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等阮宁糖水喝得差不多时,急匆匆出去的两人又回来了。
阮建民直直夸着王行家洗漱间多棒云云,顺手抄起刚才没喝完糖水继续。
王行瞧两人一时间不会离开,继续整理采买回来的东西。
他打开柜子,拿出防老鼠偷吃、早上做的饼子,再抓起买的米面塞进去。
他一边忙活,一边回着阮建民说的话。
只不过一两句后,忽听阮建民夸起那饼子来。
“王行,你这饼子自己做的?”
王行应了声。
“哟!我还以为是买的哩,没想还真是你自己做的,你可真厉害了!”
“我瞧这皮子光滑圆润,蒸烤的恰到好处,没少花功夫吧,让人看着就觉得挺好吃的……”
阮宁:“……”
听她三哥又夸又赞的,这调调熟悉的……
王行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王行话都还没说完,阮建民便火急火燎道:“咋会嫌弃呢!兄弟我欢喜的来不及呢!”
果见,她三哥说着说着,就这么直接上手要拿那饼子了!
阮宁哪能让她哥乱来,立马抓住那手。
“哥你干嘛鸭——”阮宁扬着笑,可手上劲儿不小。
阮建民五体不勤,手不止被抓住,还被扯回来,顿时不满,“我才问你干嘛呢!”
阮宁瞪他,“这是人家的饼子!”
“王行愿意给我啊。”阮建民撇嘴,知道妹妹不会听,扭头,“王行你说是吧?”
王行看着两人,视线落在阮宁上。
“阮宁”
“不行!王行你别说,我哥他又没帮你,就是帮你了也不能吃你东西啊!”他们这儿多种稻子,少有麦子,是以一般人很少做饼子的,阮宁平时没少做饭,自然懂得面食难得,就更不可能让她哥得逞!
所以见三哥想要挣开,她手下劲儿就越发地使力了。
“唉呀呀疼……阮四丫你给我放手!”
“不放!反正不能吃王行的东西!”阮宁觉得这样不是办法,飞快道:“王行,今天谢谢你了,糖水很好喝,天色不晚了,我们走了!”
阮宁真的说走就走,且没放过她哥的,直扯着人赶紧离开,就怕再待下去,她哥只会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四丫!”
“赶紧给老子松开手!”
“阮四丫!”
“你个臭丫头!”
兄妹俩吵吵闹闹离开,王行好笑摇头,继续忙活。
……
路上,阮建民唉唉叫个不停。
没办法,挣不开啊。
自家妹子平时下地干活一把罩,老是躲懒又瘦弱的他,哪能是对手?
便只能卖惨装可怜……
“疼啊四丫!你松松手,等会把三哥的手给拽坏了咋办?”
“四丫……哥知道你最好了,松松哈……”
“疼疼疼!真疼的!四丫,好妹妹,哥哥知道错了,快快松开……”
阮宁:“……”
听她哥这么叫了一路,阮宁觉得太丢脸了,顿时松手。
这一松,阮建民猝不及防,差点跌个嘴啃泥。
阮建民一缓住势,没好气骂,“想谋害亲哥啊!有你这样的妹妹吗?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简直了!”
“你都不给我面子了,我还给你?”阮宁插腰怼。
“啥叫我不给你面子?”阮建民可不背这锅,囔囔,“我这不是给你面子才这么干吗!”
“你管这叫给面子?”阮宁听笑了,直接给他算个门清。
“给面子是要求人家给你加五杓糖的?”
“给面子是我都说了你还上人家厕所?”
“还有给面子是你不要脸的要人家饼子?”
“我说哥,做人要适可而止,不能太无耻!”阮宁不是没见过无耻的人,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哥,就知道多可怕了。
当然,这可怕还是浮于表面的,重点还是在于——
“我哪有。”
阮宁:“……”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阮宁:“……”
可拉倒吧你!
阮宁就想喷他,便听她哥说:“傻妹妹哟……”
阮宁:“……”
“你才傻!你全家、不!你这辈子才傻!傻透了!”阮宁才不把自己骂进去。
然而阮建民还是一副看傻子样,重申了句“我真是为你啊”,便问她,“糖有多难得你是知道的,一般人家哪舍得给人舀五杓?”
当然不可能,意思意思而已。
“但王行二话不说的整了,还问你要不要呢,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日子可以啊,不在乎这点东西!”
