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愿还想说什么,有面生的弟子跑来,传话说萃怡师姐正在找虞花妤。
虞花妤伸了伸懒腰跟着走了,弟子沉默走在前头,领着她往偏僻的路上走,花草树木的风景越看越眼熟,像是别的通往深渊秘境的路,还没待虞花妤开口询问,那人猛地转身朝她手里塞了张灵符字条,“咻——”得一下凭空消失了,留她一人呆站在杂草丛中。
展开手中字条,点点光斑悬浮闪动,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信息,估摸着就是疏邪要她传给南执砚的消息了。
翻动字条,怎么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疏邪就这么不信任她啊。
虞花妤有点伤心。
她压了压唇角,难过地捏了个火决,火舌亮着光,一口将字条吞没得干干净净。
毫不留情地,连烟灰都不剩地烧了个干干净净。
她拍拍双手,当奸细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啊,原文里南执砚不信任疏邪,也不想搭理原主,从头到尾就没打开看过。
那她就没有必要冒着这个生命危险,去做坏事了嘛。
刚提步朝深渊秘境的方向走,脚步声响起,虞花妤抬头一看,萃怡师姐也正巧到了,她手中拿了不知什么法器对她探测一番,确信没查出其他宗门的物件后,才叹口气,说这些几日不见,没想到这情势就变化许多。
原先负责守卫深渊秘境的弟子之一,因被发现勾结鬼渊宗而处决了,因而萃怡师姐才从外头调了进去。找虞花妤则是因为宗门急需加强深渊秘境的禁锢咒符,需要定力十足的人,很快有人向萃怡师姐推荐了她。
两人朝前走,萃怡师姐好奇地问,是什么时候觉醒了圣女神脉的力量,要知道具有纯净治愈能力的人,千百年才出一个,各大宗门都抢着的稀有人才。
虞花妤简单回答约莫十来岁时候,萃怡师姐立刻问起是不是松山的鬼魂暴|乱,她似乎听闻过相关事迹,但一时记不起具体的。
虞花妤笑笑没再说话,那日的事件实际是温轶芽无意识中使用的治愈灵力制止了鬼魂暴|乱,原主贪心这头衔,才抢了功劳,说是自己的力量。
萃怡师姐领着她到深渊秘境入口,凭空捏诀,又是一阵窒息的感觉,五官仿佛都被封闭,虞花妤难受地想挣扎,又记着萃怡师姐的话,万不能睁眼,会瞎,更紧闭双眼,连呼吸都提紧几分。
“到了,慢慢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听见萃怡师姐的声音。
睁眼的同时,虞花妤猛地弯腰,捧着腰腹剧烈咳嗽,好半天喘过劲来,一眼望去,无尽的深蓝色。
如同沉浸在海底,甚至有不知从哪来的光源,在岩石上投映下如同照射过玻璃的波光粼粼。
“这是……深渊秘境?”
和小说里描写的暗无天日的景象不太一样。
萃怡师姐摇摇头,解释深渊秘境有着不断变化的形态,过往都昏暗无光,但就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宗主亲自来了趟深渊秘境后,一个血腥气极重的牢笼,就这样变成了海底般治愈的形态。
萃怡师姐将灵力绘工笔递给她,“就按我和你的说,每一条旧痕封印,都要仔仔细细地描绘五遍以上,加强禁锢的力量。”
虞花妤乖乖地点头应声,又跟着朝里走,映在岩石上光圈的摇摆频率越不一,像远处投来的探照灯,入眼是深蓝、光亮不断的变化。
回忆起小说里的相关剧情,这个阶段的南执砚介于阶下囚和宗门谋士之间的微妙位置。宗主正力压众长老的非议,试图让他们相信南执砚将一心为宗门效力,许诺南执砚为宗门服务的考核期通过后,将正式把他放出来,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深渊秘境里空旷,钟乳石如同冰柱垂下,在这里不允许大声说话,洞顶上的裂隙偶尔滴落水珠,成了此处唯一的轻轻的回响。
如同庞大山体内部的地方,设满了灵符枷锁,还时不时要一遍遍加强灵符封印,只为困住一个人。
他们怕他,但更怕他真的投了别的宗门。
而没跟疏邪走的南执砚也有自己的打算,借着宗门的势力布局,获取镇鬼符。
越往里每间隔五六米可见一位正描绘灵符烙印的弟子。
萃怡师姐侧头和她说快到了,虞花妤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谜题即将揭晓,不知道南执砚最后是信了谁的话。
看着岩壁上闪着淡色灵力光芒的禁锢,一颗心稍微放下,就算不信她的话,怒火中烧要杀她,他在这里多少也会被限制点力量吧,能给她撒腿跑的时间就成。
萃怡师姐猝不及防地一停,虞花妤急忙停步,差点撞着她。
