那只会给他和贺知部长添麻烦。

柯南这个小鬼聪明,能理解他话的意思不会到处乱讲;说到底又只是一个小鬼,跟他说了没有心理压力。

不堪其扰的毛利小五郎还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臭小子,别问东问西的,对认真生活的人尊重一点!”毛利小五郎理了理身上的大衣,拿上今天的早报准备出门工作,“十年前我违纪引咎辞职,如果不是贺知部长帮忙说了话,可没有那么容易。”

像他这样的小警员是不可能认识刑事部长这种高官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听到了案子详情。这样的大人物,或许只是随口帮他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免除了责罚,毛利自己却不能等闲视之,一直心怀感激。

三年前?贺知部长?

由此,柯南正式获得了贺知鹤知身份的调查方向。有了方向,查起来就很简单了,许多问题也迎刃而解。

比如伊达航为什么叫贺知鹤知“老师”,是因为她曾经做过警校老师;大叔为什么对她多有关照——见到美女,他居然没有色眯眯,实在很反常,但如果对方是恩人的女儿、认真工作的前千金就很合理了。

前刑事部长惨死在酒店的事情在当年其实很有名,警视厅还专门开了新闻发布会道歉和解释他是“因为工作”才会在工作日出现在酒店,但各种或合理或离奇的谣言喧嚣尘上,直到11月7号连环爆炸案的嫌犯再次作案,才引开了公众的视线。

柯南仔细翻了翻阿笠博士给的调查资料,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当时爆炸犯藏的第二颗炸弹,在米花中心医院的炸弹,竟然是贺知鹤知拆掉的!据说她强撑着阑尾发炎的病体,用放在手术准备间角落的工具箱拆的。

那可是一颗水银触发式的炸弹,她在阑尾发炎的剧痛下手也能这么稳吗?手术准备间怎么会正好放一个无关的工具箱?

可疑,实在是太可疑了!

柯南摸着下巴沉思起来,大大的眼镜反射出一片雪亮的光。

……

贺知鹤知可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小孩在揣测她到底是不是模仿犯罪来转移大众视线。昨天从案发现场离开后,立刻就下起了大雨,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方便带着连正经衣服都没有的灰原哀拜访工藤宅的。

而且明天下班以后,鹤知又要去早就约好的伊达航婚前派对,根本没有时间送她去工藤宅。况且真的要送她去吗?之前碰到的长辈跟鹤知交流了一些信息,或许暂时收留小朋友在自己家里比较好。

但长期留宿未成年人也是相当可刑的事情啊,这样做,或者说做得太明显了不太好吧?

基于种种考虑,鹤知最终作出决定:明天早点起床,在上班前送灰原哀去工藤宅,后面的就看缘分。

至于这么早拜访到底礼不礼貌,这件事就让灰原哀来解决吧。

为了明早的出行,鹤知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旧衣服,当场量灰原哀的尺寸来改小。

晚归的降谷零敏锐地发现了邻居的变化。

尽管在暴雨后的寂静深夜仔细观察邻居阳台上晾晒的衣服很变态,但他还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通新增加的小孩衣服。

那简朴粗陋的手工、潦草缝制后发现不够稳固而返回加固导致的粗糙针脚、左右两侧下摆不是特别平齐的剪裁……无一不在说明那件衣服出自鹤知之手。

旁边住的仍然是贺知鹤知和一位不认识的小朋友,而不是重新搬来的母女。

明天打探一下。降谷零摸了摸下巴,回到卧室继续加班。

第二天一早,鹤知就把被窝翻个底朝天,睡得迷迷糊糊的灰原哀小朋友被她拖抱着拽去洗手间。

尽管灰原哀一直强调自己已经清醒可以自理,无情的鹤知姐姐还是伸出罪恶之手,用冷冰冰的湿毛巾给她擦脸让她清醒清醒,就像鹤知本人小时候遭受过的一样。

有点爽。

工藤宅的位置跟米花大厦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所以她们出发的时候完全避开了早高峰,两人甚至能在周一早晨的电车上坐下。

当然这得益于中学生们的高素质。毕竟打扮得光鲜亮丽的都市OL和小女孩的组合,很容易就让人想象成是职业女性丧偶式带娃,送完小孩上学还得赶去上班,令人同情

灰原哀穿着鹤知粗制滥造的衬衫裙,脚上是一双从24小时便利店买的儿童拖鞋,此时正拘谨地坐在鹤知腿上。她相当不自在,小声跟鹤知商量:“其实我站着就可以。”

“不行,”鹤知拒绝了她,并给出了相当严谨的理由,“那个少年是给你让座,不是给我让座,如果你站着就是在践踏他的心意。”

“那你站起来?”灰原哀察觉要素,怀疑地看向鹤知。

鹤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可是一个厚脸皮的大人啊:“没错,我想坐着。”

灰原哀:……

好在2丁目不算远,令人煎熬的大腿坐席没有持续几个站,她们就要下车了。

工藤宅,位于别墅区,由一幢气派的房子和相当大的花园组成,位置在东京都米花市2丁目21番地。

灰原哀冷静地看着面前的铁栅栏门,在脑中过了一遍自己早已熟记的信息。她曾经带队来调查过两次,并根据这里的落灰程度判断工藤新一并未归来,最终签下他的死亡确认名单。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灰原哀比任何人都清楚。只看她如今的身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鹤知一边确认着时间,一边狂摁门铃。对一个赶着上班的社畜而言,什么礼貌不礼貌、打扰不打扰的,就算是社区中心的大妈过来她现在也能喷回去。

可惜无论她怎么暴锤门铃,别墅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叫不醒还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门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有十分钟。

在邻居赶过来怒斥她扰民之前,鹤知先败下阵来。她痛苦地回忆起昨天早上的沙丁鱼体验,决心至少要提前十分钟出发,不能再等下去了!

“对不起,小哀,姐姐要先回去上班了,下次再陪你过来好不好?”无耻的大人一边柔声软语,状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实则已经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出四米了。

“哎?等等,其实我可以自己等的。”灰原哀试图挣脱鹤知的手夺取自由。毕竟……她这样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跟别人走太近,贺知鹤知收留她两天已经足够了。

“不行。你在说什么啊,放任你这样一个小小小小的小朋友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只会让片警把你带走。”鹤知抓得很紧,脚步不停,“听话,先回去,等明天我们再来。”

灰原哀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鹤知一起挤上电车。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到昨天那可怕的窒息感,鹤知急得隔几秒看一眼手表、隔几秒再看一眼手表。

走到家门口时,正好遇到降谷零准备出门,鹤知大喜,连同钥匙一起把小朋友推给他,匆匆交代:“快,别让她跑了,把她关起来!”

话音未落,人都跑到楼梯口了——才三楼等什么电梯,嫌时间太多吗?

降谷零跟小朋友面面相觑。迟疑片刻,也赶着去搬砖的他决定严格执行鹤知的嘱托,礼貌询问灰原哀:“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抓你进去?”

灰原哀:……

你们这对邻居是什么雌雄大盗吗!

然而鹤知赶到电车站时,终究是为时已晚,里面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在门口就已经感觉到窒息了。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难道她能因为讨厌挤早高峰而不去上班吗?鹤知深吸一口气,悲怆地一头扎进人群里。

进了人堆以后,事情就不由鹤知说了算了。她就像一棵海草,在海水里飘呀飘,最终浑浑噩噩地抵达米花大厦站。

辛苦的工作,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