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挥舞而出,灵气擦着她的耳朵过去的,击碎了她的身后的一块石头,算是警告。
杜如青看着面前把自己团团包围住的人,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乖巧的不像话的绳子,抽了抽嘴角。
想不到她被困在后山这么久都没人来救自己,却因为误打误撞因为碰到了灵脉的某处催动法阵被带出来了。而且一带出来就要面临这样的问话,她也不知道只是是该高兴还是该把绳子扔进三昧真火里烤上一烤。
难道绳子也是因为察觉到只有这个方法能救自己,才拼命让她去挖灵脉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讽刺,想不到她杜如青都混到师叔的辈分了还这么没牌面。
戒律堂弟子见她不理会自己,又抬起手有意再挥出一剑,被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这位小友,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灵鹤峰的弟子,而且论辈分也在你之上,不管怎么说,你都没资格这样吧。”
那弟子见她如此这般说,表情颇为不屑,有意再挥出一剑,就被另一个看着稍微年长一些的弟子拦下。
“前辈说的是,但是前辈此次犯下的错误程度非常严重,已经远远超出了灵鹤峰可以解决的范畴。”他顿了顿,看着她,目光幽幽的,“蓄意破坏宗门灵脉,最高,可以剔去灵根放逐宗门。”
见她仍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弟子有些不耐:“行了,赶紧走吧,也就是看在茯苓长老的份上才没有对你动手,按照以往我们面对闯入者都是立当斩了。”
说罢,两个弟子一左一右地走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往戒律堂内押了过去。
杜如青倒也配合,倒也不是她信任自己的舌灿如花,而是她比较相信师姐。
***
果不其然,在她被关进牢笼里不到两刻钟,就有个弟子过来放他出去了。
彩衣美人站在门口看着那名弟子,脸色铁青的快要把他吃掉。又转过来看向她,铁青的脸瞬间和颜悦色,长臂一挥,直接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青青啊,过来让师姐看看,伤哪了,哎哟这胳膊怎么会这样了,来来师姐给你吹吹。”
杜如青感觉自己瞬间砸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把她整个脸都埋住。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赶紧推了推她,试图和她拉来距离。怎料温羽棠抱的更紧了,而且一边抱着还一边抽出腰间佩剑去戳戒律堂的地面,把全堂上下的爹娘都问候了一遍。
“师姐,师姐。”少女被憋的喘不过气来,手脚拼命乱抓,还好身边一直站着像个雕像一样的萧稚白大方良心拽了她衣领一下,才把她扯出了这个快要被闷死的困境。
她喘着粗气,看着师徒二人,有些犹豫:“师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温羽棠狠狠一叉腰,头上的凤凰尾羽猛地一晃,“那些人把你丢在后山不管生死就算了,现在你好不容易脱困,不好好补偿补偿你,还要以这种罪名逮捕你,真是的,欺负我们灵鹤峰没人是吧!”
杜如青有些心虚地抬头,刚好和萧稚白的目光撞在一起。二人迅速移开目光。
温羽棠这边还在喋喋不休,戒律堂的长老已经走过了。
“温道友。”长老摸了摸自己的长须,“那边的讨论结果已经出来了,杜小友既然是因为无心闯入,又不明事理,想来是不小心惹了护卫神兽,在无意间冲撞了灵脉。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商讨一二,决定让她在后寒冰洞面壁思过几日,问道友觉着如何啊。”
虽是疑问,但是却处处带着不容商讨的语气。温羽棠有些不悦,还想辩驳几句,就被杜如青拦下了。
她自知理亏,毕竟虽然不是她自愿破坏的,但是这作乱的法器确实是她炼的,自己家的孩子闯祸她自己担着也没错。而且灵脉对一个山门来说何等重要,若放在平时,都是立当斩,现在只是让她面壁几天,已经是明摆着给台阶下了。
“师姐,我没事的,我确实有错。”她拍了拍彩衣美人的手让她安心,“不会有事的,只是去闭关几天而已。”
温羽棠见她如此,点头,转身离开了。杜如青笑着挥挥手,只是回头的时候和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的萧稚白对上了视线,后者一触即分,倒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耸耸肩,没在意,和戒律堂弟子走进了寒冰洞。
到底是给人面壁思过的地方,自然就不能让人太舒服。洞里除了一张石头床,还有几个御寒用的稻草就再也没有了,整个山洞里凉飕飕的,似乎还有阴风刮过。
少女掏出长老大方慈悲没给自己没收的储物带,从里面掏出几个小时候炼着玩耍但是没什么用,胜在毛茸茸可以御寒的几个法器。确定它们不会像绳子一样突然发疯之后,把它们当做褥子一样铺在了地上。
平心而论,其实她并不在意这个所谓面壁思过,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现在也算是触犯了门规,估计是无缘望花秘境了,也难怪萧稚白会这样看她,估计这一时半会儿地看的不是她,而是那三万灵石。
