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我同世子是夫妻啊,妻子无论何事都站在夫君一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尉慈姝面色自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心里想着,要和离不是夫妻了自然也不会站在一方了,和离后站在苏采州正义的一方应该是可以的吧?
褚彦修没有再开口,漆黑的瞳孔深深地盯着她,神色依旧让人无法猜透。
幽静的小巷中,眼前人长身鹤立,眉眼深邃,晦暗的眸色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阳光自树梢枝叶中斜斜地落在他卷翘的睫羽及高挺的鼻梁处,染了层薄薄的光晕,颇有几分遗世谪仙之姿。
尉慈姝脑海中想起刚才之人对他的称呼“小阎王”,但她却觉得此刻的他应像“小菩萨”才是。
或许这就是菩萨面阎罗心吧,尉慈姝如此想着。
那意味不明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盯在尉慈姝面上,尉慈姝被看的有些不太自然,扣着褚彦修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世...世子,先...先走吧...”
尉慈姝直觉此时的褚彦修身上带着一种不可言状的危险感,她用指腹轻轻在褚彦修手背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往前迈了一小步。
所幸,褚彦修也迈开了步子。
他身上那莫名的危险氛围淡了一些,尉慈姝松了口气,两人继续往前。
绕过前院众多的人群,两人来到了府中一处奢华但对比今日宴请众人的喧闹的府中尤为僻静的院中。
尉慈姝明白过来褚彦修今日过来长公主府并非是来参加宴会,而是来见人的。
但她不懂,他怎么就真的将她也给带过来了,不,是任由她跟着他来了?
尉慈姝心中有些惴惴,早知他是来见人有正事的她肯定是不敢纠缠的,她是一点也不希望参与进褚彦修所谋之事及与男女主的纠葛中,只想平安苟住自己的性命。
尉慈姝心生退意。
“世子,我...我突然想到如栩和琳琅应该还在等我,不若世子先忙,等世子忙完了,我...我再来寻世子一同回府。”
尉慈姝边说边观察着褚彦修的神色,见到他面上并无任何不虞之色,心里一松,以为提议正合他意。便要将两人紧扣的手指松开。
尉慈姝正将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从褚彦修指缝中抽出来时,却听到了耳朵上方传来一道略微喑哑低沉之声:“先一同进去吧。”
“什...什么..?”尉慈姝正在抽着自己手指的动作一滞,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褚彦修却未再搭话,而是径直地跨进了庭院,尉慈姝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惴惴一同跟着进去。
院中一片寂静,和一路走来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有几个婢女在院中忙碌着,见到褚彦修进来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地问好,只在见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人时眸中有惊异闪过,但也都很快被掩了过去。
褚彦修一路只点头示意。
待上了一小层台阶之后,两人来到了一道紧闭的门前,褚彦修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先叩门两声。
很快屋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位婢女从屋内将门打开。
“世子来了,长公主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褚彦修点了点头,踏门而入。
尉慈姝此时还是一头雾水,但也跟着一同进了屋内,一进踏进门内一股浓郁的檀香之气扑面而来。
两人的手指还紧扣着,一想到待会要见到所谓的长公主心她里就有些忐忑,在长辈面前,尉慈姝下意识地觉得要有分寸。
眼看着就要走近,尉慈姝连忙将自己的手指从褚彦修的指缝中抽了出来,分开了两人本紧扣的十指。
褚彦修仍面色不变地往前迈着步伐,只垂首看了眼自己被尉慈姝捏的有些泛红的指背,眸光又沉沉地落在了尉慈姝面上。
尉慈姝也见到了褚彦修被自己捏的有些泛红的指背,心里一时也十分心虚。
“对..对不住...”尉慈姝讨好地去拽了拽褚彦修的尾指,用自己手指将那尾指攥紧。
这本是一个情侣之间极为亲昵密切的肢体动作,但尉慈姝心中却一心只有示弱求饶。
两人很快便到了正厅长公主所在之处,长公主坐于正堂处雕着牡丹花纹的红木椅上,身边的香炉正袅袅地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周围还围了几人正在说话。
