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青先是一愣，然后是气恼。
不是，她都这样了，这人还想着来趁火打劫呢，等她出去了高低要和师姐告状，她筑基是打不过金丹，找个元婴大腿削削他的威风还不行吗？
见她不理会自己，少年又问了一句：“师叔？”
寒冰洞门口有结界他进不来，只能在门口等她。杜如青却并不理会，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全然一副认真在闭关思过的样子。
萧稚白似乎有些烦躁了，转身就走。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打算打算回头瞥一眼那人走没走的时候，就见到收敛了气息的少年依旧站在门口，淡淡地看着她。
“我不需要。”她揉了揉眉心，“而且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别再来烦我，不然我就去和师姐告状。”
少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换了一个姿势靠着山洞：“哦，那还有另一件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她一愣，就看见对方把元灵镜珠递了过来，在上面按了几下，不一会儿识海中就出现了一个画面。她不能出山洞，但是隔着结界看看倒还是可以的。
画面中，李灰一家三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和鲜艳张扬的他看起来不同，李家夫妇倒是穿着朴素的多，就连身上的配饰都是下品灵石换的。两人憔悴地透过画面看着她，似乎是在道歉。
“不是实时的。”萧稚白见他疑惑，解释了一下，“他们今日一大清早就跪灵鹤峰门口说是要给你道歉，师尊不让进，他们就一直跪着，我觉得他们可怜，然后就过去帮忙了一下。”
杜如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目光似乎在说你这人居然还有同情心？
少年没理会她，在镜珠上按了一下，里面哭爹喊娘的声音传来，他松了松眉毛，待里面的人哭喊完之后才淡淡开口。
“是的，我过去‘关心’了他们一下，顺便给记录了下来，再顺便问他们要了点灵石。”
杜如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说你可真够顺便的。这分明就是把人打了一顿还留影方便趁火打劫吧。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才开口：“小师叔，你真的很想去望花秘境吗？”
“废话。”要是不想干嘛还和他争，直接让出去就行了。
“为什么。”他看着她，充满疑问，“你就这么想去吗？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那个石头。”
当然不完全是石头的问题了！这不还因为为了阻止剧情发生吗！她要是不去，北崇山又和万剑谷打起来怎么办，她隔空传送过去吗，她还不会炼制传送法器啊！
眼见杜如青不回答，他倒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把名额给你。”
少女愣住：“你说什么？”
萧稚白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又重复了一遍，随后补充道：“我并不想给你，都是师尊逼我的。”
哦，她就知道这家伙不会这么好心。
少年依旧在门外等着她的答复，杜如青这边却陷入了沉思。平心而论，她确实是想去阻止剧情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因为这个要欠这家伙的人情，她又觉得别扭。
而且说不定他还会在师姐看不到的地方对她落井下石要挟她。
二人隔着结界僵持许久，最后被看守的弟子打断。
“探望时间到了？”萧稚白优哉游哉地转过头来看他。
弟子摇摇头，转身看向杜如青：“杜师叔，长老要见你。”
***
片刻后，杜如青跟着弟子离开了寒冰洞。
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比如自己一直低调的身份是不是被发现了，或者是长老会想更改对她的处罚了，又或者是和她昨天在灵脉里发现的那个小盒子有关云云。
但事实上，她想的一个都没中。
五个长老对她不知为何意外的和蔼可亲，一个个好似邻家大叔，上来就问你吃了吗？
杜如青看着他们，有些不自在，感觉开口：“长老，到底有何事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是星河长老率先开口：“如青啊，这件事我们了解了，确实是戒律堂做的不好，这个我们已经教训过三师弟了。所以呢，我们打算补偿你。”
下一刻，就听见他说：“这北崇山去望花秘境不是还有一个名额吗，就给你了，你看如何？”
杜如青愣了愣。这件事对于已经打算承萧稚白人情的她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但是这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带着一些风险，所以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答应：“长老，就直接送给我吗，这对其他弟子会不会有些不公平。”
他见少女微微愣神的样子，了然笑了笑：“确实是有些不公平，所以有些事需要如青帮忙。”
少女捏这手中的裙摆，心下一沉，暗道果然。
“我们需要查看你昨日的记忆，可以吗？”看着一脸古道仙风的大长老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小友，不用紧张，我们并不打算搜魂，你只需要回想昨日发生的事情，这颗传影石上自会出现你的记忆。”
一提到搜魂二字，少女精神瞬间紧绷起来，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也在不自觉地跳动着，听到对方否认之后才勉强平静下来，淡声道：“为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笑了笑：“你昨日的出彩表现我们确实都看在眼里，但是还有很多弟子并没有看到，既然我们要将这个名额送给你，自然也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你说是不是。”
眼见他又拿出传影石，少女皱皱眉，知道自己此番是躲不过去了。现在给她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给自己也是给她台阶下，她若是不从，他们几个对她用强她也反抗不了。
但是.....
“大长老，你说不会搜魂？”
“自然不会。”长老点点头，摸了摸长须，“如青大可放心，你只需把手放在传影石上，再认真回想就可以。”
杜如青点点头：“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回忆。所以可以给我一刻钟吗？”
长老会应下，将她带到一个房间里，留给她足够的空间思索。少女也趁着这个机会把昨日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然后开始刻意修改记忆中需要隐藏的东西。
直觉告诉她，所谓让弟子心服口服是假，想查明她昨日遇到了什么是真。
猿猴和白虎以及蠃鱼都不是什么神奇的，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她那日在灵脉深处挖到的红木盒子，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到现在回忆起来，都在脊背发凉。
她不敢在记忆上做手脚，这些化神修为的一定会看出端倪，唯一能做的就是的在回忆的时候刻意不去想那些事情，虽然很难，但也只能这样了。
片刻后，她调整了呼吸，慢慢走出房间，把手按在传影石上。
不多时，星河长老手里的传影石就顺利记下了一段画面。在画面里的她和实际情况一样，只是在掉入湖中的时候画面出现了变化。她不再是被蠃鱼追到山洞里，而是直接背拍昏在了山洞附近，因为摔的时候力度过大，不小心揪下了一块灵石，所以才被戒律堂弟子抓了。
几个长老看到后，脸色也有有些不太好看。
说实话，他们看到这个记忆的时候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以至于直接催动了戒律堂的阵法，不可能只是拍昏迷这么简单。
杜如青看着他们的样子，也有些紧张。若是他们不信，强行对她搜魂的话......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皱眉。
长老果然不信，又让她再重新录制了一次。不一会儿，画面上又出现了和刚刚相差无几的画面。
“不应该啊，只是这么小的动静怎么会催动阵法，你莫不是在说谎？”大长老先发制人走到她面前，“不要以为你是茯苓师弟的弟子我们就不敢动你，灵脉一事牵扯重大，你若是有所隐瞒，长老会有权处罚你。”
星河长老赶紧叫住：“大师兄！冷静！”
大长老摸这长须冷哼一声，还行说什么，就看见一个负责看守后山的弟子走看过来，附耳几句，听着听着，他的表情也变得精彩了起来，最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
片刻后，杜如青被莫名其妙地赶出来，疑惑地看向了旁边的那个弟子。
“那个，你刚刚和长老说了什么吗？”
弟子拍了拍袖子，开口道：“倒也没什么，长老不是让我去查探后山吗，我去了，发现是后山的守卫阵法出现问题了，所以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警报给戒律堂。”
杜如青点点头，怪不得长老神色不好看，他们估计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呢，原来只是因为阵法坏了而已。
不过，这阵法坏的也太巧妙了吧。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