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天睡久了,又或者是吃得太饱。阮阮回来后躺在床上巴眨巴眨眼睛,任是没有睡着。
要知道,她向来可是一秒入睡的人,很少会有失眠的情况发生。
屋外,百年古树之上。
繁茂的枝叶随风而动,扑簌簌落下几片深绿色的叶片来。
月色透过树缝照入其中,映照在依靠在树枝上的男人的侧脸上。
清晰的面孔,宛若妖魅一般的容貌,和那眼中含着的幽幽笑意,不是乾隆又是谁。
小宫女的窗户并没有带上,月光洒得满屋都是,叫他也看到了一角床上辗转反侧的人儿。
咬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狗尾巴草,就着弦月的光,一个躺床上、一个靠树上,谁也没成功入眠。
【不行不行,一闭上眼睛就都是小奶狗。】
【虽说我是喜欢了他一点点,还想把人拐回家,但是这样叫他深深留在脑海里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这是恋爱脑的前兆啊!】
恋爱脑吗?
到底是距离有点远,乾隆没有办法全然听到小宫女的心声,不过听到几句话,他又学到了一个新词。
这京郊小村来的小姑娘,怎得自己创了这样多的词汇。
不过他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小宫女的心里渐渐有了他在害怕呢。
无声笑了下,他的面上是一派风光霁月,唯有眼中的一点绚丽霞彩,在昭显着这人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娘娘,果然不出您所料,皇后娘娘确实找人探查了阮阮。”
贴身大宫女战战兢兢尽职尽责,站在娴妃的边上给娴妃捏肩,一边捏着还不忘一边汇报自己的办事进度。
“奴婢都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皇后娘娘暂时是不会得知皇上与阮阮见面的消息的。”
“按照娘娘的嘱咐,奴婢已将消息透露给了皇后那边的人,说是皇上近日都与嘉嫔身边的魏小花相会。”
“嗯。”
“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就等着看戏了。”
永远记得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样一个悲惨的局面,这辈子,娴妃要做的,就是叫上辈子踩着她的这群人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自己动手不过是一时的快乐,叫好姐妹自相残杀那才是长长久久的开心。
一边看戏,一边报仇,岂不乐哉。
上回险些被阮阮那副皮相给骗了过去,差点就心软要放过她。好在自己心性坚定,及时抽离那等情绪,这才没叫计划毁于一旦。
想来是最近天气过于炎热,这才造成了自己的判断失误。
看出了自家娘娘面上的烦躁与不耐,会来事的贴身大宫女瞬间就开口接话。
“这天也太热了,总是该下场雨的。”
这话娴妃听了就舒适多了。
不过说到下雨,她记得上辈子有几次并非雨季的雨,下得异常的大,还淹了江南附近许多地方,造成了伤亡无数,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百姓的生命对她来说不过是御花园中的蚂蚁,并不值得一提。
不过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江南那一带贪污之事被牵扯出来,许多官员都落了马,她族中也有人被牵连了进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了。
这雨一直不下来,一下来,就成了水患。
这倒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看来是时候和阿玛说道一下。
防范倒也没必要。毕竟若是没有那样大的伤亡,她阿玛的功绩便也就算不得什么。
屋内炊烟袅袅,一缕缕被风带过,从远处看去,宛若一条朦胧的飘带,盖住了娴妃眼中毫无人性的寒光。
阮阮这几日又没事情做,趁着午后宫妃们都还在休息,跑到了北边去玩。
听闻北边有个烟雨楼,杨柳依依烟雨霏霏,屹立与滨江湖畔之上,风光无限。
一般来说,这样的精致定然会有宫妃去欣赏。不过午后很热,大家一般不会这个时间点来,她这个时候过去刚刚好。
摸索着慢慢找路过去。走在幽深小道之中,左右都是藤蔓与各种不认识的小花花,凉气自山峦中扑来,丝丝冰冰,很是舒服。
她走得欢快,看着没人正想哼歌,耳边却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二阿哥要来湖边玩,是他自己想来,我也不过是顺着他的意而已。你要做什么不必和我说,我只当没看见。”
“怎么,现在你害怕了,要下这条船了。”
“我怕?我该怕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尽心尽力照顾二阿哥,从来不认识你。”
