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萱压下心中的怒火,眉目含笑道:“姐姐不在意就好,我刚才在茶楼外见你孤身一人的坐在窗前,想到今日之事便心生愧疚,上来同你道歉。”
她看珠兰没搭理自己,就又从身上解下一个香囊,递到她的眼前,含笑道:“姐姐,这是我前些日子刚做的,里面放了些花草,味道还不错。”
珠兰看着眼前的香囊,刺绣精致,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草药香,中间还夹杂着薄荷味道。
她向来喜欢这种,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淡然道:“还可以。”
李如萱这次却没因为她的冷淡而生气,仍是笑着道:“姐姐可需要吗?若是的话,我将这个赠予你,希望不要因表哥跟我生气。”
珠兰有些怀疑的瞥了她一眼,想着对方为何做出这幅姿态,一边摇头一边将香囊推还给她,“我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了。”
她将桌上的茶杯摆放好,起身整理衣衫,偏头看了眼窗外,远远瞧见彩蝶拿着盒子从糕点铺子走出来。
她侧身温和地看向李如萱。“妹妹可以在这里等着李怀秀,我已经付过银子了,你请自便。”
李如萱唇边含笑,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口吻道:“珠兰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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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兰回府后,晚间便难受起来,原本来接她们这些秀女的官员在得知珠兰起了疹子,就直接帮她告了病。
毕竟若是传染了其他的秀女,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珠兰只能在家好好休养,再等到三年后的那次选秀了。
她曾想过这件事情或许是李如萱所为,但当时没拿走香囊,也不知里面添了什么,平白说出来也没什么用。
而且她们两人见面的时候,茶馆大堂内也没什么人,没人看到她去了珠兰那间茶室,而李府的人也只是以为小姐去了另一家店铺闲逛。
这件事李怀秀最初并不知情,还很是内疚自己将珠兰拉出去闲逛,若是没有这事情,也不会耽误她三年的时间。
后来私下交谈时才得知她们二人见过面,他当时便皱起了眉,因为在他印象中表妹一直柔弱善良,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出了石府,径直就去找了李如萱。
李如萱听完事情经过便落了泪,抬手用帕子压住眼角,带着哭腔道:“表哥,那个香囊我给家里人都送过一个,你也有一份,怎么可能会让石姑娘身子不舒服。”
李怀秀被她哭得愣了一瞬,一回神就又听到,“我为何要害她,她之后若不出意外可是我的嫂子。”
他面容一红,但是仍正色道:“你把那日的香囊给我,若是大夫说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到时与你道歉。”
李如萱哭声渐渐止住,翻身从梳妆柜里找到一个盒子,打开后拿起香囊就扔到李怀秀脸上。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几个月的吗?”
李怀秀接过香囊,认真道:“你们两人没有什么可比性,你是我妹妹,她是我未来的妻子,你不要再说些胡乱的话影响我们了。”
李如萱心中涌起苦涩,抬头僵着脸看向他,只听到他冷声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要还是口无遮拦,咱们两人就不要再往来了。”
李怀秀甩袖而去,李如萱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身边进来的丫鬟叫她才清醒过来。
她那日出门时确实怀着些让珠兰不去参加选秀的心思,所以才带了那个香囊。
但是这个里面放的花草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在家刚调好这个味道的时候带着些新鲜感。那段时间天天带着,直到有日身边的侍女起了疹子,才发现这个配料易使人过敏。
她还偷偷又试了几次,后面却只碰到一人起了疹子。她想着或许是偶然,便抛在脑后了。
李如萱出门前只是觉得看不顺眼对方,若是香囊没有用也就罢了,有的话给她添添堵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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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带着李怀秀来致歉的时候,他拉着珠兰去了凉亭中,将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李怀秀又苦笑道:“我最开始真的误会如萱了,后面问了好几个大夫,都说香囊中添的东西没什么问题。而且若真有问题,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能直接带在身上啊。”
珠兰冷淡的看着远处的风景,“那她有没有换过?”