越过萃怡师姐的肩膀一看,是一位女修,她背对着他们,眼里似有痴迷,呆呆地看着圆形弧度的透明结界。
离得远,如镀了层模糊的防窥看模糊光,从萃怡师姐讲解的南执砚的危险程度来看,除了定性极佳的弟子,其他来加强咒符的弟子通常都不被允许过来这边,太危险了。
忽地,仿佛再也抑制不住冲动,女修的神色闪过欣喜,眼里像是有什么迫不及待的渴望,她伸出手,就要去触碰那结界。
“簌——!”的一声,灵符从萃怡师姐的袖中飞出。
女修被定在原地,眼睛瞪大,还想朝前伸出手,身形一晃悠要倒,虞花妤跟着萃怡师姐上前,赶紧扶住人。
“他流血时,不能看他,别被他的血给蛊惑!”萃怡师姐急忙告知虞花妤,飞速移开视线。
一听见“千万别”仿佛某种信号,好奇心“蹭”得被点燃,虞花妤立刻转头,朝透明结界里看了眼。
竟有间古朴诗意的茶室,短暂震惊过后,虞花妤佩服起宗主,真会做人啊,要人家给自己卖命的时候,搭配优秀的治愈环境,让人身心愉悦,恢复得更快,然后更好地在死的边缘为宗门徘徊。
南执砚坐在一方茶几前,他今日高束起青丝,一身玄色衣裳,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兴致缺缺地看自个儿右手手臂上,一条血痕流淌进一盏小蛊之中。
他的薄唇红润,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若不是在这深渊里头遇见,还真如气质清贵的纨绔公子哥。
听见外头的动静也没抬头,慢条斯理地等小蛊里的血再满一些。
心情好像不太好?虞花妤无声地朝师姐背后挪了挪。
萃怡师姐不知念动什么,又给自己贴了好几张灵符,才堪堪缓过气来。
转头见虞花妤没有奇怪反应的样子,很是意外,转而想想又是可以理解的,她轻声赞叹,“不愧是圣女,自然心无杂念,不易受影响。”
“……”
虞花妤很是心虚,她的杂念还是比较多的……
或许是胜在实战经验丰富,衣服没有脱的情况下,她还是可以勉强把持住……
“害我又失了一名能在结界外刻印记的帮手。”萃怡师姐无奈地转头看向结界内,“你不好好养伤,又做些什么。”
“养兔子。”
南执砚的手边立着一只白色的泥塑兔子,修长的手指提起小盅,浇上去的一瞬,忽地化为气体,泥塑小兔仿佛有了生命,长出了白色的茸毛,耳朵似乎都动了动。
连萃怡师姐都发出惊呼之时,又像是幻梦一场,泥塑兔子又变回了泥塑的模样。
萃怡师姐叹气,“这是死物,就算以你的血培养点灵性出来,能有刚才的表现已属难得。”
担心虞花妤听不懂,萃怡师姐贴心地回头向她解释,古书中曾记载过,每件小物制作中,都加入了制作之人的灵气,若以血精心培养,能让死物变为活物,还能承载几分灵气,活灵活现地说话,还原几分制作人的神韵。只是这一说法虽有记载,却未曾见有人成功过,这也是灵力小兔成了慰问礼的由来。
“咔嚓”一声,兔子碎了。
萃怡师姐回头,一地的泥土碎块,南执砚漂亮的脸上冷了几分,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们。
她不解地问:“不养了?”
南执砚懒懒地向后倚靠,神色恢复平常,看不出一点端倪,“忽然觉得还是死物好,不会说话,也不会说谎。”
“你好生养伤,晚点他们还要找你——”似乎是顾及到虞花妤在场,萃怡师姐没再说话,扶着女修离开,嘱咐虞花妤小心行事。
虞花妤提笔描绘石岩上的烙印痕迹,耳边若有似无的一声讥讽的轻笑。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只剩惨死的泥兔子在她的脑海里尖叫乱窜。
他生气了?死物不会说谎是说给她听的?他信了疏邪的话,认定她在撒谎了?
不,虞花妤,稳住!做人最重要的是盲目自信,不要被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吓到,说不定还只是怀疑阶段。
虞花妤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瞥见碎了一地死相惨兮兮的的泥兔子残骸。
“……”
兔子好疼,她不想和兔子比死之前谁更疼。
虞花妤怂怂地低着头,按照师姐的吩咐,手握灵力笔细细地描绘铁栏上的烙印痕迹,一遍一遍加深直到第十横时,才重新蓄起勇气,赌注的事还要找他帮忙呢……
刚一扭头,脚底下忽地七八个鬼火冒起来,围着她的脚边转,一路摇晃向上,经过她的腰肢,攀上她的脸颊旁,在她耳朵附近恐吓似的忽远忽近。
虞花妤怕得不敢乱动,这满洞穴的灵符禁锢,禁锢了个寂寞啊!
救命啊,杀人了,有没有人往这边看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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