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说得太自然了,陈珥一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看了眼卫生间,本来有些犹豫,但看头发确实在滴水,站了起来。
雷一柠问她,“怎么了?”
“我去卫生间吹下头发。”陈珥说。
雷一柠意识到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但脑子跟不上身体和嘴,她让了下腿,让陈珥过去,还说:“快去快去,趁着洗牌发牌的时间。”
赵嘉烁看了眼已经走去卫生间的的陈珥,奇怪地又看了眼林舒扬,他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雷一柠已经忘了刚刚不对劲的感觉了,看向在玩手机的江浩然,“哥们你叫啥?”
江浩然忽然被问:“啊?我叫江浩然,也是汀南的,一中的。”
“一中的啊,”雷一柠点点头,“我叫雷一柠我姐妹叫陈珥,都附二的。”
江浩然心想说我当然知道你姐妹叫陈珥,现在正在追林舒扬嘛。
但他不高兴雷一柠第一句话的语气,“什么叫一中的啊?”
搞得他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赵嘉烁收回不对劲的视线,搭上江浩然的肩膀,笑得欠嗖嗖的在旁边搭腔,“就是说,你们一中这两年不行了呗。”
江浩然撞开他肩膀无语死了,“喂,哪不行?是高考本科率还是中考分数线?我们是汀南历史最悠久的中学好吗?你们附二也就这两年稍微热门一点吧?”
二附中学生们在一刻集体荣誉感爆棚一起打压江浩然,赵嘉烁首当其冲,“我那是实话实话,你们一中本来就是靠捆绑,捆绑进四校的吧。”
雷一柠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烁烁哥这话没错,我中考分数也够一中的,确实觉得一中不如附二就没去。”
在洗牌的林舒扬更过分,轻飘飘地看了他眼,无辜地耸了下肩,口气实在是欠,“你也知道我们两间的差距。”
江浩然:“我靠!你们一屋附二的不要欺负我好吗?!”
卫生间的门没关严,陈珥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拿着电吹风手指绕着头发,热风徐徐在吹。
目光不自觉的从镜子将整个卫生间的看了个全。
他们刚回来没多久,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整洁还没被破坏。只有洗手台上,放着他们的私人物品,洗面奶,薄荷味牙膏,电动刮胡刀?
林扬也要刮胡子吗?
陈珥将头发吹到七八分干,走回去坐下,他们这会儿正在聊夏令营。
雷一柠对夏令营的日常较好奇,问江浩然,“你们这个夏令营是参加了可以保送吗?还是怎么的?”
江浩然摇头,“这个不行,就是前几名会有去P大冬令营的名额。”
雷一柠压根没明白这个营那个营的关系,又问:“你们这夏令营二十多天有没有休息啊?不会一直都这么高强度吧,这也太卷了吧?”
“也有休息,每周日上午休息半天。”江浩然喝了口可乐,意有所指的扫了眼旁边的某人,“不卷不行啊,已经被某些卷狗甩开了,不然差距更大。”
林舒扬懒洋洋哼笑了声,弯腰将洗好的牌放到桌子中间,回身时他发现陈珥看了他一眼。
陈珥好奇地看了眼他线条流畅锋利的下颌,很干净啊。
林舒扬没管像没在意,赵嘉烁吹牛逼自己牌技多厉害,他还配合冷淡地呵呵了下。
陈珥抓过张牌,目光又朝他看了两秒,真心觉得这人下颚线真的可以,去参加那种比赛了,肯定能拿第一。
林舒扬牙齿咬着糖,目光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里的牌。
不是,非要这么一直看么?这么多人呢。
江浩然出了一张后,林舒扬跟上,然后视线不经意往下,看见她白色裙摆和他黑色白条纹运动裤边缘叠在了一起。
这时赵嘉烁激动地大叫:“我靠陈珥,他就出对3,你有必要一对A吗?”
林舒扬手一顿,无语地白了赵嘉烁一眼,将懒散敞着的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点,两秒后,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原位。
对啊,我就一对3,她有必要一对A吗?想什么呢啊?
这晚他们玩到11点多,已赵嘉烁输最多作为结局结束。
赵嘉烁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要脸地问陈珥雷一柠,“你们明天去哪儿玩啊?”
雷一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不会赖上她们了吧?
陈珥正在将茶几上的牌,整理平往牌盒里收,“明天上午准备去安大和博物馆看看,下午去音乐节。”
赵嘉烁一听到音乐节起劲了,眼睛放光,“哇,什么音乐节啊?现在还能买到票吗?我也想去。”
雷一柠确定了,这货就是赖上她们了,“应该还能。”
赵嘉烁立刻拿出手机翻了翻大麦网,雷一柠站在他旁边,翻了个白眼,手指了指屏幕上一个海报,“就这个。”
“你给我吧。”林舒扬站在陈珥旁边,俯身微垂胳膊伸手到距离她十公分的位置。
陈珥还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下意识仰头看向他,将手里的牌盒放到他手心。
他整个人懒了吧唧的,动作也懒,头发被他刚刚随手抓得有点乱糟糟的,连身上的短袖都因为一晚上安分的坐姿,被压得歪歪扭扭皱着。
陈珥觉得暖色调的房间光下,他整个人有种懒洋洋专属于少年感的柔软可爱,很自然地问他:“你是不是困了?”
