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门,下午时才到京市。
下车时,苏瑾没有注意到旁边游客的行李箱,脚尖磕上去,差点摔倒。
郑晓声及时扶住了她。
苏瑾道了谢,便忙和其他两个老师一起,指挥着学生们往出走,不过她今天似乎有些迟钝,行动时,差点搞反了方向。
被其他人调侃了一番,才终于又打起了精神。
带学生们集合起来,下了车,一行人便向酒店出发。
长途跋涉,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已经疲惫不堪,到了酒店,除了几个精力旺盛的学生外,其他人都蔫下来了。苏嘉言也累了,虽然心理年龄有十九岁,可她身体却是货真价实的三岁小朋友,抵挡不住这样的长途跋涉,她窝在妈妈软软的怀抱里,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这一边,母女俩亲密又温馨,整个天地都是柔软温暖的。
而在京市另外一边,某高级会所贵宾间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天地。
包间内灯壁辉煌,装饰奢华。
其间酒水区、桌球区、棋牌区等一应俱全,不过都是人影寥落,唯有最中央的牌桌上声浪阵阵,烟雾缭绕。
傅霆北懒懒靠在椅子上,一手夹烟,另一手随意丢出一张牌,听其他人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秦家那位最近冒出个私生子,现在正和孩子妈纠缠不清呢,前些天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都闹到老六家医院了。”
“秦炀啊,那倒也不稀奇。”
“呦,听你们口气,这事儿还是真的。”其他人顿时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
气氛正热,现场却突然响起一阵脆生生的儿歌:“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傅霆北转眼看去,果不其然,是好友严浩轩。
严浩轩已经接起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忙不迭一口一个:“好,好好好,爸爸这就回来,别闹你妈妈了,你乖点……”
东道主韩栋笑道:“是严哥家的小公子打来的?”
“嗯”严浩轩头疼的捏捏眉心:“是那个小兔崽子,闹着要我回家,不然就不睡觉。”
“该不是嫂子借小公子的口催严哥回家?”
“可能吧。”
“哦哦哦~”
“严哥耙耳朵呦。”
“早就听说严哥和嫂子感情好,没想到还惧内。”
“哈哈哈哈哈哈。”
调侃声接连响起,严浩轩顺势笑着道歉:“诸位都看到了,家里孩子闹腾,我实在不好多玩,就先走一步了,大家吃好玩儿好,我们改天再聚啊。”
说罢,他起身向门口走去。
见状,傅霆北最后吸了口烟,紧接着掐灭,然后说了句:“刚好我也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便提起外套搭在小臂上,紧跟着严浩轩的脚步走了包间,其他人见此,愣了一下,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连连道别。
看着紧随自己而来的傅霆北,严浩轩不赞同道:“你又不像我,有家有室的,再多玩会儿呗。”
傅霆北:“没什么意思。”
严浩轩一噎:“好吧。”
说着,手机又响了起来,严浩轩认命的接起电话,结果手一滑开了免提,一瞬间,稚童尖锐的哭声顺着网线传过来,穿透傅霆北大脑皮层,与后脑鼓动的神经共振,他皱了皱眉:“小孩调皮哭闹,揍两顿就乖了。”
严浩轩又一噎:“乐乐这段时间进入了叛逆期,所以闹腾点儿,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才不舍得揍。”
傅霆北侧目:“他不是才四岁?”
严浩轩科普他的育儿理论:“是这样的,幼儿心理说,三四岁也是孩子的一个叛逆期,从幼儿期进入……”
傅霆北当即打断:“好的,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严浩轩翻了个白眼:“你不懂,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你日后知道了。”
傅霆北漫不经心瞥一眼:“就算我有孩子,也不会做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严浩轩:“……”
神经病。
可他无言以对,虽然这不算溺爱,但还真是傅霆北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明智的选择不再多说,和这种孤家寡人,是说不通的!
