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商和中年男人对视了一下，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不解。
孟商是想不通为啥会是她碰上这样的场面，而中年人则是根本没有穿越的概念。
转身走到餐馆的门前，玻璃门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关上了，透过玻璃能看得出来，外面是和窗外一样的一片灰蒙蒙。
打开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是不敢的。
鬼知道外面那灰色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于是孟商只能回头来看中年男人。
“你能看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吗？”孟商问。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只能看得到一片灰色。”
很显然，他们看到的景象是一样的。
这就麻爪了。
孟商有些懵，突然就到了这步境地，还没有任何提示，即便是她看过类似题材的小说，也猜不出当下这种情况要怎样解决才好。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孟商苦笑。
开业第一天就能遇上这种事情，她也是没有想到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眼看着找不到解决办法，孟商就想着和他探讨一下当前的局面，但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在下程翰梓，不知姑娘贵姓？”
“免贵姓孟，孟商。”
互通姓名之后，两人的沟通就顺畅了许多。
孟商把自己对于当前情况的一点猜想简单说给了程翰梓，毕竟对方看起来是个未知世界的古人，掌握的信息估计要比她少得多了。
程翰梓也认真听着，这些信息或许就关系到他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不应该被漏掉任何一条。
好不容易交换完重要信息，孟商二人还没有开始探讨怎样解决当下的问题，就听到了一阵响亮的腹鸣声。
按照孟商的时间来算，现在也才不到十点钟，虽然忙碌了几个小时后她确实有点饿了，但也不至于如此。
那么就只能是程翰梓了。
程翰梓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肚子会这么不争气，还是在一个女子面前大丢脸面，不由得有些赧然。
“在下……方才是想找个餐馆寻些吃食，没想到误入了这里。”
孟商在心里翻译了一下：他饿了。
行叭，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把肚子填饱了再去找答案也不是不行。
正好她也有点饿了。
“那你稍等一会儿。”孟商对程翰梓微微点头，转身回了厨房。
不过她没有立刻开火做饭，而是去了厨房后面的储物间，那里也有一扇窗户。
再次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孟商失望地回到后厨，从冰箱里取出凉菜，用小碟子分别盛了一些，又用盘子装了个小拼盘。
把剩余的凉菜都放回去，孟商这才回到灶台边，快速处理起了大盘鸡。
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这一顿饭也出的很快，不多时，香味就从后厨飘进了营业区。
程翰梓原本正在店里兜兜转转，研究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冷不丁的就被这香味给套住了心神。
孟商不确定他能不能吃辣，干脆就没有做成麻辣口的，只是简单的原味，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上多久，保险起见，食材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但这样的味道对于程翰梓来说也已经是十分吸引人了。
他所在的世界，烹饪方法还是以蒸炖煮为主，连烤都很少。
自然也就没有遇到过这样风格霸道的香气。
不自觉的，他的脚步就往厨房门口挪，看着年轻的厨娘在灶台边忙碌，不过盏茶时间，就开始装盘。
程翰梓下意识收回视线，坐回了刚才的位置，等待午饭的到来。
孟商把程翰梓的那一份饭菜放到他面前，然后把自己的大盘鸡盖饭和凉菜拼盘端了出来，在程翰梓的对面坐下。
程翰梓习惯食不言，孟商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顿饭下来，两个人沉默着一句话都没说。
各种酱料、香料和蔬菜混合成的酱汁蕴含着丰富的味道，程翰梓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美食，不由得连连下筷，到最后，就连凉菜中用来配色调味的青椒丝都被他一并吃下。
填饱了肚子，两人的心思又回到了找出处的正题上。
孟商思索着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然后将目标放在了程翰梓身上。
毕竟在他进店之前，五六点钟的时候，店面还是可以正常出入的状态。
不，不对，她刚刚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还看过一眼窗外，也是正常的。
所以当下的情况发生在八点半以后。
搜刮了一遍自己脑海中的库存，孟商发现，现在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原因或许就是时空交错这种可能了。
