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彪急匆匆的从派出所出来,满是横肉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笑。
警察又怎么样,被发现矿工有人口拐卖现象又怎样,只要他咬死自己不知情,那些人还不是得把他放了。
不过他也得赶紧赶回去收尾,趁着警察还没发现,有些东西得赶紧处理掉才行。
刚掏出手机想给手下人打个电话,忽然孙大彪的手腕被人牢牢握住,那人力气极大,他甩了几下居然没甩掉。
“哪来的乞丐,要饭去别处要去!”孙大彪打量面前男人两眼,眼中不耐烦,说着就要动手。
值班民警发现情况,提着警棍大声喝道:“干嘛呢!不准打人!”
季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盯着对方的眼神沉如死水。
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识,两辈子的伤病都是拜这人所赐,前世这个人由于证据不足被释放了,时隔很久才因为一桩命案进了监狱。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真是冤家路窄,季沉缓缓咀嚼这四个字,戾气翻涌。
察觉到不对的舒茶茶一溜烟从口袋里爬到了肩上,耸动着粉色小鼻子,她天然能辨善恶,季沉虽恶,只叫人畏惧,那大腹便便的胖男人散发出的恶意却叫她讨厌。
这么浓,手上八成还沾着人命呢。
眼看时间一点点拖延下去,孙大彪有点恼了,要是被警察查到了他藏起来的那些东西就完了,他顾不得是在派出所门口,抬脚就要踹人。
这一脚踹到实处反派肯定要吃苦头,他腿上本就有伤,作为搭档舒茶茶怎么会坐视不理。
季沉只觉得一抹黄色影子闪过,孙大彪就杀猪一样嚎起来。
“什么鬼东西咬我!”
等他忍痛把脸上的东西扒下来,脸都不成样了,好几个血窟窿和细细的抓痕,人也被警察按住了。
季沉目光随着那小小一团啪嗒砸在地上,又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刷刷刷抓着他裤脚爬回肩膀,整个鼠激动的不行,又跳又叫,像是骂骂咧咧,时不时还人性化的往外呸呸呸。
季沉捏紧的手指松下来。
“我要举报。”
微微沙哑的男声道出山河镇五十年都没出现过的大案。
须臾,一辆警车在门口紧急刹停,在矿上例行取证的警员有了重大发现,他们在一个塌陷了一半的矿洞里发现了很多尸体,有的已经白骨化,但无一例外,这些尸体上都有大量的人为伤痕,绝不是简单的工程事故,必须即刻上报市里移交给刑警队。
同时他们还在孙大彪的小洋楼地砖下找出了几十公斤白fen和大量注射用具,数罪并罚,死刑板上钉钉。
季沉让警方取了证,做了笔录,正坐在角落拿矿泉水给小仓鼠洗嘴巴。
舒茶茶嫌弃死那个胖子了,差点yue出来,因此现在也乖乖张嘴给反派洗刷。
“颊囊也刷一下。”舒茶茶被刷舒坦了,顺杆爬。
季沉捏着棉签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看着她。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舒茶茶明显感觉到一个意思——你在想屁吃?
闭嘴保命。
可不能因为短暂的迷惑性忘记了这可是书里的狼人反派,先苟命再说,小仓鼠能屈能伸。
舒茶茶把棉签抢过来:“这样的粗活怎么能让您来做呢,放着我来!”
季沉:“……”
小仓鼠下手不知轻重,攥着棉棒往自己嘴里咕涌,那弹性极佳的腮肉便这鼓一下那鼓一下,叫人忍不住担心她把自己腮帮子捅破了。
刷完后小仓鼠跳起来哈了口气:“你闻!”
季沉面无表情。
舒茶茶:……
双爪举起棉签,舒茶茶低着脑袋温顺状:“您请。”
趁着季沉去不远处的垃圾桶丢垃圾的功夫,舒茶茶瞅着他的病腿若有所思,随后开始在自己身上疯狂的摸,把掉下来的浮毛偷偷洒进了反派的纸杯里。
紧脏。
季沉一回来就察觉了不对,在某只小动物欲盖弥彰的遮掩下,他迅速将目标锁定在纸杯中,茶水清澈,闻之甘甜,静静的漂浮着几根颜色很熟悉的毛。
舒茶茶抬爪搔搔耳朵,挠挠肚皮,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季沉。
季沉冷笑,起身。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舒茶茶急得跺脚,扑上来抱住他手指:“不准倒掉,喝掉!”
