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不治而愈又是缓慢而焦心的,那些痘不是一下子全部褪掉,而是一点一点的,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期间胤礽没有醒来的迹象,几次康熙都想叫醒太子,让他起来吃饭喝水,均被祁坤阻止。
“皇上,这个时候冒然打断恐怕不妥。”祁坤不太确定地说,治疗天花他不是第一次,甚至被他治好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但是太子这种痊愈方法他可从来没见过。只能推测大概和莫名的长眠有关,也许是皇上感动了上天,仙人不便现身便在太子梦中替他治疗,生怕被叫醒后中断了进程。
太子的天花来得又急又险,在重症中都属于少见,痊愈过程却迅速得惊人。
一定是仙人手段,和不信鬼神的康熙不同,祁坤深深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然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得过天花,接触那么多天花患者却从来不会感染?
一定是因为神明交给他了什么重要使命,在没有完成那项使命之前他都不会被恶疾困扰,说不定太子也是这类情况。奇迹般地,他竟然和康熙想到一起去了。
康熙是认定了太子是祖先最满意的继承人,为此不惜施展神迹,胤礽日后定然会成为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让大清能够千秋万岁、延绵不绝,突破一个朝代过不了三百年的魔咒。
想到此,康熙心潮澎湃,之前还有点舍不得,不放心,经此,他决定等翻过年就让太子正式上学读书。张英、李光地、熊赐履等人从他脑海中一一而过,都是一代名儒,又是朝中重臣,不管是学问、人品还有能力都没话说,选哪一个教导保成呢?
最后,康熙决定都选,大清第一个太子,老师团豪华点怎么了?谁还能用先例来限制他不成,倒是前明万历皇帝有了小老婆忘记长子,压着不让出阁读书,他就早早给自己儿子配上朝中重臣当先生,免得读书读得文化是有了,却对朝政懵懵懂懂。
如此一来,还缺一个詹事府詹事,不如翻年举办一场博学鸿儒科的科举,如果头名不错就让那人担任詹事好了。
在胤礽梳理精神力期间,酷爱学习的康熙已经把儿子日后的生活学习安排得妥妥当当,要是系统知道他那份上学计划书,恐怕要大喊着虐待雄虫,去找雄虫保护协会状告他了。
雄虫,除了锻炼精神力,其他方面随随便便凭着爱好学点就行,反正雄虫一辈子只需要享受就是了。幼年时,享受家庭无微不至的照顾,成年了,自然会迎娶雌君雌侍,由他们奉养。就是偶尔想单身一段时间也无所谓,雄虫保护协会也会定期发放雄虫专用金,哪怕大手大脚一下子花完了,政府还会额外提供一笔资金和免费住房免得雄虫流落街头,或者随便给个雌虫梳理出来血脉中原始吞噬因子也能赚一大笔钱,舒舒服服生活。
所以,在虫星的雄虫一辈子是真的只需要吃喝玩乐,为虫族的繁衍生息做贡献。
一天一夜过去,小胤礽身上的痘疹悉数褪去,恢复了白白嫩嫩的皮肤,康熙也是一直没有合眼,若非祁坤一直在检查证明太子已经好转,正焦急儿子怎么还没有醒,就见他眼皮子动了动,紧接着,睁开了眼,眨巴两下。
“皇阿玛,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慈父,保成是最乖最聪明的小孩,我不要迷宫了,钱留着打伪帝。”
小胤礽心里还记挂着系统那不讨喜的话,一醒来就连忙表态,表示自己是个好小孩,不过却把系统说的雌父听成了慈父。这也是系统除了提供游戏外唯一让他满意的地方。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用慈父来形容皇阿玛呢?
康熙听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保成的一声慈父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从来都是父慈子孝,不过皇后早早去了,自己当个慈父也使得。毕竟,除了自己,又有谁能给保成真正的慈爱呢。在这里,他和保成组建了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没有任何算计、不在意荣华富贵、只有彼此发自内心关爱的,和天下最普通最正常家庭一样的家庭。
仿佛心里一直有的那个空洞突然间被填满,充实起来,从里面冒出一股暖流滋润他的心田。
保成,是他的珍宝,他永远给自己带来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感动。
同时却又升起浓浓地愧疚来,他自诩对保成关爱有加,若非这回他刚醒来有点犯迷糊,都不知道他想要迷宫。一国太子,想要个迷宫还不简单的很,也就保成,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还说要省钱让他打伪帝。
也是自己前段时间过于忙于朝政,疏忽了保成,他暗暗自责起来。正好明年太子六岁,也该给他修一下东宫,不若修成迷宫形式。到时只怕保成会欢喜傻了,然而一想到即将和保成分开住,他又一百个不放心。
保成还那么小,剩下的几个乳娘也不见得靠谱,万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待他可怎么办?宫里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人,内务府的人给保成下绊子又怎么办?
康熙的一颗奶爸心和所有让送孩子去全托幼儿园的似的,纠结得不行。一面又怕冷落保成让他委屈,轻声说:“是的,我们保成是太子,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懂事最尊贵的孩子,以后也会成为最圣明的帝王。”
殿内其他人闻言忙把头深深垂下,他们近身伺候的人日常也听惯了,皇上对太子寄予厚望是在一言一行都体现出来的。以往也没少和太子灌输他以后会接班成为圣明帝王的话。只有祁坤觉得不太妥当,诚然,他只是御医,但是也是通读史书的,觉得皇上不该像那些只有一个独子的地主老财一般指着自家地告诉儿子以后这片地这份家业都是你的。
要继承皇位纵然不需要通过考试,但也是需要得到群臣认同的,现在太子那么小,说这些适合吗?
不过他只是御医,在这块没有说话的份儿,又给太子反复检查了两遍身体后,激动地宣布:“太子已经痊愈!”
“善,大善!”
即使早就预计到了答案,听到祁坤的话康熙还是忍不住大喜,正要一连串赏赐下去,就听祁坤继续说:“太子的天花来得太猛,传播性极强,微臣建议殿内所有能焚毁的东西都焚毁,免得传染他人。”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康熙怀里,一个疤痕都没留下的太子,低下头:“此外,微臣不敢肯定太子会不会再次被传染,是以还请皇上带着太子移宫,乾清宫最好再封月余。”
得了天花自然不会再被传染上,但胤礽的病好得太快,以至于他都不敢肯定,干脆求稳。不然再有第二次,哪怕再发生奇迹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移宫,不是件小事。
不过对于康熙而言也不算大事,他擒杀鳌拜之前就住在保和殿,那里什么都是现成的,抬脚就能搬进去,倒也便利。只是那个殿乃前朝建极殿,是册立皇后、皇太子、殿试、年终宗人府和吏部填写宗室满、蒙、汉军以及各省汉职外藩世职黄册乃至先皇大婚之地,如果住进去为了避讳少不得还得暂时把它改回清宁宫,省得一些人叽叽歪歪说保成住不得。
“移宫!”
康熙担心儿子危险,一刻都不愿意让他在昭仁殿多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设定是康熙因为童年不幸,缺少家庭温情,所以自己养孩子时会不自觉通过太子来填补这份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