三句对话,把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两人要做的事情明晃晃的摆放在眼前。
阮阮支起的小耳朵,扒拉在假山上,努力着想要听到更多的消息。
前面一道要撇清关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说出来的,音量有些尖,声音沉而重。
后面那个女子的说话声音也尖,但是比较轻,听着就知道很年轻,年纪不大。
只是阮阮再扒拉,也没听到一个所以然来,只有年轻女子最后一个“呵”的冷笑,而后就安静了下来。
阮阮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说起二阿哥,她就想到御花园拉着她一起喂鱼还冲着她笑得又甜又文雅,却是收不住的可爱软糯的小男孩。
虽然不知道清朝每年具体发生的事件,甚至也不知道各个大事件对应的时间线。但是二阿哥早夭这件事她在现代是听过的。
二阿哥具体是几岁走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害她也不知道。
但今日遇上了,她不妨大胆猜测,二阿哥早夭和这件事有关系。
阮阮的理智:不要多管闲事,这种高位者的争斗你又做不了什么。
阮阮的手和脚:哦哦哦,怎么忽然和脑子断开了连接。什么?要去救二阿哥,好的好的,现在就走,手也随时准备好要动。
阮阮的脑子:刚刚是不是有个理智闪过去了,要不我听一下。诶?手脚不听使唤了。
穿过小道,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之色,湖光山色尽入眼帘,碧柳万千轻抚心间。
适才分家了的脑子、手脚、理智再次复合,一同惊叹与此情此景。
烟雨楼坐落在湖中心的岛上,四周的水色与天空共成一色,澄净倒映着整栋巨大的楼阁。
过去需要乘坐小舟。阮阮左右看了看,抓着岸上拴着的绳索,一边解一边往远处望去。
刚刚还听到两个人在谈话,现在怎么都不见船影了。
再加之阮阮也不怎么会划船,晃悠了半天还在湖边打转,好不容易驶出去了,方向还偏航。
偏航了她也弄不回去,只得绕着湖心岛的四分之三方向而去,四舍五入等她过去就相当于绕岛一圈。
不过好的一点是,烟雨楼的正面是在另一边。她从这个方向过去,虽然远,但刚刚好是面对着烟雨楼的。
忙活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处于湖边与湖心岛的中间。
只是这会儿,小舟不动了,搁在那里原地打转。
左划划水,右划划水,不管阮阮怎么努力,这小舟就是一动不动。
阮阮抱着船桨,鼓囊囊着小脸,又气又恼。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重新振奋起来划船。
经过了长时间努力,阮阮终于带着小舟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还不等着第二步跨出去,湖心岛上的烟雨楼二楼廊上忽然出来了一行人。
日光晃眼得很,叫人没法看清都是谁。
不过看身形,大概是一群侍从和一个小孩子。
只见小孩欢天喜地想要往栏杆那处靠去,身后的人连忙要将他拉住。
小孩听话,没有继续靠过去,只是轻轻将小手手放在木质栏杆上,歪着脑袋往前边望去。
大概是他视力好,看到了阮阮,还对着她挥了挥手。
不过这一挥,栏杆少了一个支撑力,徒然一寸寸裂开,不等身后一群宫女太监的反应,木质栏杆瞬间就缺了一个口。
一个年纪略大一点的想要往前,却不知道是被绊了一角还是怎么回事,重重摔在了地上。
二阿哥没被断裂的栏杆吓到,反而因为身后的巨响吓了一跳,还不等转身看看怎么回事,对方这一摔,带动的地板轻轻晃动的一下,直接就叫他有些站不稳。
身子一倾斜,就从边上滑落了下去。
左边的楼梯上来了一行人,看最前边的人穿着,应该是一个妃嫔。
她见到二阿哥就这样摔下下去,嗓子眼都提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尖叫都忘记了,一下去扑了上去,跟着掉入了水中。
似有风来,吹着阮阮的小舟前进。
她脑袋还是抬着的,是被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惊呆的。
不过她的手暂时不归脑子管,好好的在那里划船。
接着风力,小舟慢慢接近湖心岛。
倏地,一双秀美的手攀上了小舟的边边角,日光流转,将那双手上蔓延的青筋和水花都给照得透亮透亮的。
因为水面距离船面有些高,那双手抓得很费解,指甲紧紧扣在木头上,用力到泛白。
阮阮放在船桨,赶忙将人给拉起来。
不过因为没注意点力度,小舟晃晃悠悠,险些把她也该带进了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科学,仅限于小说,不要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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