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魏芷然跟在后面,看到是秦昼,有些意外。
秦昼很不好意思,他清楚自己废灵根的身份有多不受人待见,偏偏还和另一个废灵根沈朝宁分在了一组,简直是雪上加霜。
周遭的其他弟子发现是他们三个分在了一组,表情精彩纷呈,但看向魏芷然时,无一例外变为了同情。
就算她是这一届资质最高的双灵根,连拖着两个废灵根,恐怕也凶多吉少。
秦昼自知累赘,不敢多言。魏芷然本人倒没什么,仍旧有说有笑的,沈朝宁却在心里暗自感叹着原著剧情的强大。
明明这一次魏芷然和秦昼没什么交际,但按照原著走向,还是被分在了同一组。
她依稀记得这段剧情很关键,打定主意晚上回去解锁残缺玉简,提前做好准备。
一旁曾维屏正在庑廊下逗着肩膀上的小白玩,听到身边青衣弟子的回话,他脸色霎时不好起来,抬头瞧见角落中的三人,顿时咬牙切齿:“他们怎么分在了一起?”
青衣弟子战战兢兢不敢回答。
还能怎么分在一起,当然是抽签啊。
抽签这种东西做不了假,曾师兄这样骄傲的人断不会暗箱操作,但谁也没想到魏芷然的运气会这么不好,和废灵根一组就算了,还是两个!
只能说魏芷然和曾维屏不愧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连霉运也是一脉相承。
曾维屏倒是不担心魏芷然会及不了格,毕竟还有个人分数在,再不济保个底还是足够的,但再往上的名次就不敢妄求了。
木已成舟,纵然是他也不好再做更改。曾维屏悄无声息地走向三人组,魏芷然最先看到,正欲招手,却见她师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明眼见着心情不大好,于是问候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
好,好可怕。
在旁的其余弟子也是这么想的,一时之间说笑声少了些许,众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不敢靠近。
可怕的曾师兄在沈朝宁身后停下。秦昼这时也发现曾师兄来了,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渐渐隐下去,只觉得对方的眼神宛如刀子,剜得人生疼。
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曾师兄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沈朝宁见面前的两个人都不讲话了,正纳罕,忽然想见什么,一回头,就看到高了她快一个头的曾维屏正背着手站在她后面,肩膀上的小白吐着鲜红的蛇信子,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一如它的主人。
沈朝宁半点没有秦昼的心虚,她笑容扬起,愈加明艳:“师兄好。”
曾维屏恍若未闻,理都不理会。
沈朝宁不以为意,反而将视线转向他肩膀的小白蛇,她笑道:“师兄的灵兽真是英姿飒爽,相貌不凡,实乃有师兄本人的风范。”
曾维屏:“……”
“师兄……”
“够了。”经过这么多次的交手,曾维屏屡落下风,早没了和她交手的欲望。为了防止她再讲出什么让他想要掐死她的话,曾维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闭嘴。”
沈朝宁摆出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点点头:“我听师兄的。”
曾维屏:“……”
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曾维屏一看见这位万仞山庄的大小姐就头痛,索性不看了。他直将目光投向魏芷然:“今晚用过膳你来找我一趟,我有东西给你。”
魏芷然自觉师兄心情不好,不敢造次,乖乖应了。沈朝宁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她眨眨眼,笑吟吟看着曾维屏:“那我呢,师兄有没有礼物送给我?”
这话一出,以他们几人为中心立时空出一片来。
三个月的相处时间让一斋弟子再清楚不过曾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叫虎口上拔牙?这就是!他们可不想无辜遭受波及。
曾维屏眼角一跳,脸上的笑容险些没挂住。这些日子他懒得同她计较,倒不像她竟是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
曾维屏极力按下心头的怒火,他阴恻恻地笑起,重又瞥向一边的沈朝见。
“自然有。”曾维屏笑道,语气很是温柔,“你们若是及不了格,师兄我亲自送你们下山,这个礼物好不好?”
沈朝宁笑得如沐春风:“那不劳师兄费心了,这个礼物我怕是用不着。”
曾维屏冷哼一声,敛了笑容,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秦昼沈朝宁两个人,眸中的阴鸷一闪即逝:“你们两个最好给我当心些,若出了什么岔子,就算下山,我也先将你们关一月禁闭再放走。”
分明是沈朝宁招惹他,他却将帐算在了两个人身上。
这大概就是废灵根没人权,连呼吸都是错。
无辜被牵连的秦昼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应了。虽然他并不是很清楚师兄所说的岔子是什么岔子。
沈朝宁却打蛇随棍上,笑得眉眼弯弯:“我省得,师兄不必担心我。”
曾维屏:“……”
谁他妈担心你了?!