尉慈姝连忙见拽着褚彦修尾指的手松了开来,抬眼偷偷觑了眼褚彦修的神色,便不敢再有所动作。
几人正像是说到什么趣事,逗得长公主笑出声来,身边几人也跟着一同而笑。
尉慈姝却觉得好似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自对面而来死死地盯在自己身上,她更加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往褚彦修身后避了避。
“鉴鹤来了”堂上那本在谈笑的妇人见到褚彦修敛起了面上的笑意开口,身旁之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褚彦修及尉慈姝这边。
“姑母”褚彦修开口问好行礼。
“长公主安”尉慈姝也紧跟着一同行礼问安。
这才发现刚刚那道紧盯她的灼灼目光来自于一位长相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
那目光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像是带有善意,但要说是敌意又很奇怪。
尉慈姝搞不清楚那目光的含义,也不知原身是否与对方有过不对付,只默默地将头低了下去避开了那人目光,但那道灼灼的目光仍带着烫意般死死盯在她身上。
尉慈姝又往褚彦修身后避了避,试图避开那道目光。
“鉴鹤,怎将人藏于身后,是不是准备将人藏起来不给我们看呀,看来鉴鹤当真是对世子妃心疼的很,连给我们看一眼都不愿呢。”长公主开口打趣道。
尉慈姝往褚彦修身后避的动作一僵。
“臣却听闻世子妃只是一介孤女,无论是身世或是品行无一样拿得出手,不知如何配得上南邑王世子的偏爱。”
说完冷笑一声,说话时目光仍旧死死地盯在尉慈姝身上。
尉慈姝震惊了,一介男子,不惜当着众人面不顾众人怎么看他也要嘴她。
尉慈姝这下确定了,原身跟此人应当是结了大梁子,双方彼此都应该是恨得牙痒痒那种,这人才会一见面便死死盯着她,一开口便冷嘲热讽。
但尉慈姝又有些纳闷,按理说,原身这种柔弱绿茶型,一般都只会想法设法博得众人好感,轻易不会树敌,更别说树男性的敌。
而书中也都描写看不惯原身的是正义一方的女性,而没脑子的男性都被原身无辜清纯的外表所蒙蔽。
难道这人是她看漏了?
不过想想也是,原身只是一恶毒配角,唯一出场有关便是为男女主感情制造困难坎坷,其他没有描写也正常。
“瑾之,慎言。”长公主面色不虞地瞪了一眼面容俊秀嘴却十分毒的年轻郎君。
那人被责备也不收敛,只冷哼一声,然后狠狠瞪了一眼尉慈姝。
尉慈姝此时被刚刚那声称呼雷的外焦里嫩。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徐望骞。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长公主所唤的瑾之,便是去年刚高中状元的御史大夫之子徐望骞。
长公主与御史大夫夫人自□□好,成婚后情分也未减淡,两人都育有孩子之后,对待对方的孩子也都犹如亲子。
他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原书中他喜欢原身!
后期在得知原身死因后,还暗中为苏采州送了许多能扳倒褚彦修的关键物证。
但看书的时候尉慈姝觉得,这徐望骞也不过是作者为男主成功铺路,非设定他喜欢原身的工具人罢了。
目的就是为了揭露原身之死让徐望骞给苏采州送证据,因为他长公主待他如亲子,方便他接近知道更多情报与证据。
尉慈姝当时觉得作者没有设置他喜欢女主的原因就是不能设置徐望骞会给情敌送情报,便只能强行写他喜欢原身,明明他对女主不知道比原身好几百万倍。
在作者前面的描写中,徐望骞是一个对待别人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偏偏看原身不顺眼,瞧不起原身的出身,又看不惯原身那副对待男子柔弱不能自理造作不堪的做派。
所以每回见面便要对原身冷嘲热讽上一顿,不是说她衣服穿的颜色样式太过招摇,便是说她做作费尽心机勾人他人,但每一回,眼神都又黏在原身身上离不开。
原身对他简直厌恶至极,甚至还被骂哭过好多回,但无奈迫于身世无法还击,又迫于自己的人设不能当面嘲讽回去。
只能见到徐望骞绕道而走,偏偏徐望骞又会跟上来,甩都甩不掉。
原身为此十分头疼。
尉慈姝抬头想要看一眼那徐望骞的样貌,她其实看书的时候就对这充满矛盾的人设有些不解和好奇的。
结果刚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恶狠狠瞪着她的眼神,尉慈姝被瞪的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抓紧了褚彦修垂在身侧的大掌。
人在陌生的环境总是本能地贴近更为熟悉的人,哪怕那人也同样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果子狸bb的营养液 爱你爱你吧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