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胤禛当然是不会请的。
他虽然赞同亦嫣这种纾解心情的方法,但也不是行极乐主义之人,所以他只是在这边休息一阵,想通了事情,便收拾好心情就回去。
胤禛从远门回来的当晚通常都是宿在正院。
而四福晋早早就接到胤禛要回来的书信,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晚膳为胤禛接风洗尘。
两人小别胜新婚,四福晋见了胤禛内心自是欢喜不已。
她殷勤地为胤禛布菜:“四爷,这道热锅鹿筋我尝着感觉不错,厨子将这鹿筋处理得很好,保留了鹿筋的劲道又入口软绵入味。”
胤禛尝了一口:“嗯,是不错。”
四福晋更加欣喜为胤禛夹了另外那道片牛肉:“这道爷也尝尝。”
胤禛又吃了几口菜,温声道:“福晋,就不用只顾着我,你也赶紧用吧。”
四福晋摇头道:“我不打紧,四爷您这段时间在塞外风餐露宿的,您多用些。”
胤禛话不多说,直接夹了几筷子四福晋喜欢吃的菜到她碗里,柔声道:“我今儿在宫里的时候,皇阿玛也设宴替我们接风洗尘,所以现在还不大饿,你多吃点。”
他在池塘边休息,发现舒穆禄格格留下的糕点,还蛮合他的口味的,就多用了几块。
四福晋见胤禛如此体贴自己,心中无限欢喜,但旋即又不知道想起什么,眸光一暗,直到半晌又重新挂上笑容,问道:“听闻爷回来后在后花园遇到舒穆禄格格了?”
胤禛一愣,就碰了一下面,福晋这也能知道?
四福晋笑道:“舒穆禄格格可是难得佳人,如果她能讨得爷的几分喜欢,那我也替爷高兴了。”
胤禛面上微沉:“我们夫妻多年,你是知道的,我并不看重美色。”
怎么人人都笃定他会喜欢那舒穆禄氏,难道他看起来就是那等好色之徒?
“说来,这新来的秀女都进府将近两个月了,爷还未去过一次,要不,爷,您今晚就去舒穆禄格格处吧。”四福晋为表贤惠继续道。
“不必了,既然都两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胤禛言罢便端起桌面的酒杯,小酌一口。
四福晋微微一笑。
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四爷向来敬重于她,是万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给她体面的。
她只是试探一下四爷对舒穆禄格格是何态度,现下观四爷面色如常,看来对舒穆禄格格也没什么特别的。
四福晋回想观察三人的那段时间,却没想到三人中,舒穆禄格格看起来却最没什么野心的人。
这伊格格与张格格在不同程度地派人打探四爷和她喜好的时候,而舒穆禄格格却是整日宅在自己的院子里深居简出,最远的出门距离也就是靠近她那边的花园,或者就是她院子后的小池塘边。
甚至在别人在托大价钱外购胭脂水粉时,她却是将钱都花在吃食上。
看样子,是再无欲无不过求的人了。
但今日她却又不确定了,毕竟怎么那么巧?四爷平日最多也就去花园走走,今儿却罕见地去了池塘那头。
但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不得不提前打压一下舒穆禄格格。
她虽然没有什么雄韬伟略,可作为四爷的枕边人,她也算是非常了解四爷的人,知道他最是看不惯那些贪恋美色荒废正事之人。
想来四爷也会以身作则。
日后只要她多在四爷面前提及舒穆禄格格的美貌,四爷内心必会产生反感。
虽然她也不能保证从此四爷会厌恶了舒穆禄格格,但之后她的美貌应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想到这里,四福晋眼底闪过一抹幽深的眼神。
眼下后院一片平和,她还不希望有人打破后院的平衡。
...
亦嫣溜回去以后,都没什么心情吃饭了。
晚上她坐在窗前,左手撑着脸,一脸郁闷地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
今儿真是出门不利,她好好地躺在自己屋子的后头,居然还能遇到胤禛。
哎,看来那个地方她日后也要少去了。
可碧见主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以为她是难过四爷宿在福晋处,便安慰道:“格格,您别多想,以往四爷回来后第一晚都是先与福晋团聚的,等这几日过后,四爷兴许便会来烟雨阁了。”
烟雨阁是这个院子的名字。
亦嫣懵逼啊了一声:“我并没有为这个伤心啊。”
她还巴不得胤禛不来呢,她只是难过失去了自己最满意去吃下午茶的地方而已。
乐雪忍不住插嘴问:“格格,今儿多好的机会,您为何要那么急着要告退啊?”