“啧,谁会求她,我没有朋友吗,反正朱雀会帮我。”
只是一想到李朱雀,她就心情复杂起来。
平心而论,她这把无妄之灾,基本可以把祸害的源头归咎在李灰身上。若不是他偷了自己的传讯符,她也不至于会被困在秘境里,法器也不会发疯,也不会被妖兽扔进湖里差点死去。也就是说,李灰这次给他安个谋害同门的罪名也不为过。
但是他到底是好友的堂弟,一时间让她有些为难,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让李灰好过,但是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和朱雀疏远。
“好烦啊,怎么会这样。算了,以后出去再收拾她。”少女在石头床上打了个滚,懒洋洋地开始回忆梦境中的事。
若是没记错的话,剧情到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
随着望花秘境探索事件的展开,他们作为北崇山的代表,必定不可避免地会和其他门派因为秘境资源分配的事情发生冲突。而故事就发生在秘境积分结算的那一日,北崇山代表弟子萧稚白和万剑谷弟子因为积分分配的问题吵了起来,最后甚至惊动了两人身后的家长,也就是女主温羽棠和男主无极剑尊。
然后两人不打不相识,就这样开启了你爱我我不爱你的虐心虐身恋爱故事。
她本来打算去望花秘境拿回罗刹石之后就顺便阻止一下师侄惹祸的,但是她现在这样别说是阻止别人惹祸了,自己都自身难保,再说了,萧稚白也不见得会相信自己。
梦到以后什么的,听起来确实离谱了一些。不过也没事的,只是见面而已,以后她盯着点师姐不让他们恋爱就行了,这样的话一定就可以阻止师侄黑化,阻止战争,她说不定也能活个几千岁。
想着,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女主的那些追求者们都追着她打,一个打完到一个,一边打还要一边骂为什么她要来破坏他们的感情。吓的她抱头鼠窜,见到女主在前面就果然冲了过去,一边高喊师姐救命一边往她身后躲,哪知道师姐根本不留情面,直接把她从背后抓了出来,嫌弃地扔在一边。
美人冷冷地看着她:“从你和我抢无极剑尊开始,你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师妹了。”
杜如青挣扎着想要解释,奈何喉咙却像是被塞了海绵一样动弹不得,张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只能看着师姐扬长而去,让他的追求者们用恶意吞噬自己。
再然后,画面一转,她被一个人紧紧掐着脖子,脸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完全看不清,但是气息却意外的熟悉,应该是认识的人,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他越掐越紧,费劲地抬起头想要睁开眼看看,就只看见了他手腕处有那一颗红的有些刺目的痣。
“你到底,是谁.....”
那人没有理会她,而是狠狠地掐紧了,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猛地被一阵强光刺激的睁开了眼。
一抬头,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而那根作孽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储物袋里跑了出来,正紧紧地缠着她的脖子,怪不得她会窒息,原来都是这个垃圾法器害的。
杜如青扭了扭微微发酸的脖子,给自己施了一个修复咒恢复消除脖子上的淤青,就开始端详起了这个法器。
平心而论,她对这个是没什么印象的。
她八岁到十岁这段时间是她的炼器巅峰时刻,那段时间父亲有意向让她继承自己的衣钵,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己的知识全部灌输给她,她也很给面子,父亲教什么都能学会,甚至还能够举一反三。
那段时间,在别的孩子都还在宗门大课堂里学习一些基础的修真界历史或者是灵兽辨认的时候,她已经在炼器房里炼制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法器。虽然那把小剑钝的连一根木头都砍不断,但是她就是很喜欢。
后来她又陆陆续续炼制出了很多东西,有防御类的也有攻击类的,她把那些能用得上的都装进储物袋里,剩下的那些就扔在宗门置之不理了。
再后来万器宗出事被灭门,她随着师尊来到北崇山,那些属于十岁以前的记忆,也就被这个储物袋封存。
讲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为了灭灭李灰这个靠法器混日子的家伙的气焰,她也用不着掏出自己十年前炼制的小玩意。
但是这个绳子.....她拿起来仔细端详,发现这玩意在不发疯的时候就是一根普通的麻绳,其形态和村里阿婆的绑木材的绳子差不多,简直没什么神奇的。怎么看都是属于“失败品”的这一范畴,怎么会被她装进储物袋里。
而且里面也没有一点魔气,只有属于她的灵气,那么就不可能会害她。
难道这是个预警法器,在向她传递什么信息?想不明白。
杜如青将这根差点勒死她的绳子放进储物袋里,然后开始对着石壁闭目养神。
不多时,一个欠揍的少年音出现在她门外,打扰了她的清修。
“小师叔。”萧稚白抱着胸优哉游哉地倚靠在石壁上,戏谑地看着她,“三万灵石,考虑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