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璋的出现是所有人都未料到的。
时玖诧异之余,很快便反应过来。匆忙向徐容璋道了声谢后,腰身一旋便退出了他的怀抱,快速挥刀与一旁的死士纠缠起来。
臂弯间骤然一空,徐容璋蜷了蜷空揽的手,回味过来方才时玖的道歉,眸子黑沉了几分,心中五味杂陈。
她什么时候也会这般客气守礼了?她不该与他这般客气守礼。
不应该。
“殿下!”
周贺挡在徐容璋面前,架住了桑明岩全力地攻击。
听到周贺的急呼,徐容璋倏然回神,他收回手神色骤凝,手腕翻转挑飞了一旁直劈而来的长刀。
见到徐容璋现身后,桑明岩的攻击陡然凌厉,出手狠辣直奔徐容璋而去,但所有攻势均被周贺拦截而止。
时玖护在徐听肆身旁,将周遭攻击而来的死士一一撂倒,回首望向徐容璋与周贺那边,不禁松了一口气。
周贺这人虽然心高气傲不大聪明,但手上功夫确实了得,十几招下来,桑明岩在他手上没讨到一丁点儿好。
因着有徐容璋与周贺的加入,时玖这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格挡攻击之余,她开始观察起桑明岩的招式。
她与张垣的功夫都是收养她们的吕瑞所教,后来孚宁山的名气越来越大,也收留了许多天南海北的江湖浪客。
留在寨中的方叔他们,闲着无聊便会给他们这些晚辈指点一二,所以她的功夫也算的上是集百家之学的皮毛。
越是杂乱的武学招式,越是难以随意破解,桑明岩能够这般了解她的招式,定然与她相熟。
在与死士纠缠之余,时玖一直拧眉望向桑明岩的方向,细细观察着他的一招一式。
不是孚宁山的功夫。
时玖不禁沉思道,是她的旧敌,还是曾经的军中将士?
被时玖推至山体旁紧紧护着的徐听肆,面色紧张地盯着与死士交手的时玖,察觉出时玖似乎有些分神,他顺着她的余光望到不远处正挥剑厮杀的徐容璋,面色瞬间沉凝起来。
看着心不在焉险些被伤的时玖,他压下心中的酸涩烦躁,出声提醒道:“凝神,不要轻敌!”
时玖将注意力从桑明岩的身上收回,抬脚踢开想要攻击徐听肆的死士,拉起他往徐容璋身侧奔去。
“殿下!您与惠王殿下先走!”
与桑明岩过招许久的周贺也意识到敌人的棘手,他猛力一震将桑明岩推向后方,替徐容璋隔下四周攻击,劝他带着徐听肆先行离开。
徐容璋环顾四周,当机立断迎向冲上前来的时玖与徐听肆道:“我们先走!”
徐容璋拽过时玖的手,拉着她准备往下山之路奔去。一旁的徐听肆倏地伸手拉住了时玖的另一只臂膀,阻挡了徐容璋要去的方向。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看到徐听肆阻拦,徐容璋皱眉不耐道,“山上危险不定,不要耽误时间!”
“不能下山!”
徐听肆的视线在徐容璋拉紧时玖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心中郁结闷咳几声道:“不能走这条路下山,易有埋伏!”
时玖蓦地想起了地牢中桑明岩的话,旋即询问道:“那我们走哪边?”
先前浓烟的熏呛加上情绪波动,徐听肆胸腔震动愈发强烈,他抬手掩唇强忍着咳意,苍白着脸望向对面更高处的西头寨道:“去西头的山寨那边。”
徐容璋当即反对道:“不行!那边三面断崖,去那边无疑是条死路!”
说完便拽起时玖,准备继续往下山的方向奔去。
徐听肆掀眸扫了一眼徐容璋,看向时玖依旧与他握在一起的手,他也不解释辩驳,只是倔强地握紧了时玖的胳膊,一双清浅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对上徐听肆的视线,时玖的手骤然一紧,感到拉力的徐容璋不解地回头看向时玖,时玖松开手道:“殿下,王爷说得有理,下山之路埋伏重重太过危险,不能走。”
徐容璋低头看向再次落空的手,向来冷静的他便突然反骨袭身,沉色质疑道:“难道要听他的,去那只有一条死路的西头寨么!”