季沉眯着眼不说话。
舒茶茶苦口婆心:“毛毛水可灵光了,保证你喝了以后药到病除。”
被灵丹妙药堆了几百年,鼠鼠她啊,浑身都是宝呢。
一人一鼠默默对视。
半小时后,偷偷从派出所溜走的季沉揣着鼠子,走在大街上健步如飞。
口袋里钻出个仓鼠脑袋,呲溜就窜上了他肩膀,得意道:“看看你现在腿脚多利索,可惜了我那些毛毛被你挑出来丢掉,要是全部吃掉说不定你现在都已经踏入仙门,从此开始你跌宕起伏的一生……”
眼看某只团子越说越离谱,季沉抽了抽嘴角。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直接把你吃了,说不定能直接飞升。”
舒茶茶:……?
好好的说什么吃鼠鼠,鼠鼠是不能听这些话的。
她识趣的钻回口袋里自己玩去了,她和反派玩不到一起。
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扰乱思绪,男人在僻静的街角坐下来,几只在这里休憩的野猫像是受到了威胁,炸着毛跑走了。
季沉瞥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从小便是这样,他不讨父母朋友喜欢,连带飞鸟走兽也对他避如蛇蝎,时间长了也习惯独来独往的日子。
只除了……
他看了眼起伏不断的口袋,那小仓鼠精也不晓得在里头玩些什么,半刻都不停歇,精力旺得很。
看似怕他,实际上小心思很多,胆子也大得很,这种能力都敢随随便便让别人知道,季沉都不知道该说她天真还是单蠢。
重生后连日奔波精神一直紧绷着,松懈下来后才觉得疲倦,季沉缓缓往后靠,身后是墙壁,眼前是斑驳的石板路,冬日里鸟叫都听不到,静谧中困意铺天盖地而来。
舒茶茶中途探头出来看了看,见男人睡着了,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找个舒适的位置团着睡了过去。
她还做了个好梦,已经好久没梦到仙君了,仙君还是那样俊美冷艳……
“哎哟我擦!”
一人一鼠同时从睡梦中惊醒,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趴在地上哀嚎的少年。
少年染了头张扬的金毛,白皙的娃娃脸上沾着些灰尘,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试图爬起来。
“在那里!臭小子别跑!站住!”
几个鬼火少年骑着电驴从弄堂里窜出来,左右看了看就发现了金毛少年,立马拧了油门冲过来。
“我草!”
金毛少年慌乱的四下张望,扭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季沉被扰了好眠脸色很不好,看人的眼神冷刀子般锋利,薄唇轻抿似乎即将吐出刻薄的言语,令金毛少年一下子联想到自己那个嘴毒的破爹,犯怵的嗖一下贴到了墙上。
不过,这场景,这不好惹的模样,这不羁的坐姿,也太像他昨天看的小说里龙傲天男主英雄救小弟的场景了叭!
赌五毛钱,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金毛少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个滑跪扑过去抱住季沉的腿就嚎:“大哥救我!他们要打我!”
季沉:……?
舒茶茶:……?
鬼火少年们:??
“你小子别太过分了,我们什么时候打你了?”有人嘴都气歪了,从车后座跳下来大喊,却又顾忌着貌似不太好惹的男人不敢上前。
金毛少年立马缩了缩脖子:“你看你看,你这不是要打人的架势。”
说罢又紧了紧抱住季沉腿的手臂,生怕自己被踹开。
季沉:……
鬼火少年们面面相觑,本来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在网吧打游戏被那金毛赢了太多场他们气不过,好死不死还叫人家家长撞见了。
“哼哼,这次就算了,别让我再撞见你小子。”为首的人捋了把自己的冲天刺猬头,悄咪咪瞥了眼季沉就赶紧上车让小弟载着自己走了。
一群鬼火少年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好家伙真走了,金毛少年更加兴奋了,跳起来有模有样的拱手:“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弟周天陆以后就跟着大哥你混了,大哥指哪我打哪!”
说了半天发现没动静,抬头一看才发现人家又闭上了眼睛。
小弟守则第一条,大哥睡觉绝对不能打扰,说不定人家是在突破呢。
周天陆忙捂住自己嘴巴,生怕发出一丢丢声音,不经意低头,忽然对上一双幽幽的绿豆眼。
“挖槽!”周天陆憋不住一声惊呼,看着那只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他大哥头顶上的毛团子,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想必这就是大哥收服的灵宠吧,不愧是我大哥。”
舒茶茶骄傲的挺挺小胸脯,算他有眼光,不过怎么能说是收服呢,她和反派是搭档,是正经合作关系好吧。
正腹诽,忽然。
“嘬嘬嘬~小仓鼠,来哥哥这里。”
舒茶茶:?
本鼠鼠一拳呼死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