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青骂骂咧咧地松开手。果然,她一松开,就见到那人露出了一番小人得志的笑。下一瞬,她还没反应过来的,竹剑突然腾空跃起,直挺挺地朝着窟窿飞了过去。
几个呼吸间二人就离开了幽暗的密室。她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突然觉得有几分刺眼。
她现在又回了昨天融化冰锥的那个平台上,天亮之后才看到,这似乎是一座高塔的屋顶。此塔很高,且还建在村子中央,一低头,就能看到底下熙熙攘攘的人。
“这么多人?不会都是秘境变出来的吧。”
萧稚白摇摇头,也有些疑惑:“按理说秘境的出现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某个地方灵力过于浓郁,自发性成的小天地,要么是上古大能自发留下的。”
“自发?”杜如青愣住。
他点点头,看着天边不远处升起的朝阳:“有些大能希望飞升或者陨落前希望能给自己在人间留下点什么,就会创建一个秘境,里面或许是他毕生的灵丹妙药,又或许是他的一段记忆。”
记忆吗。
她也低头看向远处。天亮之后,整个村子也像是活了过来,一夜之间焕然一新,完全没有废弃多年的痕迹,其中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的,恍然之间,一座千年前就已经毁灭的古村又活了过来。
“他们这是在朝拜?”杜如青看着那些不断向他们所在高塔走来的人,忍不住发问,“这是在拜什么啊。”
眼见人越走越近,少年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了塔顶的隐蔽处。
“你听得见他们在说什么吗?”她躲在阴暗处,看着一圈圈在塔下跪拜的人。
少年诚实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
恍然之间,只见到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缓步走到人群最中间,高高举起一根手杖,朗声道:“诸位,今天我们齐聚在一起,是为了向神明祈求恩赐,为此,我们要献上我们最尊贵的贡品。”
众人见状纷纷磕头起来,神明万岁的声音不断响起。
杜如青正纳闷这贡品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和萧稚白就被一根无形的绳索背对背绑在了一起,然后直接被扔进了放在众人中间的一个显眼处。众人见状的,头磕的更厉害了。
“那么,”道士看着他们,诡异一笑,“祭祀开始。”
话音刚落,就见到天上瞬间乌云密布,阴沉沉地,开始下起了小雨。
道士更加兴奋,声音也忍不住亢奋起来:“看啊,这就是神明的恩赐!”
小雨下个不停,塔楼下的村民越发激动,有不少人张着嘴吞咽雨水,也有不少一边走一步跪一步,绕着塔楼磕头的。楼下乌压压的一片,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沉浸在这一副享受“恩赐”的画面里,他们的眼眸痴迷,仿佛这水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唯一眼神清明的只有道士一人。
杜如青尝试了一下,这绳索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绳子,但是却意外的坚韧,不仅靠力气挣脱不断,而且还没办法用法术扯断。
甚至连法器都召唤不出来。
“喂,咱们不会真的被献祭了吧,死在秘境里也是死啊,而且不主动撕碎传讯符,神仙都救不了你。”
萧稚白倒是难得淡定,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可能会死一样,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煮了。”
“煮?”这下轮到杜如青疑惑了。
“毕竟祭祀的话,不一般是用熟的吗?”
杜如青用看地主家傻儿子的眼神看他。
有的人看着浓眉大眼一脸清冷端正,怎么生死关头还在想这种奇怪的东西。
然后下一瞬他们就看见道士指挥着手下在城中央架起了他们昨天见到的一个差不多的鼎,然后在底下升起了火。再然后,他看着被绑住的那一对少男少女,挥挥手指,把他们直接甩进了铜鼎之中。
萧稚白你个乌鸦嘴!!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一头栽到了鼎里,还好在后山湖里的那段时间她的闭气功夫已经长进了不少,顺利躲过了被呛死的命运。
她吐出一口水,回头狠狠瞪了某人的后脑勺一眼。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萧稚白晃了晃湿哒哒的脑袋,“和我们昨晚见到的不同,这个鼎好像没有昨天的精致,魔气也没有那么重。”
因为没有魔气的引诱,她现在意外的清醒,甚至还能听一听道士的唱词。
“他们好像是在向神明祈求永生。”杜如青伸出一根稍微能动的手指戳了他一下,“你不是说秘境是哪个大能的记忆吗,那那个大能到底在哪里,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
这全场唯一厉害点的就是这个道士,难道他是那个大能?不应该啊,他要是天天干献祭活人这种事情的话那功德肯定都给损没了,怎么可能渡劫飞升。不,别说是渡劫飞升,就是个元婴的雷劫都能把他劈死啊的。
眼下她在他身上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磅礴的灵力,看来这人实力应该不怎么行,能控制住他们多半是靠法宝和偷袭。
“喂,萧稚白,你有什么头绪吗,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被煮了。”
少年摇摇头:“不行,除非有其他人帮我们,如果有灵兽就好了。”
“怎么可能有人来,等等!”她恍然间想起了什么,有些激动地压低声音,凑近了他,“你手指能动不的,帮个忙,帮我扯一下,我的储物袋。”
萧稚白皱眉:“只能扯开一个口子,东西拿不出来。”
“没事,有个口子就够了。”
果然,口子微微一扯开,没有了杜如青束缚的红绳就窜了出来,缠到了她的胳膊上,还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手臂。
“这什么,法器还是灵兽。”
“小时候炼的法器了,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她沉默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叫这条绳子什么,干脆胡乱地取了个名字,“小红,你帮我解开。”
也不知道是名字叫错了还是这根红绳本来就有点问题,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臂,然后以一种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缠在了道士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勒的死紧。
村民见状纷纷惊慌起来,开始疯狂扑上去想要解救道士,但是都没用,红绳越勒越紧,他都翻白眼了还不肯放手,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这,你说我们要是把大能回忆里的重要人物给杀了,他该不会马上降下天雷劈死我们吧。”这道士话挺多的样子,而且和其他说话含糊的教徒不同,他说话清晰无比,想来就算不是大能本人,在大能心里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萧稚白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天。
村民已经无暇去管祭品,只觉得这道长出事了天就要塌下来了,一个个围着他不敢动手,想帮他解开绳子又碍于他的威严,干脆就跪下来磕头祈求神明守护。
道士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勒的还是被气的。
随着他的倒下,束缚着他们二人的绳索也松开了,杜如青晃了晃手脚,拉着萧稚白趁乱冲出了鼎,那根绳子也颇为懂事地缠在了她手上。村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给我追,一群人就这样乌压压地追了上来。
他们虽然是修仙者动作快,但也架不住对面人多,大街小巷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这么多人,一群又一群地把他们围住,不管去哪里总有人会绕近路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偏偏他们被绑的时候竹剑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现在就是想御剑飞行都不行。
“萧稚白。”杜如青拼命奔跑着,感觉自己快断气了,“不行了,我不行了,你就不能叫一下竹剑的名字把它召唤过来吗,我看师姐就是这么干的。”
萧稚白跑在她前面一步,也是气喘吁吁:“不能。”
“为什么。”杜如青感觉自己快要累死了。
“因为我没有给它取名字。”
“萧稚白你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