其实徐容璋也明白徐听肆说得有理,此时下山路上定然危险万分。可当他冲上来看到时玖不顾安危地护着徐听肆,屡次放开手站到了徐听肆身旁,他便觉心中波浪滔滔,有一股压制不住的波动。
时玖迟疑地看向徐听肆,对方沉静浅眸中映满了迷茫无措的她。
看着波澜不惊的徐听肆,时玖一直以来的躁意蓦然平息,她转回头向徐容璋肯定道:“既然下山之路走不了,那就试一试,天无绝人之路。”
徐容璋烦躁反驳道:“下山的路纵然危险重重,但山下有飞羽卫接应,总比在山上孤立无援......”
突然一阵惊天哄响,震得众人摇摆着摔向一旁。
山上碎石极速坠落,滚滚烟尘中徐听肆毅然收手,将时玖紧紧裹进了怀中,将手臂牢牢护在了她的头侧。
时玖被强制埋首在徐听肆的胸膛之上,隔着徐听肆的手臂,听着周围不断的轰隆坠石声与凄厉哀鸣声,意识到是山体崩塌,她迅速地抬手挣扎,想要起身将徐听肆护下。
“别动!我不想放手,你若挣扎我们必然一起被埋。”
徐听肆沉闷的声音朦胧传来,环住时玖的两只手臂收缩得更紧,瞬间将周遭的轰鸣与烟尘彻底隔绝于外。
知晓徐听肆若是不肯松手,贸然挣扎只会让两人一起陷入困境,时玖不再挣扎。
她垂落在外的双手摸索着抬起,在摸到徐听肆半束的发髻后,她将双手撑起,紧紧护在了他的头部四周。
感受到时玖的呵护,徐听肆慢慢弯起了唇角,贴在胸膛上的时玖,听到了他倏然蓬勃的心跳。
碎石滚落声渐渐止息,徐容璋摇晃着站起身,呛咳着挥开烟雾焦急寻喊道:“时玖!四弟!”
四周恢复平静,时玖松开手推了推徐听肆的胸膛,只轻轻一推,身前人蓦地向后退去。
她惊诧地揽过徐听肆的腰身,高瘦的身躯立刻向她的肩头压去。
“王爷!”时玖抬手想要撑起他的身体,徐听肆轻咳几声,抵在她的肩头虚弱道:“无妨,就是咳......一会就好。”
时玖不放心地将人撑起,徐听肆的袖摆自唇畔擦过,顺势掩在了身后。
见徐听肆面上毫无血色,时玖将他抱扶到一旁焦急道:“伤到哪里了?”
徐听肆抚着胸膛几声闷咳后,摇着头喘息道:“没事,老毛病,缓缓就好。”
“时玖!你们怎么样......”
看到相拥的两人,徐容璋面色难看了几分。
时玖查看了一下徐听肆的情况,见他确似无大碍,这才慢慢扶他坐好退开了身。见两人分开,徐容璋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些许。
烟尘逐渐沉落,徐容璋拧眉看向四周。
方才还在袭击的死士已被落石清理干净,山体震动前靠近崖边的桑明岩与周贺不见了踪影。
徐容璋站起身走向最先传来响声的山道,触目狼藉,他的眸底顿时升起戾气。
“怎么了?”
烟雾散去后一股熟悉的浓烈刺鼻味席卷而来,时玖抽了抽鼻子,神色凌厉道:“是火药!”
徐容璋望向山谷中碎石砸落的乱景与被炸毁的山路,回到时玖身侧神色阴翳道:“下山的路已经被炸塌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听肆踉跄着撑起山壁站起身道,“我们得赶紧离开。”
“诸位倒是命大,既然没被砸死,那便只能费些劲,送诸位一程了。”
时玖拧眉抬头,不知何时悬崖一头竟然又出现了数十个蒙面之人。
这些人的出现,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时玖迅速起身,将身形摇晃的徐听肆交到徐容璋手上厉声道:“你们快走,我断后!”
话音刚落,时玖已经冲了上去。徐容璋撑着徐听肆担忧地看向时玖,徐听肆撑起身子推动道:“你去帮她!”
“快走!”
不过几招下来,时玖便察觉出这些人与前批的不同,这些人功夫很高,配合也更加默契,下手皆是死招。
他们是真正的杀手。
徐听肆与徐容璋也看出了不同,徐听肆勉强提气道:“不要硬抗!走!”
