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夫人压着满腔翻涌的怒火,紧紧地回握着女儿的手,一双凤眼倏然眯起:“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楚华裳红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母亲,我已经派春雨亲自去试探过了,她腹中的确有了一个月多的身孕。”
“贱婢敢尔!”宣平侯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再看向女儿的眼神便满是愧疚。她心疼地摸了摸楚华裳的发顶,眼底满是厉色:“绣绣,楚惜月明知宋一鸣是你的未婚夫,还要去勾搭,可见人家根本就是把你当傻子耍!而那宋一鸣能跟未婚妻的庶妹勾搭成奸,可见也不是个好的,这桩婚事你是要还是不要?”
楚华裳瞧着母亲脸上的沉郁愁苦之色一扫而空,心头一松,跟着就噘嘴道:“当初是宋家屡次登门求的亲,如今宋一鸣却与楚惜月勾搭到一起,似这般不知廉耻的人,如何配得上女儿?”
见女儿没有执着于宋一鸣,宣平侯夫人不觉松了口气,她拍了拍女儿的手满含疼惜道:“你能想清楚就好,至于这两个人,且先放着,母亲必不会叫人欺了你!”
“我都听母亲的。”楚华裳抱着宣平侯夫人的胳膊,乖巧的应下,“母亲,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宣平侯夫人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要尽快好起来的。她这还没死呢,一个卑贱的庶女就敢欺辱到绣绣头上,她若是真的死了,她的绣绣和宁儿还能活得下去?
想到这里,宣平侯夫人只恨不能将后院那对母女打死,对着给她们母女添堵的罪魁祸首宣平侯更是恼火不已!
看着女儿乖乖巧巧的样子,宣平侯夫人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哄道:“绣绣不气,待母亲查清楚了此事,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你先回房里可好?”
“那母亲不许骗我。”楚华裳眼巴巴瞅着宣平侯夫人,一副一定要个保证的样子。
宣平侯夫人见此心里越发的软了,“母亲跟你保证,一定会好起来,给你和宁哥儿撑腰,好不好?”
楚华裳这才笑出来,“嗯。”
送走了楚华裳,宣平侯夫人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对着左右吩咐道:“金芝,你去前院守着,若是侯爷回来就立刻去把他给我叫来!”
金芝点头去了前院。
门口曹嬷嬷仍旧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心里满是惶恐。也不知大小姐同夫人说了什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想起自己方才同夫人说的话,三伏天里,曹嬷嬷身上的冷汗顷刻浸透了衣裳,沉甸甸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扶我坐起来。”宣平侯夫人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嬷嬷,朝着银枝伸出手。
曹嬷嬷是从公主府陪嫁过来的老人,打小就在她身边伺候,对她最是忠心耿耿。谁也不曾想到,她不过是病了一场,曹嬷嬷竟是就起了这样的龌龊心思。
宣平侯夫人借着银枝的手坐起来,靠在靠背上,冷眼看着地上的人。
曹嬷嬷见状心里愈发忐忑,这会儿她就是不抬头也能感觉到侯夫人冷厉如刀的眼神。片刻后,终于忍不住,膝行到榻前哭道:“夫人息怒,都是老奴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这才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还请夫人恕罪啊!可老奴实在是怕了啊,这些日子夫人病着,老奴,老奴在这府里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啊!”
宣平侯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涕泪横流,唱念俱佳的曹嬷嬷,眼底神色越发冰冷。
曹嬷嬷自来仗着是公主府出来的,眼高于顶,在府里横行霸道,树敌无数。往常她好好的,自然不敢有人报复,如今眼看着她就要倒下,有些人自然就忍不住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给自己找出这样的借口,也是难为曹嬷嬷了。不过,“曹嬷嬷既然觉得在这府里日子艰难,不若回公主府去吧!左右我如今已然大好,正该差个人走一趟也好叫母亲放心。曹嬷嬷伺候我多年,素来忠心,若是你回去说,母亲必然更加放心。”
曹嬷嬷闻言面色惨白,跪在地上把脑袋磕的砰砰作响,嘴里不住哭嚎着:“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罪该万死,求夫人饶了老奴吧!”
她前脚才在夫人跟前舔着脸说了想叫女儿给侯爷做妾的话,若是叫长公主知道了,哪还有命在?怕是一家老小都要跟着被打死的!
宣平侯夫人对曹嬷嬷的哭嚎置若罔闻,只是由着银枝伺候她洗面梳妆。她不过病了一场,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堂而皇之的欺到她们母女头上,她还没死呢!
