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主,你不生气啊?钱盈盈那么评价你。”
系统小心翼翼地冒头,不敢查询陆望云的情绪波动。
陆望云轻笑,“我要是会生气的话,这种评价,钱盈盈根本不会说出来。”
笑是装的、怒是假的,任何情绪不过都是浮于表面的,便于生存的面具。
生死之外,她确实,无甚可在意。
系统不懂,沉默半晌,反复读取分析两人的对话。
陆望云则懒洋洋地侧坐在放大的柳叶剑上,感受身体劈开软凉云朵的神奇体验。
其实穿到修仙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帅哥美女多,还能修仙、飞行,上辈子就是米国总统,也不能像这样大喇喇地从云朵里穿过去……吧?
换个角度想,活了两辈子,血赚啊。
“宿主,没懂。”
系统诚实坦白。
陆望云抬手遮面,在大太阳下穿行,“那就不懂呗,不重要。人类的感情虽然微妙,但相当脆弱而无用。不懂是好事。”
系统深以为然,“人类就是矫情,不像我们高级生命,没有情绪,所向披靡。”
“没有情绪,那你还八卦?”
陆望云揶揄道,慢悠悠调整柳叶剑的飞行方向,确保她一直走在最短的轨道上。
“你不懂。”系统故作深沉,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钱济业那边,应该等钱盈盈过去就能导入判定了。”
陆望云笃定,“那他肯定不是。”
“你怎么知道?”
“做过选择题没有?排除错误选项容易,得到正确选项难。”
“我不信。确定不是你还做任务?”
系统不服,“我到时候看他俩直播,宿主你看不看?”
“想八卦就直说,不看。”
陆望云闭眼,半睡不睡道,“回去修炼。”
系统大惊,“修炼?你被夺舍了?”
陆望云:“……妈的,挂哥回来发现我一直在偷懒,你替我加训?”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渣系统故技重施,滴滴两声,又下线了。
“救命救命,隔壁的丧批宿主他爹的又在寻死了,我过去一下,稍后回来。”
“寻死?”
陆望云嗤笑一声,双手交叉,置于脑后,闭着眼睛往沧澜派飞,“这么想死,不如把命让给我呗,我想活着啊,还有好多快乐没有享受呢。”
“享乐?陆慢慢,你还想怎样偷懒?”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炸响,那声音在风中破碎,又在她耳中重组。
她竟然奇异地听出几分压抑的愤怒?
陆望云惊恐睁眼,只见百米远处,元启明一身广袖白衣,御剑而来。
狂风裂裂,吹鼓他衣衫,阳光灿灿,照耀他面容,他反手起势,横于胸前,劈云破光,转瞬来到她面前。
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好看得像是太阳上掉下来的神仙。
陆望云一颗颜狗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不需要起搏器,就冲上云霄,兀自留她一人惊艳沉迷。
不得不承认,她能忍挂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真是他爹的,太好看了!
老天爷追着喂饭也不过如此!
小师妹又想什么呢?怎么又神游太虚去了?
元启明无奈敛眸,伸手,隔空用灵力捏住陆望云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又帮陆望云矫正站姿,使她直立在剑身上,正对着剑尖,朝前飞行。
陷入颜狗滤镜的陆望云乖巧听话,任其摆布,期间一转不转地盯着元启明巧夺天工的俊脸,迷迷瞪瞪道,“您真好看。”
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扰乱的心绪,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元启明理所当然道,“这种路过的麻雀都知道的事实,就不必总是重复了。”
意外听到元启明的自恋发言,陆望云眨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挂哥在人前不是一贯很能装吗?
偶像包袱三百斤,恨不得生来就是面瘫,怎么突然对她这样说话?
陆望云试探道,“师……师兄?启明师兄?”
元启明抿唇,暗道不好,太得意忘形了。
他神采飞扬的神色瞬间冷静下来,耳尖和面颊却自顾自升温,微微发烫,像是从西边的晚霞中偷了抹颜色似的。
元启明偷偷运用冰系法术冷身,同时微微错开既白剑,落后陆望云半步,低声说,“小师妹,我不是说过吗?侧坐御剑很危险,一不留神掉下去,荒山野岭的,等着我来捞你吗?”
陆望云:“?”
怎么又骂我?
还偷偷用法术放冷气?
太过分了,大帅哥也不行!
陆望云小声嘀咕,“上次是自己走回去的。”
你哪里来捞我了?
你那时候还在剑阁兼职呢。
惯会撒娇嘴硬。
元启明无奈,“谁让你又偷懒?我怎知你那时掉下去了?”
不对劲。
挂哥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平易近人?
他不会是被……
夺舍了吧?
陆望云警觉,“那你现在怎么知道我在哪儿?还过来了。”
元启明:“……”
提到这个,突然又不开心了怎么办?