如今下山之路被毁,三人已无选择,观察一番后果断往西头寨方向奔去。
此时的西头寨已是一片寂静,寨中空无一人。
原本担心会在寨中遇到山匪,然后遭到两面夹击的时玖与徐容璋不禁松了一口气。
“三位还是别挣扎了。”
时玖望向追来的杀手,遮拦上前勾唇哼笑道:“阁下倒是个狠人,方才这一炸,真的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为首之人背过手上前两步,瞥了眼身后的断崖轻笑道:“他们啊,就当是送给诸位路上的陪伴礼了。”
“原来黄雀之后还有网,你们主子倒是个严谨缜密之人。”
徐听肆慢慢踱步上前,将时玖横刀的手按握了下来,他望向对面的杀手道:“既然我们寿命至此,不如让我们死个明白,不知你们的主子是?”
“惠王殿下,这就不必问了吧,与其带着明明白白的恨,不如稀里糊涂的走。”
徐听肆低头笑了笑,忍不住闷咳一声道:“只是本王这稀里糊涂的走,多少有些冤。毕竟我这副身子,也碍不了别人什么事,若不是意外被劫,也不会当了这倒霉鬼。”
为首之人抬手勾了勾手指,身后的杀手立刻举刀逼近,时玖护着徐听肆慢慢后退,为首之人望向徐听肆笑道:“惠王殿下倒也不必觉得委屈,您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内,这次倒是托了这肃阳寨三当家的福,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哦,原来本王也在你们的名单之上。”徐听肆掀眸直视道,“不知是我们的哪位兄弟,考虑的如此周到,连本王这样的病秧子也能得他看重。”
杀手扬了扬眉毛垂眸道:“殿下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这么多话了,抓紧时间上路吧。”
杀手们一涌而上,徐听肆拉住时玖的手骤然奔向崖边道:“跳!”
时玖迟疑了一下便紧跟而下,徐容璋震惊之余犹豫了片刻,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曹统领,他们跳下去了!”
被称为“曹统领”的为首之人犹豫了一下,皱眉上前道:“上前看看,谨防有诈!”
悬崖下揽着徐听肆挂在藤蔓上的时玖,看着崖边探出的脑袋,对着徐听肆和被她拉了一把同样挂在藤蔓上的徐容璋感慨道:“王爷,您这嘴在乌鸦窝里开过光吧,不过这些人可真是很看重你们兄弟二人的命了!”
“是啊,竟然还能看得起我这个病秧子,真是意想不到。”
刀锋摩擦石壁的嚯嚯声清晰传来,徐听肆看了眼下方宽阔的江河,看向时玖眸光柔和道:“时将军刚刚可是夸下海口,莫要诓我。”
绷紧的藤蔓骤然一松,三人直直坠入湍急江流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时玖&徐听肆&徐容璋:做杀手也不必这么细致。[中指.jpg]
放一下预收《今日大吉》的文案:
阮歆梨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毕竟家里有权有钱又和睦,爹俊娘美兄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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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梨:???
听过抽签断吉凶,怎么还有指示这么具体的?
将信将疑的阮歆梨咬牙给自己泡了个冷水澡,一日高烧阻拦了父亲出门的步伐。是夜传来消息,父亲要去看诊的那户人家意外走水,全家尽亡。
咬着汤匙苦着脸喝药的阮歆梨瞥了眼桌上的琉璃盏,心道这可真是个大宝贝!
接下来的日子里,琉璃盏不断掉落各式签纸,提醒着阮歆梨每日吉凶,她也渐渐发现许多自己家的秘密......
一日,新任刑部侍郎顾明池在街上闲逛,远远看到一个粉糯团子偷偷摸摸地抱着个小包裹钻进了京中最有名的珍宝阁。
他与身旁的随从交流道:“方才钻进店的小团子,可是镇北大将军的千金?”
小厮上前打听,回来禀报道:“正是阮小姐,但是......”
见小厮神色古怪,顾明池轻敲手中折扇道:“但是什么,她可是遇到什么事?”
小厮不解地挠头道:“但是阮小姐正抱着您当初送的生辰礼物询问神仙踪迹,说是那琉璃盏是仙器,可断吉凶!”
顾明池:“???”
他随手挑的西漠国奇珍怎么就成仙器了?
......
最终抱得美人归的顾明池:“承让承让。”
#我爹是敌国密探,我娘是反派怎么办#
#拯救家庭的一百零八法#
#如何哄骗大十岁的邻家哥哥和自己在一起#
总结:全家都是心眼怪,除了我!
【八百个心眼的温雅侍郎】&【心眼负数的娇甜贵女】
作者提醒:
①本文又名《戏精父母观察日记》,从女主八岁起笔,有父母爱情内容,家长里短,期间男女主常互动,但女主及笄之后才会在一起。
②男女主有十岁的年龄差,男主老牛吃嫩草。
③不是奇幻文!没有神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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