在未知条件下，两个时空突然发生了某种当下未能破解的接触，从而导致了分属于两个时空的两个点之间产生了交集。
那么这个交集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他们要怎样去破除当下的情况？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什么条件还没有达成，所以现在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的？
孟商只觉得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像是一间密室，只有找到正确的钥匙，才能够打开通往正常世界的大门。
“冒昧地问一下，你刚才在看到餐馆之前，心里有什么迫切想要的东西吗？”
程翰梓进店之前，孟商正在闭目养神，大脑也处于放空状态。
而根据小说界的奇遇主要构成因素，执念是造成非自然现象的一大因素，不管是重生、穿越，大多都是因为主人公心有执念。
那么程翰梓的到来，会不会也是因为执念呢？
程翰梓一愣。
他是户部侍郎，每天的工作都是围绕着国库各项收支数据来的，要说迫切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救灾的法子了。
“来之前我在想……今年年初的时候中原大旱，到了夏季又逢水灾，怕是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要是有什么好的救灾法子，或许能救下不少人。”
天灾的消息无关朝堂紧要政务，假使这位姑娘真的去到了元启三年，这些消息也是随口问几个人就能得知的，并不算是机密。
但这也确实是他当下最为担心的一件事。
作为读书人，他也是有兼济天下之心的，只是这份心在天灾面前太过无力，也让他无比颓然。
孟商一点都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顺着他提的话题往下唠。
孟商出生开始就处于和平的社会环境中，小时候或许还因为种花的经济略微落后而简朴过一阵子，但等到她有记忆时，早就已经和孟爷爷一起生活了。
她有印象的生活都是在千禧年后，正是种花的腾飞时期，人们的生活条件一日日地变好，很多艰苦时局都已经是老人们讲古时才会提起的往昔。
这些年里，水灾旱灾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有现代水利工程的调节、有快速到位的救援，实际上已经很少有人会因为受灾而没饭吃了。
对于孟商来说，水灾旱灾造成的最大伤害，就是那被水流卷走的人和家。
可对于元启三年的人来说，若是被水冲走了还好，最多就是一去不回，可若是房子被冲走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雪上加霜的恶劣生存环境。
除了被冲走的房子，还有被淹坏了的庄稼、再也找不回的家底，别说是灾后重建，从洪水中活下来之后还有没有粮食吃都是个问题。
“水灾之后种庄稼怕是不太来得及，不如多种一些生长周期短的蔬菜作为过渡？起码能攒些钱把房子修好、存点粮食吧？”
“还有水灾之后容易出现疫|情，注意防护工作和消毒杀菌你们应该有点概念？”
“生长周期？消毒杀菌？”程翰梓微微凝眉。
生长周期这个词还好理解一些，看字面意思应该是菜从种下到长成的时间？周期？周而复始？
倒是这个消毒杀菌，完全是他没有见过的词了。
他只知道有毒药来着，那么能和毒相提并论的菌又是啥玩意儿？
程翰梓这么想着，就把自己心里的问题提了出来。
“生长周期就是你理解的那样，简单说就是种一些长得快、很快就能吃的蔬菜，这样可以快速变现，改善生活条件。”
“消毒杀菌的话……”孟商突的就有点卡壳，她该怎么跟一个古人解释微生物和细菌啊……
“你知道蜉蝣和鲲鹏吗？”孟商想来想去，决定用这两个生物做对比，它们都是在古代文学典籍里出现过的生物，程翰梓应该能理解？
果然，他点了点头。
“我们所生存的世界上有无数我们看不到的小东西，分别叫细菌和病毒，在体型方面，人类和它们比起来，就像是鲲鹏和蜉蝣相比。”
“很多疾病都是因为细菌和病毒才产生的，尤其是瘟疫之类的病症，所以要及时消灭它们，也就是消毒杀菌。”
孟商觉得自己已经在尽可能的解释了，至于程翰梓能不能理解，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她早前已经试过了，手机电量还在，但信号是一格都没有，不然的话还能给程翰梓看一看生物入门讲解视频。
“类似于用雄黄酒驱蛇？”程翰梓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自己能理解的类比对象。
“对！”孟商一乐，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愧是科举制度下走出来的读书人。
“我大概能理解了。只是元启年间并没有多少可以种植的蔬菜，且据我所知，好像……也没有适合现在这个季节的。”
“种植蔬菜这个办法，好像行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注：程翰梓所在的元启三年为架空古代，农业生产水平可类比初唐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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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北宋】张载《横渠四句》感谢在2023-01-27 22:21:29~2023-01-28 15:5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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