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期通常是在十五六岁的青春期,最晚不会超过十九岁,时毓的年纪早就超过了,而且她之前说过她分化失败腺体受损,这种伤害基本是不可逆的,所以也许是他多想了吧?
应该只是简单的发烧?
“塞维尔,你在想什么?”
塞维尔回过神,“没什么。”
时毓往他怀里拱了拱,“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好闻。”
她凑到他的发间脖颈,浅浅地嗅闻。
塞维尔低头也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时毓抱着他的脖子又贴近了一点,近到差一点就能吻上去的距离,“明明就有,我都闻到了。”她舔了下唇,因为离得近,一不小心就舔到了他的脖子。
嗯,味道更明显了,那种清凉的茶味。
“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吧。”
塞维尔痒得缩了缩脖子,他站起身,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怀里的人却不肯松手,于是最后把他也给带上了床。
考虑到她现在还是个病人,塞维尔无奈地躺下,容忍时毓趴在他身上,一头柔软顺滑的黑发摊了他一身,与他的银发搅和在一起。
塞维尔的体型相比起她来说,简直大了不止一个size,他是比一般alpha都还要高大的身材。不过虽然浑身都是精瘦强壮充满力量的肌肉,但在充当垫子时却并不会咯人。
时毓此时正趴在他身上,脸枕在他胸口。其实男性的胸肌在不使力的时候非常的柔软,而他的胸肌恰好就蛮大的,她的脸都可以微微地凹陷进去。
“你还没说,你会不会唱歌?”
她纤瘦的体型窝在他身上太像是一只黏人的猫咪了,塞维尔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对不起,我不会。”
时毓的后颈腺体开始有点鼓胀的不适,她的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汗水润湿了发际的碎发,像是一条黑蛇蜿蜒爬行在她的脸上,诡奇妖媚。
“可是我好难受。”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疼痛让她疲惫不堪,“而且我可能是得了皮肤病。”
她把光洁的手臂伸到他的眼前,“我的手臂好痒,你帮我挠挠吧。”
塞维尔仔细瞧了瞧:“是不是你感觉错了,这看着没什么不对劲。”
时毓摇摇头,瘪嘴:“真的很痒,像是有什么要长出来了一样。”
塞维尔无可奈何地帮她抓挠手臂,抓了一会儿后,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也许我可以用信息素安抚你。”
“你腺体受损分化失败,算不上一个真正的omega。但高阶信息素对你仍然具有安抚效果,虽然效果可能微乎其微。”
时毓懒得调动表情表达疑惑:什么omega?他在说什么?
她选择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后颈那里,“那你试试吧。”
塞维尔的大手虚虚地笼在她的后颈,在他看来随便触摸到别人的腺体是很失礼的行为。
稳定心神,他开始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一股清冽冰凉的茶香渐渐弥漫在屋内,苔藓与草木,柑橘与橙花的气味杂糅其间。
时毓高热的身体被这股清凉一安抚,仿佛浸入冰泉,身上的痒意也消退了许多。
“嗯……好凉快。”她往上凑了凑,头顶到了他的下颌。
见有用,塞维尔释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然后一只只闪着蓝光的银蝶逐渐在屋内浮现,上上下下的飞舞。
其中一只飞到了时毓的眼前,单薄的翅膀不断翕动,这应该是闪蝶科,白化的翅膀上泛着珠光贝母的色泽。它笼罩在一团淡淡的蓝光中,梦幻又可爱。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它就飞走了。
“好些了吗?”
“嗯。”
被煮沸的血液渐渐冷却了下来,已经被折磨了一天的时毓有些疲惫,她看着他手臂上微凸的青色血管。温热的血液流淌其中,如同夜色中汩汩的河流,那是一种静谧的生命力。此时,静谧的生命之河不断向前,最终汇聚到生命的源头,从那里发出了平缓的心跳。
咚,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
时毓趴在他的胸膛侧耳听着,规律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了出来。她听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很渴,喉间有着难以忍受的痒意,让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与此同时,胃里也传来了烧灼的痛感。
“咳咳咳……”
“咳咳咳……”
她咳得太厉害,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嗓子眼里的痒意是让她想要直接把喉管拉出来搓一搓的程度。
她颤抖的身体不断震动,一双大手随即附上了她的背,安慰地轻抚。
“怎么了?”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塞维尔坐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
持续的咳嗽让她有点大脑缺氧,还有点头晕,时毓舔了舔牙齿,她的眼神落到男人修长的脖颈上,喉头吞咽了一下。她吸吸鼻子,抬头,脸色如常。
“没什么。”
只是……突然就饿了。
——
夜半,塞维尔在一阵压迫感当中醒来。
他睁开眼,借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他看见一条黑色的大蛇盘踞在他的身上,它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泽,如同水中的黑玉。
黑蛇缠绕住他的全身,有些粗粝的表面刮擦过他裸露的皮肤,带来刺痒。他绷紧双臂想要奋力挣脱,却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精神力也完全干涸,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
为什么?!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塞维尔罕见的有些懵了。
黑蛇圆溜的头部已经顺着身体攀爬来到了他的眼前,红色的开叉蛇信不断吞吐,浓郁的金色竖瞳天生带有十足的压迫感,正居高临下冰冷地注视着他。
里面充满了原始和野性,垂涎和贪婪。
仿佛他是什么特别美味的猎物。
室内一片寂静,他与黑蛇在这寂静中默默对视了半响,然后在突然乍起的一声巨响中,它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扑来,锋利的上钩牙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延伸的粉色食道象征着致命的杀机。
——
塞维尔猛地睁开眼,喘息着醒来,接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耳边还回荡着爆炸后留下的余响,就是这个声音把他从梦中惊醒,不难猜出是又有精力充沛的暴/乱分子在犯罪了。
怦怦。
他的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梦中的压迫和紧张延续到了现实中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梦。
像他们这种精神力等级特别高的,轻易不会做梦,也一般不会做毫无意义的梦。
所以,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呢?
黑蛇?
寓意什么?是有什么被他给忽略了吗?
一股寒气突然从背后沿着脊背窜了上来,他转头往旁边一看,发现了被他忽略的不对劲——空空如也。明明是他看着亲自哄睡的人,此时却不知所踪,消失不见。
爆炸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屋内被静谧填满,如梦中一般荒凉的月色投落。他一脸迷茫地看向窗外,本来淡粉色的废弃云被月光映照成了浅红色。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看来,涨月期要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