两个男人各自上了车,啪一声关了车门,疾驰而去。
今天是私聚,傅霆北没有带司机,他自己握着方向盘,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荡。
市区人多车多,车子只能龟速前进着,看着前面汹涌的车队,他莫名觉得有些闷燥难耐,往日里宽敞的车内空间也突然变得逼仄狭小,等车流再一次从堵塞中畅通后,他车头一拐,换了个方向,在路边一处标有车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傅霆北走下车,夜晚的京市霓虹闪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边车声人声叫卖声,发廊商场店铺的音乐声混杂一片,满满当当的人间烟火。他就踩着这样的人间烟火,穿过汤圆混沌麻辣烫,猪蹄鸡爪烤鱿鱼的叫卖声,朝着不远处的长椅走去。
他外貌出众,又一身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看起来与这片浓重的烟火气格格不入,时不时就有过路人投来好奇的打量。傅霆北也不在意,只是静默的坐在长椅一边,又点了根烟。
结果一根烟还没有抽完,一阵喧闹声逼近,傅霆北抬头看去,乌泱泱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打头的是两个提着音箱的女人,后面跟着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最末尾的男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
到了地方,悦舞一群人有规律的排开站好,苏嘉言则抱着一杯果汁,蹦蹦跳跳的朝着这处空地上唯一一个长椅跑去,两只羊角辫一晃一晃,看着可爱极了。
长椅左侧已经被傅霆北占据,苏嘉言只好蹬着小短腿爬到另一侧,安静坐好。
见状,傅霆北捏着烟的手一顿,转身掐了烟。
郑晓声目光一路追随着苏嘉言,看她坐好后才叮嘱道:“嘉言就在那里乖乖坐着,不可以乱跑哦,妈妈很快就过来了。”
“哎”苏嘉言乖乖的应了声。
“真乖”郑晓声笑的温和:“那嘉言想起来了吗。”
苏嘉言小手曲起,放在嘴巴前做喇叭状,努力的大声喊:“嗯,拔、拔!”
这一声饱含其他人听不懂的怨气。
苏嘉言的怨气是很有理由的。
或许是她识字小天才的名声名扬在外,郑晓声实在好奇。
这一路上,但凡他看到一个牌匾,就要指着上面的汉字问她:“嘉言,这个怎么读”、“嘉言,那个怎么读。”
这两句话,她听了整整一路,简直有如魔音绕耳。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在郑晓声又一次指着牙科诊所牌匾上的,拔牙的拔字问她怎么读时,她狂摇头说不知道,本以为从拔字开始,多说几次不认识,郑晓声就该失望了,消停了。
谁知站在一旁的陈瑶老师突然纳闷插了一嘴:“嗳?嘉言,上次你给我们读广告,这两个字不是读的很流利吗?”
苏嘉言:“……”
果不其然,郑晓声立马没有一点眼色的说:“估计嘉言只是一时间忘记了,没关系的不要难过,你慢慢回忆,肯定可以想起来,我待会儿再问你。”
说完还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苏嘉言:……她想说她一点也不难过。
熄灭的香烟仍旧驻留在傅霆北指间,他轻轻摩挲,闻言,视线讶异的落在苏嘉言身上。
难以想象,打扮的这样精致得小姑娘,口音竟然这么重,他曾经去过一山省,小姑娘这一声字正腔圆的“爸爸”,充满了山省的味道。
小姑娘说完便低下头,抱紧怀里的超大杯果汁,一口咬住吸管,然后像只小仓鼠一样,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
傅霆北蜻蜓点水的一暼,就收回目光。
苏嘉言不知道傅霆北的奇思妙想,但是他出众的气质和外貌,又一副体验凡尘的贵公子做派,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只是苏嘉言只顾着珍惜的喝着怀里的棒打鲜橙,并没有多加关注,不是她没出息,实在是她太久没有喝到过这个味道了。
自从她变成一个小孩子,就很少能喝到饮料了。
她真的太想了!
在妈妈看来,外面的饮料果汁都是垃圾食品,所以从来不会买给她,距离她上一次喝果汁,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如今难得妈妈大发慈悲,她能喝到一杯超大杯的棒打鲜橙,还哪里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
苏嘉言这边喝着橙汁。
那边,郑晓木终于接到了苏瑾打来的电话,小广场声音嘈杂,他扯着嗓子大喊:“喂,u盘拿到了?好的好的,嗯,我们在……你进来朝右走,再……”
见此,大家都松了口气。
明天就是彩排时间,几个老师想带学生们再熟悉一下舞蹈的动作和流程,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结果都已经快到目的地时才发现,储存着舞蹈配乐的u盘落在酒店了,刚好舞蹈队的公共物资都是苏瑾一手归置整理的,为了节约时间,就只好让苏瑾回去取u盘了。
她们等了好一会儿,苏瑾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霆北:就算我有孩子,也不会做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
严浩轩: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苏嘉言:无所谓,我会出手,如果要其他人的溺爱来决定我能不能做想做的事情,那也太小看人了吧~
郑晓声:情敌大气,千里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