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被矮魔一路追杀的二人凭着运气找到了村头梁家。
他们一开始以为这一抹烛火是矮魔或者是其他什么妖兽的诱饵,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一丝妖气和魔气也没有,房屋正常的不像话,仿佛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
屋子是人间最常见的砖瓦房,黑瓦白墙的,木门两侧贴着已经有些残破的对联,窗户上贴着窗花,透过窗花缝隙之间往里看去,还能见到摇曳的烛火。
一切都正常的不像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刚刚还在被魔族追杀一样。
杜如青还在犹豫,但天边的月亮不等人,在他们刚刚逃命的时候已经消融下去了不少。现在抬头望去,只见那昨日还是圆圆的满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张玉弯弓。
终于,她鼓起勇气,正打算敲门时,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站着的萧稚白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身后,杜如青还未反应过来,清脆的敲门声就已经响起。
门内的烛火暗了又暗,少年见门内人家无应答之后,又抬头敲了敲。
终于,在矮魔潮来临之前,一个憔悴的妇人打开了门。
见到他们二人,她先是错愕,然后是震惊,接着后退一步,反手就想锁上门。一双指节白皙好看的手瞬间抵在门上不让她关,到底是剑修力气大,妇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直接被推的后退两步,还来不及阻止,就给萧稚白挤了进来。
眼见对方已经进来,妇人脸上明显不太好看,但意外的也没有把他们推出去,而是转过身关上了门,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
“打扰了。”杜如青礼貌地给她行了个礼,掏出罗刹石,“请问可是梁夫人,我们受到村长委托来给令郎送这个,还请夫人让我们进去。”
妇人一双略微凹陷的眼睛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没有说行也没说不行,就是一直打量着他们,最后停在了萧稚白的身上:“你身上有那些东西的气息,你是什么人。”
少年见状扯开袖子,露出一节可怖的伤口,淡然道:“路上被打了,若是方便,也还请给我们一些药。”
经过今日的一番磋磨,他的伤口已经略微有些泡烂浮肿,结的痂刚刚好又被掀开,露出嫩粉色的肉。上方还丝丝缕缕地涌现着魔气,着实有几分吓人。
但女人见状反而松了口气,对他们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就和我来吧。”
屋子不大,但处处是乾坤。
妇人把罗刹石放在桌子上后把他们带到一间房间,点亮了烛火,露出房间里虽然陈旧,但还算得上清爽干净的陈设。
“现在天黑了你们也不好回去。我们家只有一间客房,你们二人暂且挤一挤。”说罢,便将烛台放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是在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干燥的唇微微动了动,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迅速走出了房间,重重合上了门。
女人一走,整个房间那一种阴冷的感觉也加剧了不少。
杜如青看了看那一抹跳动的烛火,转身给椅子拍了拍灰,坐了下来,抬头看他。
“你睡地上?”
少年垂着眸子不说话,只是也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茶壶里那一抹浑浊的茶水。拿起来嗅嗅,又皱着眉头放了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杜如青见状也拿起来嗅了嗅,随后忍不住捂着最干呕起来,“这什么味道啊,不会是有谁家的小孩在壶里撒尿吧。”
少年摇摇头,沾了一点的,放在鼻下嗅了嗅:“这种银红茶泡久了就会有这种味道,很正常,不用担心。我只是比较意外,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银红茶。”
“这茶有什么奇怪的吗?”少女也学着他沾了一点,但是死活都下不去狠手去闻那个味道,纠结片刻后还是把手上的茶水随意擦在桌子边缘。
“在古燕国,只有贵族才能享用这种茶,他们家怎么会有。”少年吧茶壶掀开,又嗅了一下,“静观其变吧,我总觉得他们不简单。”
***
半个时辰后,二人僵硬地躺在了一张床上。
其实杜如青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在那个梦里两人也这样那样过,但是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她自己,她还是没把萧稚白赶下去,只是使劲往两人中间堆了很多被子,试图划清界限。
萧稚白也有些不自在,虽说二人相识多年,但也算不上熟悉,也就是见面点个头的关系而已。昨夜在密室里实属无奈,今夜却要睡在一处,多少尴尬了些。
但若是他们不挨在一起,这睡着了其中一个被拖走另一个都不知道。
“还是不行。”少女靠着床柱深呼吸几口,感受了一下灵力,“那个鼎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吸灵力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村长突然变得厉害了,结果是她变弱了。
萧稚白抬眸看了看她,摇摇头。
见他似乎并不想说话,杜如青倒也没再坚持,叹了口气就躺下了,也拉着他一起躺了下来:“不许真的睡着。”
他点点头,回头吹灭了烛火,和她一起躺下。
二人虽然同在一床,但是一人拼命贴着墙,一人拼命贴着床沿,二人中间愣是空的还能再睡两个人。
杜如青眯着眼睛,本来是打算装一装的,结果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不过也不怪她,她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剑修再加上道心破损,因此她不论是从身体还是灵力来说都要比萧稚白逊色上几分。再加上这几日太过奔波劳累,几乎一贴着枕头就睡觉了。
萧稚白一回头就见到她背紧紧靠着墙,一张俏脸埋进被褥里,呼吸平缓,应当是睡熟了。
他叹了口气,想拍醒她的手停在半空,又缩了回来,转了个方向放在被褥上,被她掖了掖被角。少女身上沾染了点淡淡的茉莉香,他看了看自己的的手,忍不住微微低头,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