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裳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临安郡主和宣平侯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夫妻俩人紧张地打量着女儿,发现她好好的,确定没有受到什么惊吓,这才松了口气。
临安郡主拉着女儿的手道:“你可是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了?”
“我先去见了陛下,是陛下带我去的。”楚华裳敏锐的察觉到父亲母亲眼底的紧张与担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临安郡主闻言心里刚松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你去见了陛下?陛下可有说什么?”
“没有啊,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在下棋,然后我跟陛下手谈了一局,陛下就带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楚华裳脸上的神情一派天真,仿佛只是去拜访了家里亲近的长辈一样。
临安郡主的神色有一瞬的复杂,宣平侯见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温和的看向女儿:“你母亲吓坏了,她是担心你因为宋一鸣的事,触怒了太后,到时候……”
“怎么会呢?母亲别担心,”楚华裳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她宽慰道:“一个废物罢了,我怎么会因此而生气呢?再说了,母亲不是说了吗,要亲自为我选一个样样出色的郎君?”
临安郡主瞬间被她逗笑,点了点她的鼻子:“也不害臊。”
宣平侯宠溺的看着笑颜如花的妻女,心里再次决定要把侯府清理干净。他念着骨肉亲情一直容忍着那些人,可他们是怎么做的?想到这里,宣平侯看着楚华裳道:“绣绣,从前你还年幼,许多事我与你母亲一直瞒着你。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与你母亲觉得,也该告诉你了。”
楚华裳挑了挑眉,看来她进宫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不少。
宣平侯道:“我当年发过誓,若能娶你母亲过门,这辈子便只会有你母亲一个人。所以,楚惜月和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为父的。”
楚华裳:“……”她下意识的去看母亲,却发现母亲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被瞒着的只有她?
算了,反正她也瞒了家里不少事,大家算是扯平了。她艰难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等着宣平侯继续说下去。
“当年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你……老太太把柳氏接进府里,想要让她给我做妾。我自然不可能同意,但是柳氏哭着找到了我,说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若是不能留在府里,柳氏一族的人就会把她陈塘。”宣平侯想到当年的情景,只觉得荒谬可笑,“因为你的缘故,我一时心软就与你母亲商量,把她留在府里,想着左右不过是一口饭罢了。”
临安郡主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她对自己的夫君很是信任。
楚华裳心里却觉得疑惑重重,既是如此,那么梦里的情景是怎么回事?她也不信父亲会做出那种事,可梦里母亲胸口沾染着大片血迹,孤零零躺在棺材里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开始柳氏也很安分,你……老太太百般撺掇让她与你母亲对上,她都充耳不闻。可是后来,许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就开始跟着老太太在府里不停生事,但也都不是什么大事……直到最近,我与你母亲才发现,楚惜月和宋一鸣有了私情,而柳氏与老太太都是知情者,甚至这事到底是谁的主意还未可知。”
宣平侯说着叹了口气,“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小心着些,日后莫要轻信他人。”
“娘的绣绣受委屈了。”临安郡主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抚着。
楚华裳却还在思索着宣平侯的话:“那父亲可有问出来,楚惜月到底是谁的女儿?”
“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这些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你母亲让人炖了雪梨汤,待会儿你喝了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宣平侯有些尴尬,安抚几句,便拉着妻子离开了。
楚华裳看着父亲和母亲离开的背影,抬头看向春雨:“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夫人虽然看起来好了许多,可从脉象上看,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加重,应该是因为没有继续摄入毒素的缘故。”春雨一直在思考着毒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郡主体内的,她思考了一上午,也没思考出什么名堂,这可真是怪事。
楚华裳沉吟片刻,“未必就一定是从口中摄入的,脂粉,茶水,熏香……衣服,这些都再清查一遍。”
说完,楚华裳忽然有些烦躁,陈嬷嬷说毒是从老太太手里拿到的,那么老太太是从谁手里得到的?