曾维屏觉得自己再待下去还没怎么着就会先被气死,他深吸一口气,看也不看沈朝宁,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魏芷然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无奈道:“你老这么气他,我倒真怕有一日他全报复回来。”
她可太清楚自家师兄的小心眼了。
沈朝宁却不以为意,笑嘻嘻道:“那也值了。”
魏芷然耸了耸肩,拿她没办法。
分好了组,青衣弟子开始讲解业考的内容。业考统共分为三部分,笔试,个人试炼,小组试炼,总分为三者相加。笔试很简单,就是这三个月学习的基础口诀心法一类;个人试炼则是须在规定时间内走出幽谷第一境的镜月幻境,按照出来的排名先后得分;至于最后小组试炼稍稍复杂了些,统共分两场,一场是在幽谷第一境的浮玉山,需要在规定时间内采集指定灵草灵植,按采集的数量记分,另一场则是在演练台,各小组间指派人上场斗法比试,一共六局,一人两局,输了不扣分,赢局或输局加分。
业考在三日后,这三日会停课让弟子为其做准备。
该说的都说完,青衣弟子回头看向后面的曾师兄。曾维屏大约是被沈朝宁气得不轻,也没什么兴致多讲,懒洋洋略一颔首,让一斋弟子先散去了。
三人组也打算分道扬镳,走前一直沉默寡言的秦昼支吾了下,说道:“昨日的事……多谢你。”
昨日?
魏芷然的耳朵暗中竖了起来。
沈朝宁笑了笑:“别忘记我的话就好。”
她指的是那个五年的赌约,秦昼却理解为她是提醒他昨日应过的事。
他冷不防想起昨日她说的那句“我既然救了你,你这条命从此之后就该归我了罢”,当时还不觉得,现在却莫名有些害羞起来。他耳根稍稍泛红,不自然地移开眼:“我定然是说到做到,你有什么事要我做,来找我就好。”
这回轮到沈朝宁一愣,然而还不及她开口,秦昼就臊得不行,先一步告辞离去。
魏芷然笑着搭上沈朝宁的肩膀,调侃她:“这就是你‘意外的收获’?”
沈朝宁:“……”
怎么有种调.戏良家妇男的错觉……
你可是男主诶,拜托支棱起来。
因为没有早课,这个早晨过得格外美好,用过早膳她们一道回听雪苑,刚跨进小院的院门,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等在院中的石桌前。
魏芷然略一蹙眉,有些疑惑:“怎么会有男弟子在啊。”
石桌前的人看到她们回来,亦是站起身。稍靠前的王姓少年没穿斋服,而是换了件浅金色的长袍,头束玉冠,手拿折扇,风度翩翩的十分人模狗样。
而在他身边的,正是许久不见的丁鸢师姐。丁鸢被分到了二斋去管事,已是久不踏足这里,沈朝宁为此颇为惋惜,少了丁鸢师姐,她的人生也少了许多乐趣。
丁鸢见到沈朝宁,照例没什么好脸色,她扫了眼身边的人,语气冷冰冰的:“你要见的人来了,半炷香的时间,我在外面等着,过时不候。”
她对王丰远也没什么好口气,显然以为他与沈朝宁是一伙的,不过是看见灵石的份上才勉强答应帮忙。
王丰远并不知道丁鸢与沈朝宁的瓜葛,等人的工夫被丁鸢好一通冷嘲热讽,如坐针毡到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正度日如年间他终于看到沈朝宁回来,颇有种如蒙大赦的错觉。
王丰远礼貌地作揖道谢,丁鸢却不予理会,径直出了院门。
王丰远讪讪收回手,这才看向沈朝宁,文绉绉道:“大小姐可否赏脸借我讲几句话?”
沈朝宁着实被他的装模作样恶心到了,她似笑非笑,嘲弄地觑着他:“你能不能正常点。”
王丰远:“……”
沈朝宁知道他是为了视镜的事而来,递给魏芷然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让她先回去了。
魏芷然离开后,沈朝宁慢悠悠走到石桌边坐下:“为了视镜?”
王丰远见她这么直白,索性不再遮掩:“昨日的事我已是深刻反思过了,大小姐所言极是,都是同门道友,是我不该为着一己之私而滥用私刑,还望大小姐能够高抬贵手,将那物件还给我。”
王丰远原本的打算其实是直接将视镜拿回来,又或者找到她的把柄与之交换,可用了一千灵石打通了门路进到听雪苑,才发现沈朝宁屋子外摆着斩日奇阵图,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得去的。
王丰远恨得牙痒痒,只觉这个万仞山庄的大小姐真是个奇葩,寻常人谁会把这么个阵法摆在自己的屋子前?!防贼吗?
进是进不去了,他又不想空手而回,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希望自己摆低姿态服个软,能够以此来打动她。
沈朝宁听罢却是一挑眉,她笑吟吟地抬眸,好整以暇道:“还?王道友这个词用的好像不怎么恰当吧,那东西本就是我的,又何谈‘还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