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身为东宫太子,又是元帝的唯一嫡子,自小便被元帝带在身边悉心教诲,处理朝政,他心思缜密头脑聪慧,与朝臣们斗智斗勇,向来占尽上风。
但他骨子里是个清风霁月襟怀坦荡之人,尤其是自己儿时的伙伴,对大盛忠心耿耿的谢将军之后,更不会隐瞒。
他将谢凌搀扶起来,负手而立,“凤阳,此事纯属阴差阳错,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孤派人一直寻找你,却从未有你的消息。”
谢长安语气淡淡,将他来到越州府,因自己随手起的名字与解元同名,被沈员外当做贵婿捉了回去,要将自己女儿许配给他,他开始一口回绝,只是沈小姐冰雪聪明又聪慧可爱,他实在不忍心狼子野心的林文初不怀好意,因此假借谢凌的名字,向沈员外提亲,云云。
他一五一十娓娓道来,谢凌神情一愣一愣,一双星目含着讶异眨了又眨,嘴巴张得大大的,良久,方才合上,咕哝一句,“原来如此,还挺……”
他想了半天说辞,终于憋出一句,“还挺刺激的。”
谢长安点点头,“孤原本打算将错就错为沈小姐指下一门好亲事,谢凌是解元郎,孤会让他赴京赶考,如果中了进士出仕,沈小姐是诰命夫人,沈家也有出头之日,沈员外和沈小姐的初衷也是如此,没想到这位谢凌谢解元,原来是孤最好的儿时玩伴小凤凰。”
谢凌咬了咬牙,“殿下,那个林文初不是个好东西,摆明就是冲着沈家的钱财而去,根本不是真心想娶沈小姐,沈小姐若是嫁给他,压根活不了。”
谢长安与周遂互看一眼,林文初的如意算盘连这个铁憨憨都看出来,也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谢凌想了想,“殿下,凤阳觉得沈小姐真的很可爱,又是殿下赐婚,凤阳会欣然接受。”
谢长安一个好字在唇边反反复复,终究咽了回去,“凤阳,你是将军府的小将军,婚事应该由父皇所赐,轮不到孤,好了,此事容后再议。”
谢凌点头应了,终究把那个玲珑可爱的姑娘放在心底,至于那个林文初,也被他惦记上了,待到此间事了,他一定禀明殿下后,将林文初打断腿,不过看殿下重重说出林文初那三个字,恐怕林文初活不到断腿时候。
三人凑在一起,将睿王到来后如何应对的细节,一一确认,商量完毕后,院中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谢公子可在屋里,我家小姐请您院中一见。”
谢长安忙挥挥手,周遂心领神会,拉着谢凌从窗户翻出,一个纵越,跳出了院子。
他快步走出屋外,少女俏生生立在院中,身后跟着捧着食盒的小绿,小绿见到谢长安,施了一礼,放下食盒后守在院外。
此时,夕阳西下,一抹金色的余晖映在小姑娘的身上,似乎笼在灿灿的晚霞中,白皙的脸上染上绯色,生动妍丽。
谢长安心中一动,竟不愿言语,怕唐突眼前如画般的美景,如花般的佳人。
沈婉婉见谢长安凤眸敛着温和,立在那里不言不语,笑着冲他招招手,“谢公子,怎么不见你去吃晚饭?我还以为沈府的厨子不合你的胃口,下厨做了几样点心,请公子尝尝。”
她一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不是谢凌为她解围,向沈员外提亲,横插一脚,恐怕在宋山长的逼迫下,沈员外被迫与狗男主定下婚约,那才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谢凌在越州举目无亲,冒着得罪宋山长和睿王的风险,为自己出头,她心里十分感激,便想着一定要对这位谢公子好生照顾,才能报答一二,见他未去用晚饭,想着恐怕是没胃口,又见他喜欢吃豌豆黄这样的点心,便亲手做了几道。
她将食盒里的玉盘取出来,放在桌上,“这是豌豆黄,这是桂花糕,这是红豆沙,还有栗子酥。”
谢长安见这些点心做得精致绝伦,香味扑鼻而来,好奇的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软糯香甜且不腻人,实在是美味。
他吃得停不下来,很快将一盘豌豆黄和栗子酥吃得干干净净,啧啧称赞。
沈婉婉双手托腮盈盈而望,梨涡隐现,乌黑的杏眸带着笑意,“谢公子,点心可还对胃口?”
谢长安笑着道,“当真是好手艺,只是,你我也算患难与共,又是债主关系,这声谢公子可是见外了。”
沈婉婉从善如流,“那我应该怎么称呼?”
谢长安薄唇轻扬,“我的先生曾给我起了个号,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不如无人时候叫我长安。”
“长安。”沈婉婉重复一般,笑着应下,“好,长安,长治久安,很好听。”
谢长安顺杆子往上,温和笑道,“称呼沈小姐也很见外,不如……”
沈婉婉秀眉弯弯,狡黠一笑,俏丽的眉眼生动灵秀,让人眼前一亮,“不好,婉儿是爹娘对我的称呼,可不许你用。”
谢长安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婉婉误会了,长安自然不会,不如……”
话音未落,他从怀里拿出一物,摊在掌心,是几颗苍翠欲滴的豌豆子,“不如叫这个?”
沈婉婉气得跺脚,瓷白如玉的脸上气出一抹嫣红,嗔道,“敢叫小豌豆,就和你绝交。”
谢长安被她气呼呼的模样逗得笑起来,语气越发温柔,“好好好,是我错了。”
沈婉婉原本也没生他的气,见他认错道歉,也就作罢,和他聊起明天去越州书院的事情。
“谢公子……长安,爹爹下午去了衙门,请知州大人写了一封荐信,明个让哥哥带去给宋山长,准你入学院念书。”
谢长安嗯了一声,见沈婉婉脸上带着担忧,不由笑道,“书院里可是有龙潭虎穴,怎么一脸担心?”
沈婉婉踌躇片刻,“书院里有些人惯会捧高踩低,你别理他们就是,还有林文初是宋山长的得意门生,我怕他会为难你。”
想了想道,“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帮你出气,教他们做人。”
谢长安勉强压住微翘的唇角,点头应下,心里暗想凭他睚眦必报的性子,秋后算账是必须的。
沈婉婉低下头,长长的眼睫如道蝶翼,轻轻颤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良久,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谢长安。
“过些时候就是鹿鸣宴,官府会在鹿鸣宴上举办比赛,我让哥哥问衙门的长吏打听了比赛内容,你且看看?”
沈婉婉拍了拍手道,“原是我多事,你是第一名解元,鹿鸣宴上的比试必然会拔得头筹,才不会坠了解元的名头,这些时间,你一定会温习的,温故而知新嘛。”
谢长安心中暗笑,这个恐怕才是这位千金大小姐来此找他的目的,怕他鹿鸣宴输给林文初,误了她的终身大事,提醒他临时抱个佛脚,多花些时间温习。
面上不显,接过纸条,凝眸细看,纸上写着第一场策论,第二场书法,第三场画技,第四场填词,第五场赛棋。
他笑着合上纸条,凤眸潋滟如波,“小豌豆,你是怕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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