李怀秀羞愧的低下头,“我私下问了侍女,都说如萱来了杭州后只出门逛了一次,就那次带了香囊,回家后便让丫鬟收起来了,我去找她的时候便直接丢给我了。”
珠兰眼眸闪了闪,微微皱了皱眉,又听他失落地说:“可能我真的不该那日邀你出门,这件事都怪我耽误了你。”
听到这话,珠兰心中一软,微微侧身看向身边的人。他们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这次见面却发现对方比自己这个生过病的人还要憔悴。
李怀秀容貌俊秀,之前还带着些少年郎特有的朝气,现在却眼下发青,面色苍白,看着瘦了些。
珠兰想到这几日对方也是颇为忧心,只能叹气道:“既如此,那这事情便算了吧。”
李怀秀有些犹豫的看了珠兰一眼,迟疑道:“若可以的话,这次能不能不要将如萱说出来。她这次来是为了求我额娘帮她相看,若是说出这件事,额娘可能对她心生芥蒂。”
珠兰瞥了他一眼,想到这次也有可能不是她的过错,叹了口气,看在李怀秀的面子上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耽误了别人的姻缘。
李怀秀这才松了口气,眼中带着笑,认真地看向珠兰。
“虽然下次选秀要到三年后了,但我一定会等着你的,这几年我好好读书,争取考取个功名,到时候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珠兰听出他所言都是真心话,也就带着笑意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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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听溪蹙着眉看着珠兰的梦,想到这件事就有些头疼。李怀秀对珠兰也还行,就是有个表妹可能会生事端。
他与李如萱的感情很深,虽是嘴上说的严苛了些,但后面发现香囊之事错怪了妹妹,就又向她赔礼道歉。
她抿了抿嘴角,想到之前问珠兰,对方总是什么都不肯说,便知道她暂时也割舍不了这段感情。
最好让珠兰知道李怀秀对待表妹的优柔寡断,若是到时候她仍是觉得对方不错,那自己就不再劝了。
毕竟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石文炳和敏秀格格从来都是希望她们可以过得幸福美满,所以为女儿选亲事都是看孩子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暂且将这个事情放在一边,明天还要去姐姐的院子等府医的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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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石听溪比往常起得早些,简单洗漱后就换了身衣服,径直去了珠兰院子。
到了院门口就看到敏秀格格也来了,她穿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梳朝云进香鬓。妆容精致,但是仍然掩不住她的憔悴。
昨夜接到消息后,她就一直祈祷珠兰不要是天花,毕竟虽然因天花去世的人少了许多,但是人们还是带着对天花的恐惧,遇上就十分紧张。
珠兰是个女孩子,若是因这病在脸上落了疤,虽然她们并不在意,但日后出门定会惹人非议。而大儿媳妮楚娥现在还怀有身孕,身体可经不住波折。
石听溪见母亲神态紧张,便伸出手拉住她,安慰道:“额娘,昨日府医都说了,珠兰姐姐不一定是天花的。”
敏秀格格捏紧了佛珠,缓缓松开又转了几圈,平静了些才道:“希望如此。”
石听溪招呼侍女去拿几个椅子过来,她则是陪着敏秀格格在院子里等着府医。
没过多久,几个侍女搬了两个椅子过来,又回屋拿了个矮桌放在中间。石听溪坐下后才道:“额娘,若是姐姐无事,过些日子咱们去庄子看看吧,就当出去散心了。”
敏秀格格神情一松,微微含笑道:“是你想去那里看看吧。”
石听溪从小就喜欢花草树木,所以敏秀格格时常带着她去郊外的庄子闲逛,那个庄子比在京城建造的石府宅子大些,一直都有农户在那里耕种。
女儿出生后,敏秀格格就将这处庄子给了她。后来为了给石听溪积福,还曾免了庄子好几年的税收,就算重新开始交税,也是比早年降了一半。
因着这些事情,庄子里的人对石听溪很是感激,所以时常挑些新鲜蔬果送到石府。而石听溪也很喜欢这些,每次都让下人给他们送些银两以作答谢。
石听溪侧身看向敏秀格格,轻声一笑,“额娘,回京后我还未曾去过呢。”
敏秀格格温柔地抬手拉她,点头应了。自从回了京城,她们寥寥几次出门都是去赴宴,其余时候就在家中看些书打磨时间。
不光是石听溪受不住,敏秀格格也是有些怀念在杭州的那段时光。
在那边没有公婆,府中事宜都是自己做主,所以偶尔出府游玩全凭自己喜好,但回了京城就需要注意别人的眼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医院陪护,睡眠有些不足,昨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手机码字也有些不习惯,所以这几天更新可能会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