其实她刚才就想问了,主子那么美,要是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肯定会比伊格格与张格格先得宠的。
亦嫣抿了抿嘴。
还能为什么?因为她不想呗。
虽然她已经认命这辈子只能待在这里,但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不愿意侍寝。
况且她早想好了,现在自己也算的上是胤禛最早的那批女人,以她是胤禛后院为数不多满洲旗的妾室,等胤禛登基以后,她应该高低也会得一个嫔位。
这也是她不用争宠底气。
既然如此,那她就尽力争取越迟侍寝越好,最好就是永远都别侍寝了。
但这些她都不会跟任何人透露的,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是她心里有人,所以才不愿意服侍胤禛。
她随便敷衍两句:“我怕四爷会看不过眼我那么享乐,担心他会处罚我,所以才害怕逃开了。”
可碧闻言了然,怪不得格格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原来是担心这个,笑道:“格格多虑了,四爷不是那等斤斤计较的主子。”
乐雪附和道:“是啊,主子,而且奴婢观四爷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亦嫣甩着小手绢道:“哎呀,我这也是第一回遇到四爷,这才一时慌乱了嘛,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可碧与乐雪对视一眼,也只能如此了,反正以主子惊为天人的容貌,不愁不得宠。
...
按照惯例,胤禛一般出差回来后都是在四福晋处宿上五日,才开始往其他人那里去的。
可才过了三天,李庶福晋就迫不及待地以二格格身子不适,念叨着要见胤禛这个阿玛为由,将原本要去正院的胤禛请去了她那里。
现在新人刚入府,李庶福晋就这样嚣张将胤禛抢了过去,这无疑是想踩在四福晋脸上在新人们面前立威。
四福晋体贴地送走了胤禛后,望着李庶福晋的常宁阁,眼神渐渐幽深了起来。
没想到,李庶福晋就消寂这么一段时间又开始忍不住作妖了。
想想也是,现在新人入府,她也是应该开始着急了,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作踏脚石。
于是转两日后,四福晋就将理应是要去李庶福晋房中的胤禛,推去新人那里。
而胤禛也很是恼火,那夜他去到常宁阁,发现女儿只是哭闹得太厉害,才出现呕吐的现象,身子并没有多大问题,哄一哄睡下便好了。
胤禛瞬间明白,李庶福晋是利用孩子跟福晋争宠,可虽知道如此,他也不能当着女儿的面拂袖而去,况且他也想女儿了。
原本胤禛也想是坐坐就回正院,但二格格却是抱着他这个阿玛,一直不肯放他走,无奈下,他也只能在李庶福晋这边歇一晚了。
但过后,他觉得不能纵容李庶福晋这股利用孩子争宠的歪风邪气,打算敲打下李庶福晋,便顺应四福晋的意思,转而去新人处。
夜里,胤禛在前院忙完一切后,便带着苏培盛漫不经心地往后院走着。
在岔路口,他先是往左边瞅了几眼,然后望着东边远处微微散发的烛光,眼中露出了几丝纠结。
相对于其他没见过面的两个格格,选择见过面的舒穆禄格格才应该符合他一贯的习惯。
可他去了烟雨阁,不代表他就顺了舒穆禄氏的鼻子走了吗?
主仆俩站在这里吹了许久夜风。
苏培盛见状问道:“主子爷,您可是想去烟雨阁?”
他侍奉四爷多年,见过主子习武,在选择剑还是枪上纠结过,甚至还见过主子纠结过摆放屋中的陈设,却从未见过主子在女人上的问题纠结过那么久。
他也不明白四爷为何如此,这要去就去呗,反正都是自己女人,在纠结啥呢?
胤禛扭头冷声询问:“怎么?连你也觉得爷要去舒穆禄氏那?”
苏培盛微愣,难道不是?那您老是往东边那边看干嘛呀?
两人主仆多年,胤禛一看便知,苏培盛这奴才内心的想法,他冷哼一声,又下意识抬头看向东面。
谁知东边的院子却已是一片漆黑。
苏培盛一愣,嘿,这舒穆禄格格怎么那么早就熄灯了?
那…他下意识看向四爷。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夜的缘故,怎么感觉四爷的脸色阴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手指摩挲着下巴:东边?西边?(要不还是东边吧。)
亦嫣摆手:四爷不用选了,我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