“府里的人上上下下再查一遍。”楚华裳按捺着心头的暴戾,若非碍于孝道,她恨不能让老太太体验一番被刑讯的滋味。
春雨等了一会儿,见主子没有其他吩咐了,这才退出去。
楚华裳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喝了雪梨汤,与临安郡主说了声去看望外祖母,就又出门了。
“命人把曹嬷嬷带上,跟我去临平郡主府。”楚华裳坐在马车里,秋蝉去调查裴瑶的事了,春雨去查府里的下人,今日跟着她的是夏露和冬凝。
在楚华裳赶到临平郡主府前,冬凝把曹嬷嬷带来了。
因为迟迟找不到当初那个收买自己的人,曹嬷嬷最近备受煎熬,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见到楚华裳就想跪下求饶,可惜被冬凝摁着,动都不能动。
楚华裳坐在马车里,看着曹嬷嬷的眼神毫无温度:“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若是再找不到,曹嬷嬷这条命,也用不着再留着了。
楚华裳下了马车,径直走向临平郡主府,曹嬷嬷跟在她的身后,再后面是冬凝。
夏露已经上前叫门了。
知道了楚华裳的身份,郡主府门口的护卫立刻去禀报自家主子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临平郡主正半敞着衣裳靠在软塌上,吃着容貌昳丽的少年喂过来的葡萄。
听了下人说宣平侯府的大姑娘来了,临平郡主眯了眯眼,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人翩然如玉的风姿,她嘴里“啧”了一声,再看着眼前的少年便失去了兴致,懒洋洋的与少年摆了摆手,“下去吧。”
少年眼神闪了闪,终是不甘心的下去了。
这时,一旁的丫头上前给临平郡主整了整衣裳。
“把人带过来吧,本郡主正好也瞧瞧我这好外甥女来做什么。”临平郡主打了个哈欠,眼底沁出一抹泪花,她抬手迅速抹去,忽而与贴身侍女道:“对了,我恍惚听说宣平侯府请了昌明侯夫妇上门,怎么,我那好表姐这是不行了,准备让心肝宝贝冲喜了?”
侍女:“……”讲真的,就自家郡主这张嘴,得亏是出门少,不然还不得被人打死!
侍女忍了又忍面无表情道:“并没有听说宣平侯府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宣平侯请昌明侯夫妇上门,是为了退婚的事。据说宋一鸣与宣平侯府那庶女有私情,两人还搞出了个孩子。宣平侯夫妇不愿意大姑娘受委屈,直接退婚了。”
“那宋一鸣是什么眼神?连楚华裳都看不上,竟然看上那个庶女?”临平郡主瞬间来了精神,“那庶女比楚华裳美?还是比楚华裳受宠?”
侍女:“……都不是。”大概就是纯粹眼瞎吧!
临平郡主摩挲着下巴,不解的看着走进来的外甥女。说句仙姿绮貌都不为过,她越发不明白那个什么宋一鸣了,难不成投胎的时候忘了带眼睛了?
“见过姨母,姨母近来可好?”楚华裳福了福身,悄然打量着临平郡主。
对于曹嬷嬷说是临平郡主派人让她盯着母亲的事,楚华裳暂持怀疑态度。毕竟她这位姨母虽然行事放荡不羁,但都只在自己府里折腾,外面的事压根儿不怎么上心。这样的一个人,没事盯着母亲做什么?
“我自然是好的。”
临平郡主眨了眨眼,自打那死鬼没了,母后就再也没有管束过她。只要她闹得不过分,宫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在府里想睡睡,想吃吃,还有美酒美男在身侧,谁能有她过得爽快?
楚华裳闻言看了眼屏风外的侍女,眼神再次落在临平郡主身上,这样的人真的会派人盯着母亲吗?
临平郡主也不是傻子,见外甥女如此,便猜到她有事要说,于是便对屋里伺候的侍女摆了摆手。
夏露与冬凝在外面守着,防止有人靠近。
屋里只剩下临平郡主,楚华裳,以及曹嬷嬷。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临平郡主有些莫名,什么事能让她这外甥女找到她这里,还这样紧张兮兮的样子?
楚华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我身边的奴才是我母亲的陪嫁嬷嬷,前些日子她犯了错事被我捉到,审讯的时候招供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
说着,递给临平郡主一份供词。
当然,是只有牵扯到临平郡主的那一部分。
临平郡主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了两眼后,忍不住瞪大了眼:“什么意思?我派人收买……这个老婆子?我是疯了吗?好好的日子不过,盯着你娘做什么?”
楚华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呀,我也很好奇,所以我把这老婆子带来了。”
临平郡主一把将供词拍在桌上,瞪着曹嬷嬷怒斥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老奴才,竟敢污蔑本郡主,你是不想活了吗?”
真是见了鬼了,她人都在府里不出去了,竟然还能扯到她身上?如今的奴才胆子都这么大了吗?
曹嬷嬷也觉得自己冤枉,闻言瞬间开始叫屈:“老奴当初害怕被骗偷偷跟踪过那人,亲眼看到那个人进了郡主的府里的。老奴还看到过不止一回。”
“你果真亲眼看到那个收买你的人进了本郡主府里?”临平郡主眯着眼,她自己做了做这事儿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可要是人真的进了她的府里,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那姓楚就是个疯子,要是让他当了真,她还能有好日子过?不行,她得把这件事搞清楚,把那个人揪出来,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走一走~顺便约定一下更新时间,中午12点不见不散哦~
这本书放置的时间太久了,复健起来好难啊,痛苦超级加倍,呜呜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