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昭

为了避开某位不知检点的老流氓,不悔特意带着小昭从另一方向出了城,绕路前往白云城。

“小姐……逍遥侯会不会追上来?”马车内,小昭软软的靠着一旁车厢,颇为担忧道。

“放心。我已经将逍遥侯朝着相反方向引去,纵使他神功盖世,也绝对追不上来。”何况不悔并不觉得逍遥侯有这么好的闲心,会一直追着她不放。

不悔从袖口抽了一枚银针,放在烛火之上轻轻捻了捻,随即扎入了小昭的虎口穴,道:“逍遥侯此人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不知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丸,还是先解开为好。”

小昭虚弱的点了点头。

须臾,不悔施完了针,小昭总算感觉软弱无力的四肢渐渐恢复了力气。

“小姐,你的针灸之术又精湛了不少。”小昭夸奖道。

不悔轻轻一笑,说:“别贫嘴了。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我们还要连着赶两天的路。”

闻言,小昭挑起轿帘瞧了瞧。

窗外月悬深空,树林婆娑,浓稠夜色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此刻马车正慢慢悠悠地行驶在前往白云城的官道之上。

小昭心念微动,侧目看向不悔道:“小姐,你真的不考虑回明教吗?”

“为何要回去?”

不悔抬眸轻轻扫了小昭一眼,反问道:“其中缘由,我先前已与你解释清楚。你为何还如此执着的想劝我回明教?”

从无垢山庄离开之后,小昭一路都在奉劝不悔返回明教,表面看似关心,实则别有目的。

按照原著,小昭虽然是不悔小时候意外捡回来的婢女,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明教波斯总坛,紫衫龙王的亲生女儿。

紫衫龙王的真名为黛绮丝,是明教四大护法之首,早年她作为波斯总教圣女,远赴中原成为明教上一任教主阳顶天的义女。然而,黛绮丝不仅破坏教规和仇敌韩千叶相爱,又因潜入光明顶密道盗取秘籍“乾坤大挪移”,与明教彻底决裂,惨遭波斯总教追杀。

多年以来,黛绮丝为了逃避波斯总教的追杀,化名为金花婆婆,隐居灵蛇岛。她生下一女小昭之后,仍旧对明教秘籍念念不忘。

所以,小昭其实是金花婆婆留在不悔身边的一枚暗棋。

不悔心知,小昭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想回明教,便是想趁着杨逍不在光明顶,再次潜入密道,盗取乾坤大挪移,完成母亲的使命。

不过,不悔显然不会让小昭如愿。

作为穿书者,不悔需要完成原书剧情。按照原著,小昭日后会因为盗取乾坤大挪移偶遇张无忌,不仅会借此帮助张无忌当上明教教主,还成为了张无忌众多爱慕者之一。

而此时此刻,时机还未到。

“小昭。”不悔微敛眸光,明知故问道:“难道你有什么急事?一定要回光明顶。”

迎着不悔探究的目光,小昭莫名感觉有些心虚,好似不悔已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

“小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急事。”

小昭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只是想到我们要去叶孤城的地盘,心里有些紧张罢了。”

“不用担心。”不悔并不拆穿她,只轻声安慰道:“最危险之地,往往能绝境逢生。如今江湖上流言四起,都传我被叶孤城绑了,谁也想不到我会在此刻光明正大的进白云城。”

“况且……阿爹与叶孤城的决斗已经过去许久,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出,我必须前往白云城打探情况。”

话已至此,小昭也不便多说。只好点了点头坐到马车前方,驾马朝着白云城方向而去。

……

两日之后,不悔终于成功抵达了白云城。

白云城与热闹繁华的豫州城不同,这里是叶孤城的地盘。城中人影凋零,气氛紧张,彼时不悔与小昭刚刚入城,便受到了一番不怀好意的打量。

小昭压低声音道:“小姐,我怎么感觉这白云城中的江湖人士各个都不好惹。”

不悔笑了笑,说:“叶孤城是名将叶冲与明月公主之子,两人隐居海外仙岛之后,便不问世事,放手将白云城交由叶孤城一人掌管。”

“可叹叶孤城是一个天纵剑痴,整日闭关,醉心武学。白云城因此疏于管理,各帮各派时常会出现纷争,血流成河。”

小昭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说:“小姐……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不悔道:“无事,只要我们别去参与帮派之间的纷争,便不会与这些人发生冲突。”

闻言,小昭忽而垂眸,遮掩住眼底一丝暗光。

不悔带着小昭入住了一间客栈,连日奔波之下,她没多久便在床上疲乏沉睡。

待不悔睡熟,小昭假意装作去后院喂马,拐进了客栈后的一条暗巷。

月光静谧,小昭站在黑暗中等了许久,耳边终于传来一阵清脆的拐杖声。

来人一袭褐金相叠的普通布衣,满头白发,右手握着珊瑚金拐,左手盘着金花串珠。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明明布满皱纹,却难掩其精致玲珑的五官。

此人正是紫衫龙王,金花婆婆!

