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撇清的关系还是要撇清,细云继续说道:“简知青,以前是我年少无知,无意中分开了你和素梅,还对你造成困扰,今天我说声对不起。现在我找到了归宿,也祝你们俩白头到老。”
“不,不是的,细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简知青怎么可能……”叶素梅不由着急,如果她不是叶细云的好姊妹,村里还会照顾她吗?
“我不想听解释,素梅,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刚刚我都看到了。对了,简知青都快痛晕过去,素梅你真不先扶他回去?”
对简知青的担心胜过一切,叶素梅连忙扶起男人往卫生所走去。看着搀扶着离开的两人,细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再次感慨原身眼瞎。
落在聂勋眼里,就是叶细云舍不得简知青,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他眸光暗了暗,抓着她的手腕拖到大树后,追问:“只是年少无知?”
反正做这些事的都是原身,细云头点得毫不犹豫,眼神清澈无辜,“其实,我追求简知青,还是素梅撺掇的。”说完,她似笑非笑横了聂勋一眼,“听说,某人连女人都打?”
聂.某人.勋:……
我不是,我没有。
聂勋把双手撑在叶细云身侧,把人压在树干上,暗色的树皮映衬着她玉色的肌肤和殷红的唇,乱了心跳。他又回味起那个蜻蜓点水般甚至不算吻的吻,触电的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
可惜速度太快,他来不及捕捉。
“我不打女人,更不会打自己媳妇。”
桀骜的脸上写满认真,嗓子暗哑着做出保证。细云娇滴滴的一碰就掉金豆豆,他敢打吗?
必须不敢。
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被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自认为经验丰富的细云羞红了脸。
啧,这男人果然不错。
仰起头,细碎的阳光照在她脸上,美好到不真实,“聂勋,你要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
聂勋只看见红唇开开合合,什么都没听见,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喋喋不休:
亲一个,亲一个。
受声音蛊惑,他低头,凑近。
又要亲她了吗?
咳咳,她和相公的关系进展的是不是有些快?
不过,三天后他们就要结婚,成为夫妻还要圆房,做不可描述的事。哎呀,想到这里,细云羞耻的蜷缩脚趾。
红唇近在咫尺,聂勋却退缩了,说好的做假夫妻,一次次招惹她干嘛。
“我干活去了。”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聂勋蹿的飞快,眨眼就没了人影。细云软绵绵的靠着树干,等恢复些力气才往家走。至于出门的原因,给忘光啦。
叶家院子,小萝卜头们排排坐正在摘菜,见到细云回来,他们齐刷刷招呼,跟演练过一样,“小姑好。”
细云笑了,她回到房间打开铁质的饼干盒,摸出一把水果糖递给帆哥,吩咐道:“今天大家表现都很出色,奖励每个人一粒糖。”
“女娃也有吗?”叶顺踮着脚尖抓着细云的胳膊,好奇宝宝一样提问。
“男孩女孩一个样,都有。”
听到细云的话,叶婵和妹妹叶娟握紧手,激动得满脸通红。
爸爸妈妈一直嫌弃她们不是男娃,不能传宗接代。爷爷奶奶对她们不闻不问,她们感受到了。只有小姑,对她们一视同仁。
从今天开始,小姑就是她们的偶像。
至于以前小姑使唤她俩的事?她俩表示已经忘光啦。
做好晚饭,细云带着做好的鞋子去了一趟二叔家,回来时眼睛通红,像是哭过。
几个孩子不乐意了,凑在一起出谋划策。
“肯定是巧云姑姑干的,她一直在跟小姑争宠。”叶顺打开糖纸,伸长舌头舔一小口,就珍惜的把糖纸拧紧,攥在掌心里。
“对对对”,大家齐声附和。
叶顺的推断得到大家的认同,作为团体里的二号人物,瘦成麻杆的叶顺是狗头军师的存在,颇有几分威信。
“要我说,我们就该给她点厉害尝尝。”叶顺得意瞟了帆哥一眼,俗话说不想当大哥的军师不是好弟弟,他一直想篡位来着。
叶顺还挪了挪脚,隐晦的比了下和帆哥的身高差,嗯,很快就能赶上并且超越,这让他更加有信心。
“我们院子侧门这里有条小路,我们可以这样这样,最后再撒泡尿。嘿嘿嘿,包管叶巧云有来无回。”
看着小弟们崇拜的星星眼,叶顺得意的腆着肚子,自己能不能当“顺哥”就看明天。
“不行。”帆哥板着脸,一口否决。
叶顺张大嘴,让他无奈的是小弟们都是墙头草,立马拍起帆哥马屁。
“撒泡尿不管用,明天安排老小拉粑粑。”帆哥小手一挥,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的妈呀!