那江氏少主江少虞不按常理出牌,非要抢着当他师弟,他花了好几天才接受事实,与他稍稍熟悉起来,从他哪里得知了不少此次魔种爆发的细节,正担心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之时,他该如何督促小师妹再提高修为,就收到钱济业的消息。
他现在还能精准地复刻钱济业当时招人烦的样子。
不打一声招呼就传讯给他,投影里捏着把金扇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摇头晃脑地就冲他笑,“元启明,你猜猜看你聪敏勤奋的小师妹现在做什么呢?”
他自信答道,“当然是在修炼。”
话刚出口,钱济业就以扇遮面,笑不见眼道,“哈哈哈哈哈,你就这么相信她?我妹妹都知道她懒散成性。”
小师妹本性如何我自然清楚。
我身为她师兄,自会管教,岂轮得到他人说三道四。
元启明微妙地有些不开心,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钱济业笑,冷不丁开口,“有事说事,无事莫扰。慢慢修炼任务繁重,偶有懈怠,也算劳逸结合,是好事,你别管。”
钱济业先是有些吃惊,反应过来之后笑得更凶,直接说出来意,“别生气,我可不敢管,也没想管。那陆慢慢过来找我了,你猜为什么?”
元启明顿首沉思,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为何?”
“为了你啊,”钱济业捧腹大笑,真诚又无辜地看向元启明,贴心解释,“陆慢慢专程找到我,是因为冉遗鱼鱼骨一事,要向我报恩。我告诉她你已经付了报酬,她非常感动,但一码归一码,还是坚持报恩,我就让她找我妹妹过来一趟。够义气吧?”
“还有呢,我问陆慢慢你们之间可有进展,她异常失落,犹豫很久才说出没有二字。你可悠着点,就是只想培养人家一心向道,也不能太伤人的心啊。”
“女儿家的心思敏感又脆弱,小心呵护尚且不及,又岂能放肆伤害?小心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两手空空,什么也不剩。”
说罢,钱济业就笑眯眯地提醒他小师妹应该在回沧澜派的路上,擅自结束玉简通讯。
元启明不知咋的,被钱济业一番话搅得心里很不安生,随涂闻野在江氏大宅乱逛,一路只觉如坐针毡,心劳意攘,没过多久,就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
也不晓得陆望云走哪条道回来的,他在沧澜派领空区域寻了许久,才见到熟悉的身影。
陆望云又侧坐在法剑上飞行?!
……
元启明垂眸,淡淡重复,“猜到你又会躲懒,因此来寻你。也不是知道,天下修士三千万,敢在法剑上侧坐的,你猜有几个?”
陆望云:“……”
焯,怎么又提?
陆望云轻扯发尾垂落的粉色丝带,哀嚎道,“师兄呐,别骂了别骂了,我下次,啊,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以后绝对好好站着御剑。”
看起来小师妹已经不为剑穗一事生气了。
随性大方,道心无尘,多适合苦修大道。
不愧是我元启明的师妹。
元启明心中自豪,面上强忍笑意,不为所动,“惯会狡辩。下次再看见你侧坐御剑,就让你去飞龙瀑下坐个够,刚好以水流锤炼体魄。”
陆望云霎时想起当年被“水流冲击”特训支配的恐怖,那天塌地陷飞流瀑,一股冲下来,她从头到脚,整个脑门都是拔凉拔凉的。
冲击力之大,总让陆望云担心自己的一头秀发会不会在水流的冲洗下化为乌有。
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老难受了,也不知道男频小说里的龙傲天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难道他们都没有头发吗?
陆望云想,捂住保存良好的发际线,连忙道,“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这个您大可放心,我答应师兄的,哪有没做到的?何苦用飞龙瀑折磨你我,你还得去陪着我。”
元启明也想起来陆望云从前最讨厌在瀑布下修炼,每每让她去,都少不得费嘴皮子,到最后自己都得陪她一块儿受瀑布冲击,没少浪费他的修炼时间。
不过和小师妹在一起修炼,看着她一点点进步,好像也称不上浪费时间。
元启明想,被陆望云的反应逗得有些破功,笑着威胁她。
“可记好了。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万丈高空坠下,你要是刚好体内灵力空虚,又没有法器护身,我到哪捞你去?”
可我是空灵根,怎么会沦落到没有灵力的时候呢?
“哦,”陆望云心有不服,但懒得纠结细节。
她转了话题,又问元启明怎么就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专程来捉她的?
“师兄,你啥时候学会算卦了?我说我刚办完事,正准备回去好好修炼你信不信?”
元启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反而纠结起陆望云无心的问句。
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钱……
不对,新来的小师弟才占主要因素。
要现在就告诉小师妹吗?
母后是皇后,母仪天下,心胸宽广,私底下都想独占父皇一人。
而小师妹,她这么爱我,我若是告诉她,她马上就要多个小师弟了,而且应该也是我帮师父带。
那她该多伤心啊!
小师弟上山后,我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师兄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鹅: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