“小昭,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金花婆婆开口,刻意隐藏过的声线沙哑又粗鄙。

小昭紧张道:“婆婆,我一收到金花暗号便赶了过来,还未有机会……”

“未有机会?”

金花婆婆冷声打断道:“你与杨不悔离开明教已经许久,这一路,只要你稍微用点心,便能问出圣火令所在,便能找到机会返回光明顶。”

“……”

小昭怯懦道:“婆婆,小姐……她、她对我很好。我不想谋害小姐。”

金花婆婆冷冷一笑:“她是明教杨逍之女,日后说不准会继承杨逍光明左使的衣钵。你留在她身边,迟早会被发现真实身份,到那时,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反过来要你的命!”

“小昭啊小昭……你别忘了,如今波斯明教还在追杀我们,拿不到乾坤大挪移,你要一辈子与我一起东躲西藏吗?!”金花婆婆压低了声音,枯槁般的左手紧紧握住小昭的手腕,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昭随着金花婆婆的言语,想起往日为了避祸不得不过着藏头露尾的生活,自己受过的种种苦难,面对愈发苍老的金花婆婆,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萦绕在她心头。

小昭的嘴张了又张,却始终没有再说出反对的话来。

见小昭点头同意,金花婆婆神色稍霁,咳嗽两声缓缓道:“既然如此婆婆也不强求于你,你只需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将那杨不悔带至城南的醉霄楼内,到时自会有人料理。”

小昭诧异问道:“醉霄楼?”

金花婆婆只短短回道:“金钱帮可助我们一臂之力,快回吧,切记别漏了破绽。”说罢推开小昭,自己的身影则隐入夜色之中。

原来金花婆婆私下早与金钱帮暗中勾结,而醉霄楼正是金钱帮的据点之一。

江湖坊间传言杨不悔被叶孤城掳去,金钱帮对圣火令蠢蠢欲动许久,一直派人在白云城暗暗搜寻杨不悔的下落却无甚成果。

直到金花婆婆打着与杨逍素有积怨的理由上门造访并谋求合作,金钱帮虽然不信,但本着宁可错杀不可错过的想法,两方明面上短暂达成了共识。

次日,小昭坐在不悔床边喃喃低声自语:“小姐对不起,我......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悔因连日赶路有些疲倦,难得睡了个懒觉。待至醒来后,见小昭坐着发呆,不由招呼道:“怎的坐着发傻,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小昭含糊回答道:“小姐,我早间去坊市听到了老爷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不悔一下坐起了身拉住小昭:“果真?是什么消息,快快与我说来。”

小昭点了点头道:“我给小姐买早点的时候,见到摊位上有人在讨论老爷的行踪,好像是老爷受了重伤正在修养,说是曾在城南看到过老爷的身影。”

不悔听到消息,慌忙起身更衣,拉着小昭就要往城南赶去。小昭心有顾虑,手上没了轻重,一下拉住了不悔开口道:“小姐莫急,消息尚且不知真假,不如用过早膳再前往也不迟。”

不悔被拉得往后退了一步,听得此话,虽然奇怪小昭的态度,但只以为是小昭照顾她习惯了,故而处处以自己为先。

待不悔吃完早饭,小昭也没有拖着的理由,两人出门去往城南,期间小昭又不动声色地引着不悔往醉霄楼的方向而去。

时至正午,走了一上午的不悔反而镇静下来,看着眼前不远处的酒楼,思索着不如吃个午饭顺便与店小二打听点消息。

却不知此时的醉霄楼早已埋伏了许多金钱帮的帮众,毫不知情的不悔就这样闯入了天罗地网。

不悔刚进入醉霄楼,就有小二热情上前接待:“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要一个清静的雅间,上一壶好茶,几个特色的热菜便可。”不悔回道。

“好嘞,客官这边儿请!”小二引着二人上了二楼雅间。

坐定之后,不悔按着江湖规矩,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想要打听消息,哪知刚刚开口询问杨逍的下落,忽然一阵破门声响起,雅间内闯入一群身着黄衣,头戴竹笠,看不清面容的不速之客,拔刀就砍,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不悔瞳孔微缩,拉着小昭起身躲避。小昭装着雅间地势不便处处掣肘的样子,露出了诸多破绽给对方,不悔一时要顾着对敌,一时还要保护小昭,渐渐落了下风。

而小昭自作聪明的表现,让金钱帮众人误以为小昭才是杨不悔,对着小昭的招式更加凌厉起来。

金钱帮与金花婆婆表面合作,背地里实则是打算事成之后卸磨杀驴,而金花婆婆却想着釜底抽薪,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金钱帮自不会在乎金花婆婆安插的棋子是死是活,那杨不悔也只要有口气可以招供便可。

寡不敌众,小昭力有不逮,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不悔不顾自身安危,抓着小昭翻窗就逃,金钱帮的人立马跟上,你追我赶之间街上人仰马翻,哪知小昭突然挣脱了不悔的手,往另一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