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长老席的寂静不同,广场上炸开了锅。
无论内门还是外门的弟子,同时开始怀疑人生。
“没看错的话,祁师妹用的是凌云剑诀?”
“我们修炼的是同一个剑诀吧?为什么她能瞬发千层剑意?”
“她这是练到第几重了?”
“不管第几重,金丹敢打妖王,还打赢了,这辈子真头一次见。”
……
长老席上,紫苏干咳一声,打破沉默,笑问戒律阁的二长老:
“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击败了毕方,依你方才的话,这次宗门大比的第一?”
二长老:“……”
他选择性装死。
一边的执法长老蓦地出声:
“还没结束。”
紫苏有些疑惑,“什么?”
执法长老正色道:
“那一招并不足以杀死毕方,她若是现在掉以轻心——”
“必输无疑。”
锁妖塔中。
毕方一动不动,似乎昏了过去。
祁妙正要上前补刀,忽的察觉到另一道气息正在急速接近。
回头一看,却是循着动静匆匆赶来的霜岚。
“师妹你没事吧?!”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拉着祁妙上上下下打量:
“毕方鸟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祁妙神色微妙:
“嗯……它倒是没把我怎么样。”
霜岚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毕方。
红色巨鸟倒在地上,原本漂亮的羽毛七零八落,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霜岚:“?”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三分震惊和十二分不可置信,小心看向祁妙:
“师妹,这是?”
祁妙也知道这事不好解释,当即决定先发制人,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霜岚。
“师姐,我好怕。”她泫然欲泣,“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只鸟突然出现在第一层,强行把我给带到了这里,然后突然就倒地上。”
水幕外的众人:“……”
这么烂的借口,谁会信。
霜岚深信不疑。
她拍拍祁妙的背,满脸心疼的安抚道:
“不怕,师姐来了,师姐保护你。”
祁妙委委屈屈的点头,趁机给她发洗脑包:
“师姐,我这么柔弱,果然不适合做一名剑修。”
众人:“……”
柔,弱。
一剑砍飞妖王那种吗?
今天,凌云宗的弟子们,突然重新定义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霜岚只当祁妙是吓坏了,又好笑又好气,耐心安慰着她。
祁妙一边听,一边留神毕方鸟的动静,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补一刀,并不敢真的松懈下去。
忽然,倒地不起的毕方鸟动了动。
它死死看着祁妙,火红的翅羽诡异变为雪白,四周的空间微微扭曲。
祁妙脸色一变。
剧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凭着本能用力推开身边的霜岚。
“轰——”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白色火焰汹涌而来,眨眼间便将她吞噬。
画面就此定格,半空中的水幕“哗”的一声,破碎消散。
“怎么回事?”执法长老霍地站起,“怎么看不见了?”
紫苏亦是满头雾水,“我也不知道。”
“她出来了吗?”空寻伸长脖子望向广场。
问药早看过了,赶紧接话道:
“没出来。”
“那就是还留在锁妖塔内。”空寻忧心忡忡,“她真的能从毕方的本命妖炎下逃脱吗?”
他习惯性朝苏酩的位置晃悠,“宗主,这事儿你怎么……”
“等等,宗主呢???”
众人扭头一看,不知何时,属于凌云宗宗主的那张石椅,空空如也。
空寻脸上全是迷茫:“他什么时候走的?”
紫苏摩挲着下巴,“貌似,是毕方醒过来的那一刻。”
空寻目瞪口呆:“难道说,宗主去锁妖塔了?”
闻言,执法长老收回往外走的脚,淡定坐好:
“真是胡闹。”
“那现在怎么办?”问药摊手。
“等着吧。”
紫苏瞥了眼广场。
几乎所有弟子都已出塔,只剩寥寥几人还在继续考核。
她挽了挽颊边碎发,唇畔绽开一个浅浅的笑。
“有宗主在,想必,祁妙很快就会出来。”
“这里是?”
天色晦暗,地面一片荒芜,尘土中沁着厚重的猩红色。
处处弥漫着浓郁的死气,压抑而窒息。
祁妙站在某块石头上,有些懵懵的。
毕方的火焰卷上她身体的那一刻,她眼前猛地天旋地转,再回过神,人便到了这里。
她四处张望,没看见霜岚,也没看见自己的飞剑。
“007?”她试着呼唤系统,“你还在吗?”
系统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反应。
祁妙“嘶”了一声,顿觉棘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连系统都屏蔽了。
为了弄清现状,她跳下石头,强忍着不适,踩在颜色诡异的土壤上,小心向前探索。
天空很低,没有风,也没有任何活物。
是很安静的绝望。
走了一会儿,祁妙渐渐开始喘不过气。
她停下,用力捂住胸口,感受激烈跳动的心脏。
负面情绪潮水般涌上脑海,四肢百骸都开始不听使唤。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不断下坠。
而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好累,要是死了就好了……
如果能在死之前杀个人就更好了……
昏昏沉沉里,祁妙这样想到。
下一刻,她悚然一惊,清醒过来。
“打住打住!”
祁妙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语速飞快的背道: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
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嘶哑的鸟鸣。
——是毕方!
祁妙立刻朝声源处狂奔而去。
目的地是一座黑色的宫殿。
殿门紧闭,上方悬挂着一方牌匾,刻了铁画银钩般的三个大字。
祁妙刻意放轻脚步,上前眯眼细看。
【婆娑殿】
她默念一遍,陷入沉思。
进还是不进?
总感觉,进去后……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正犹豫间,殿中又是一声鸟鸣。
这一次,颤抖的格外厉害。
祁妙脑中瞬间警铃大作,立马转身要跑。
“吱嘎——”
殿门缓缓打开。
她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中。
四周仍是安静的。
可祁妙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蛇一般阴冷。
她头皮快要炸开,背上汗毛直立。
理智告诉她,绝对,绝对,不能动。
会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
“转身。”
祁妙深吸一口气,一寸寸转过身。
大殿空旷,玄铁王座之上,身穿暗紫色华服的男人单手支颐,居高临下的睨着祁妙。
角落里支着巨大的烛台,状如盘虬古树,每根枝桠上都亮着一星一星的灯火,为男人凌厉深邃的五官镀上一层柔和光影。
倏地,他对她勾勾手指。
指骨长而瘦,肤色是纸一样的惨白。
祁妙明白他的意思,低着头,僵硬的迈动步子。
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她踌躇着停下。
男人语气戏谑:
“这么怕我?”
祁妙小心翼翼:“请问,我可以怕吗?”
男人眉头微皱,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不认识我?”
祁妙努力微笑:
“请问,现在认识,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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