貌似、好像、这么说没错?
不对!怎么能被洗脑了呢,阮宁板起脸,“别为你的不要脸找借口。”
阮建民没理她这句话,又说:“还有啊,我要不是借口去厕所,哪知他家格局这么大、这么宽敞舒适呢,我这是为你探路啊。”
阮宁:?
“为我探路?探啥啊,我又不需要,明明是你忍不住才”阮宁声音卡住,秀眉更是拧起。
她哥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
阮宁气都起来了!
“那个饼子当然也是故意要的,如果不是这般故意,你会知道王行这么大方吗?”阮建民说着,忽然发现自家妹子面色不善。
可都说到这儿了,哪能前功尽弃,立马简短了语言。
“就是因为有我这些试探,不然你哪能知道王行是个大方的人呢?”
“牛车上那会,别看哥叭叭的不停,那可是一路观察王行来着!”
“就我看来,王行话是少了点,可叫你帮他搬东西时,便知道是个贴心的了,不然那么多男人不叫,叫你个小姑娘做啥?”
“人家不止身体力行的将重物提了,只让你拿轻的……重点是用这方法给你付了两分车钱,这已经算是足够贴心又照顾你的心情,和贺明辉那种四处招惹的花架子比起来,三哥我觉得王行更沉稳可靠些。”
“至少嫁人就得选这种的,不然像贺明辉那种,上有寡母,下有两个弟妹,过去不是受搓磨而已,以后可有得你受呢。”
“还是王行好,房子大,家里就他一个,过去后还不当家作主吗,根本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日子,更别说人家现在就这么照顾你来着,以后更不用说了。”
“年纪是大了你一点,可会疼人才是重点!”
阮宁听她哥越说越离谱,额头青筋突突狂跳。
六点多的这时,鱼肚白的天空显得昏暗,月亮还没出来,没有月光,整个大地只有家家户户点的油灯火光,透过窗户投放出来。
这些光,落在她哥身上,不止晕成了光圈,还令她哥说着这话时,脸上从未有过的表情显得庄严神圣。
见鬼的神圣!
“我不会嫁给王行的!绝对!”阮宁吼了一嗓子,就跑走了。
差点聋了的阮建民:?
“啥情况?”阮建民摸不着脑袋。
“不就是说着让你心里有底,别一根筋的吊死在歪脖子树上,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阮建民嘀咕完,正想回去,结果头一抬,整一个被惊住!
“王、王行你什么时候来的哈哈哈……”阮建民努力淡定,可出口的声音,却是出卖了他。
王行到底在这儿站多久,又听了多久了!?
瞧王行成了川字的眉,与那平整成横线的唇角,阮建民觉得药丸。
“你全听到啦?”
王行没说话。
他这态度,一下子让阮建民以为是了。
阮建民丧了脸。
“你别多想啊,四丫平时就是那种拧不过来的倔性子,人家说什么都不见得会听的,就是我爹娘说的,还能顶嘴掀房子呢……”阮建民说着,觑了他一眼。
后……以商量语气道:“所以,她这样,也不算啥,对吧?”
王行:“……”
其实他过来时,恰恰是阮宁吼那一嗓子的时候。
小姑娘不要嫁给他。
这话没毛病,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又怎么可能论及婚嫁呢。
不过任谁听到这种话,情绪不被影响?
这无关情爱,纯粹是被否定了的那种感受,令他多少被影响了,一天下来的好心情消失无踪,没想阮建民反而误会……
然而这种事要怎么解释?
王行觉得,似乎没什么好解释的,毕竟没什么,又……他根本没听到兄妹俩说什么。
所以他过去,安慰性地将阮建民惦记着、却忘了拿走的饼子塞到对方手里。
“我没事,你该担心的应该是……”王行声音顿了顿,提醒似的往左看了一眼。
阮建民还处于‘王行不止听到了,还安慰他,甚至认真的将饼子给自己’的震惊中,没意识到王行指的担心是什么。
王行说完,拍了拍他臂膀,二话不说的离开。
拿着饼子、傻了的阮建民,在这一拍后,整个回过神来。
他看着王行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顺着王行刚才看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更不得了了。
贺明辉什么时候站在那儿了?!
又站多久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
作者有话要说:阮建民:人家的修罗场,不是几男一女,就是几女一男,咋到我了就是男男男?重点我还不是被争的那个!我不服!
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