想到绣绣说过,楚惜月腹中那孽种已经快两个月了,可见楚惜月与那宋一鸣私底下往来已久。而曹嬷嬷作为她的心腹,掌管着侯府半个内宅,偏偏却对此一无所知……
想到此处,宣平侯夫人眼底冰寒,语气森冷:“来人,将曹嬷嬷堵了嘴捆起来。”
话音一落下,曹嬷嬷便心知不好,立刻就要起身往外跑。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银枝一脚踹倒,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头立刻上前将曹嬷嬷的双手扭在背后,又拿帕子堵住曹嬷嬷的嘴。
曹嬷嬷被摁在地上,苍老的脸颊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顿时悔恨而又绝望,可她犹不死心,满眼乞求的看着宣平侯夫人,试图让她心软。
可惜宣平侯夫人心里毫无半分波动,若是旁的事还好,偏偏曹嬷嬷触到了她的逆鳞。她这一辈子,除了父母双亲,最重要的便是这一双儿女。曹嬷嬷既然敢吃里扒外帮着楚惜月遮掩,那就不要怪她不念旧情了。
处置了曹嬷嬷之后,宣平侯夫人坐在床上狠狠地咳了一阵子,看得一旁的银枝肝胆欲裂,生怕夫人会咳出个好歹来。
好容易压住嗓子眼儿里的咳意,宣平侯夫人闭着眼靠在软枕上,慢慢地平复着呼吸,心里满是焦躁与担忧几乎快将她逼疯。
她这般的身子只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可她的绣绣和阿宁该怎么办?如今她还活着,那些人就敢欺负到绣绣头上,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在了,她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这样想着,宣平侯夫人的眼泪越流越凶。
宣平侯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刚踏进院门,他就听到妻子让人心惊的咳嗽声,心下担忧之余大步踏进房间,却看到她苍白消瘦,独自垂泪的样子。
“夫人,你再等等,再等等,很快就会好的。”宣平侯上前搂着妻子,轻声安抚着。这些时日,他四处奔波,就是为了能早日找到名医,治好妻子的病。
然而宣平侯夫人听了这话,心底却是毫无波动。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虚弱的看向宣平侯:“侯爷不必安慰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绣绣和阿宁。阿宁还好,是侯府嫡子,有侯爷看顾,日后前程想来差不了。倒是绣绣,绣绣马上就要及笄,与昌明侯世子的婚期又眼看就要到了,可我就怕我熬不到那个时候,到时候耽误了绣绣!”
妻子病的蹊跷,请遍了太医和郎中,也都看出个名堂,只知道妻子体内的生机正在流逝。若是再找不到法子,就只能眼看着妻子在痛苦中病逝。
宣平侯与妻子临安郡主也算是青梅竹马,又夫妻多年,如何忍心就这么看着她去死?这些日子他为了妻子的病奔波已久,本就心力交瘁,如今听了这话,顿觉心如刀割,立时就握着妻子的手道:“夫人安心养病,我这就让人给昌明侯府传信,请昌明侯过府商议婚期,必不会误了绣绣。还有宁哥儿,他是我们唯一的嫡子,这侯府本就该由他来继承。明日早朝我便上折子,奏请陛下立宁哥儿为世子。”
“侯爷如此,我便是立时死了,也能安心了。只是苦了侯爷……”话音未完,便没了声音。
宣平侯吓的白了脸,当即抖着手去探妻子的鼻息,待发现妻子只是病体难支昏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他掀起被子,将妻子放在床上,刚拉了被子给妻子盖上,便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心头骤然腾起一股怒火,沉着脸往外走。
院子里,一个有几分脸熟的老婆子被几个丫头拦着,硬要往里闯,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大胆贱婢!竟敢阻拦我,耽误了姨娘的大事你们担得起吗?还不给我起开!”
宣平侯负手站在正房檐下,闻言脸色霎时覆上一层寒霜,声色沉沉带着令人心惊的杀意:“来人,将这刁奴堵住嘴拖下去杖毙!”
此话一出,那老婆子被吓得面无人色,当下便哭嚎道:“侯爷饶命,姨娘……”
还未等她说完,宣平侯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尽,不等院里仆从将人扣住,直接上前一脚把人踹出去。
那老婆子被踹出去老远,倒在地上吐了口血,便昏过去了。
院子里一众奴才吓得胆战心惊,再不敢拖延,抓着那婆子堵了嘴拖下去行杖刑。
在一阵沉闷的棍杖声里,宣平侯神色冰冷的看着站在正房门口:“夫人身子抱恙,需得静养,若再敢有人到正院吵闹,一概打死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说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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