活该帆哥当大哥,叶顺自叹不:“哥~帆哥~吃糖,橘子味的,可好吃了。”叶顺挤开众人,谄媚的张开手,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糖上供。
“不用了,阿顺你自己吃吧。”帆哥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嫌弃的看着黏糊糊的糖块,“小姑一共给我八粒,多的都归我。”
老子不稀罕供品,嘿嘿。
孩子们之间的较量细云不知道,她坐在窗前,赶在天黑前做好了两双鞋。吃过晚饭,她把鞋揣在怀里,踏进叶振兴住的主屋。
要想过得好,哄好当家人很重要。
细云刚进主屋,吴月英就抓了把瓜子敲响大嫂房门,酸溜溜的挑拨:“大嫂,那位进了公婆房间,不知道能抠出来多少。”
郑秀娥掸着衣袖的灰,瞅一眼主屋。她进门时细云刚上小学,姑嫂关系也最融洽,她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于是敷衍道:“月英你想多了吧。”
“你们知道奶给了她多少压箱底?一百二。”
“嘶,你怎么知道?”妯娌俩倒吸一口凉气,同时看向凑过来的老二媳妇。
话刚说出口沈芳就后悔了,可覆水难收,面对大嫂和弟妹的询问,她咽着口水喏喏道,“你们不知道吗?村里都传疯了,小姑去了趟二叔家,从老太太手里哄到一百二。”
“一百二其实不算多。”郑秀娥勉强笑笑,“你们想啊,孙子结婚老太太给八十,凭老太太对小姑的宠爱,一百二真不算多。”
话是这么个理,但一百二实在是太多了吧。农村人赚钱全靠过年分红,累死累活一年能分个几十块,要攒下一百二不容易的。郑秀娥直冒酸水,孙女比孙子值钱,老太太也是绝了。
吴月英撇撇嘴,噗噗噗吐出瓜子壳,“不知道公爹会掏出来多少。”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老太太的钱没她的份,但公爹手里的钱应该是三兄弟分的,有她一份,给了小姑她拿到手就要少了。
“不能再给了吧?”沈芳耷拉着肩膀,怯怯道,“又是准备婚房又是送陪嫁的,再给压箱底就过了。”
话说的很没有底气,原因是三妯娌里只有她没生出男娃来,天然的矮人一头。她羡慕的看向郑秀娥:长子长媳,又连生三个儿子,真是好命。
“嗤”,吴月英又啐了一口瓜子壳,怼了大嫂一胳膊肘,“大嫂你真是好脾气,换我我可忍不了。这个家,归根结底还不是大哥跟大嫂你们的。”
吴月英不着痕迹的挑拨着,她是老三媳妇,这事最好大嫂起头。
郑秀娥心尖颤了颤,叶细云就是叶家的宝贝疙瘩,去招惹做甚?她决定还是不参和为妙,丢下两个弟妹转身回屋。
“哎?”大嫂一声不吭回屋,留下两小媳妇面面相觑。沈芳一向唯大嫂是从,见状打了个哈哈也离开了。
唯有吴月英心有不甘,恶向胆边生,朝着主屋嚷了一句,“做老人的,一碗水可要端平,想想以后是谁给你们养老送终。”说完,她抱着脑袋溜回房间。
嫂子们嘁嘁促促在背后讲悄悄话,细云在屋内虽然听不真切,但大致知道为什么。她苦笑着绕到叶振兴身后,给他捶背。
叶振兴满足的眯眼,觉得自己姑娘是哪哪都完美。老三婆娘那一句话传来,他垮下脸,朝门外吼道。
“这叶家还是老子做主,轮不到阿狗阿猫来说三道四。”
她是阿狗阿猫?
吴月英靠着房门,气得浑身哆嗦,又不敢公然顶嘴,只能拿躺在床上的丈夫出气:“叶广云你个没出息的家伙,家产都要被人扒拉光了,你居然睡得着?”
“呼~噗~”
回答吴月英的,是男人的呼噜声。
“爸,不生气,哥哥们都是好的。”嫂嫂们有小心思很正常,细云不以为意。
说起她按摩的手艺,当初还是为了讨好徐嬷嬷才学的,真是……物是人非啊。
见女儿主动退让,叶振兴又是心酸又是感动,他的娇娇总算长大了,“这事你不用插手,我心里有数。”
“爸妈~这鞋是我做的,你们试试合不合脚。”细云把布鞋放到床上,赶紧扯开话题。
“哎呦喂,娘的乖宝,做鞋累了吧。”廖淑芬拿起自己的那双,笑得合不拢嘴。
叶振兴顾不得泡脚,脚在裤腿上胡乱擦了擦,就趿拉着拖鞋来到床边,忙声招呼,“淑芬,快拿张报纸来。”
套上鞋,叶振兴踩在报纸上,左看右看,楞没找出一点瑕疵,“我细云的手艺就是好,这鞋穿的舒服。”
见父母喜欢,细云矜持的抿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爸妈,你们看,奶给我的。”
“这么多,有三百了吧。”廖淑芬捂着嘴,生怕叫出声。随即是想到了什么,眼泪汪汪的拉着细云的手,带着她坐到床沿,“细云啊,奶给你你就接着,以后好好孝敬她就是。”
老太太用心良苦,跟村里人说压箱底给一百二,不过是怕细云遭小人妒忌。
廖淑芬抹着眼眶,道:“那年老家发大水,我逃难来到杨树湾,是你奶奶看我可怜,用半袋子红薯买了我。她老人家是世上最好的人。”
叶振兴也有些感慨,“细云啊,五八年你奶奶生了场大病,眼看着就要咽气。你正好掐着点早产,哇哇的哭声响起,把她从奈何桥上拉了回来,没病没灾活到现在。”
“这可不是爸瞎编的,是你奶奶事后亲口告诉我的。”
“可不是,那时候我接到部队电报,说你爸执行任务失踪了,我情急之下就早产了。你出生后三天,我又接到部队电报,说你爸找到了,还立了个人二等功。”
“细云那,你就是咱家的福星。”叶振兴做出总结。
原来原身成为团宠还有这样的内幕,细云把脑袋靠在廖淑芬肩头,糯糯道,“明明是我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有机会投胎做你们女儿。”
这话说的,老两口心里熨帖极了。
细云心酸酸软软的,这就是被父母的疼爱滋味吗?
还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