林舒扬垂眸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牌,懒散地直起身,边往里收牌边拖着音,“嗯。”
“这货每天都跟睡不醒似的,别管他。”赵嘉烁在旁边满脸嫌弃地吐槽。
陈珥点点头,没在继续说什么,三个人一起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江浩然和林舒扬,江浩然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想着明天整理吧,转身拿衣服准备去洗澡。
林舒扬站在那儿将牌慢吞吞塞进纸盒里,甩手随意扔到桌上,然后没骨头一样倒在床上。
江浩然看了眼他那困样,将被子掀到他身上,“睡吧你。”
他陷在被子里,真困得不行了,“嗯……”
这晚回到房间,雷一柠在接她妈的电话,她妈刚知道她分班考成绩,现在在大发雷霆。
陈珥抱着枕头窝在被子里,她有点困,但又不太想睡,有一搭没一搭在刷到朋友圈。
这个点的朋友圈里,有报复社会发美食的,有出去玩发旅游的……
陈珥刷到雷一柠和赵嘉烁发的今天去玩的照片,忽然想起老太太交代的,让她多发朋友圈。她打起精神翻了翻下相册,选了四张拍的还行的,应付任务一样连文案都没有就发了。
然后继续往下刷朋友圈,刷到了老太太发的今日舞蹈直拍,她点开欣赏了下,点了个赞。
再刷下,刷到了赵嘉烁一大早在店门口排队买公仔的照片,他还很骚的配了个文案——[帅得一比跟我一样]
这条下面,有个三花小猫头像微信名[73]的点赞。
陈珥视线和手指莫名停下来。
房间里雷一柠握着手机,站在电视机旁满脸郁闷地在和她妈说话,“我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再说难道你还指望我考上实验班?”
“不是,妈我没摆烂啊,行行行,补课补课,回去就补就行了吧。什么叫我态度不好?怎么什么话……”
战况非常激烈。
陈珥换了个姿势,手指点开这个头像的朋友圈。
现在加了好友可以看见了,他没设置什么三天可见,但发的不多,最近一年也没几条,有好几条都是拍了个张篮球场的照片在线薅球友。
陈珥无聊往下刷了两下,这时雷一柠终于打完电话,一脸不开心地坐到陈珥床边。
她撑起下巴看向雷一柠,“你妈批判完你了?”
雷一柠一肚子气,“真的绝了,她说要跟你妈看齐,让我们提早回去,趁着最后几天赶紧补课。”
说完怨念地看了眼陈珥,“都怪你家陈鸢女士,我妈一天天的什么都跟她学。”
陈珥笑得不行,手机本来放在被子上,被这一动往下滑,手臂压倒屏幕,也没当回事。
她随手拿起手机,手指指腹不小心又点到了,眼睛没注意看,直接从[73]的朋友圈切出去,和雷一柠说:“那怎么办?谁让她们两好闺蜜呢。”
雷一柠悲痛仰天,“真的服了。”
第二天,手机闹铃在七点准时响。
响第三次的时候,林舒扬不耐烦地胡乱抓了抓头发,将身后枕头扔向旁边另一张床上,闷头还在睡的江浩然,“把闹铃给我关了。”
江浩然被他砸得“嗷”了一声,不情不愿得终于爬起来,手摸到手机将闹铃关了。
他摇了摇脑子,半梦半醒地看向林舒扬。林舒扬已经爬起来踩着拖鞋地站在床边,懒懒散散将睡觉穿得那件T抬手扯脱了,然后裸/着上身弓着背随意抓了件别的T慢慢套上。
这幕这一阵天天都能看到,但江浩然还是对林舒扬身上那几块腹肌有点嫉妒。
妈的大家一天天的都做一样的事,怎么就这狗东西身材这么好?
江浩然移开眼,解锁手机扫了眼夏令营群里,才早上刚过七点已经一派学术浓厚景象,他一下被卷清醒了,“日,痛苦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舒扬换完衣服,困了吧唧地走进浴室洗漱,出来时脑袋上还有几根头发不安分的翘着。
“我说,你确定不管理下形象?”江浩然见他单肩背着包,伸手捞过手机,低头一边解锁,一边换上球鞋,就要出门的样子,在身后提醒。
林舒扬眼神正处于迷茫状态地看着手机屏幕,明显一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江浩然说完盯了他几秒又骂了句脏话,“靠,算了,你他妈这样更能招蜂引蝶,走吧走吧。”
林舒扬人没动,眼皮比刚刚撑开了点。
手机屏幕上,朋友圈消息那个页面,昨晚12点35分,有人点赞了他一条去年3月20号喊人打球的朋友圈。
红色的心后,点赞人显示:[X2]。
“林舒扬,”江浩然看了眼时间,急吼吼推他,“快快快,要迟到了。”
“哦……”林舒扬被推出门,微微挑了挑眉稍将手机锁屏,懒洋洋拆了颗薄荷糖扔到嘴里。
“人家喝咖啡提神,你靠薄荷糖提神。”江浩然吐槽完,伸手讨他要,“给我颗。”
林舒扬把整包都扔给他,江浩然接过拿了一颗,又把剩下的扔回给他,“懒死你得了。”
同一层的其他同学,也都满脸倦色的从房间里出来,三三两两连招呼都互相懒得打。
进电梯的时候,有人问:“今天不用去参观学校听讲座了吗?”
江浩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昨天上午那是叫你放松下,感受下名校氛围,怎么可能天天这样。”
那人一脸烦躁,“放松的话,直接提前录取我好了。”
江浩然:“你他妈想得还真挺美啊。”
“喂,然狗一大早不要戾气这么重,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江浩然暴躁:“滚滚滚。”
林舒扬缓慢拖着步子走在最后,懒懒随便找个角落肩膀歪靠在电梯上,心不在焉地没在听他们聊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转了圈手心的手机又解锁屏幕,目光垂着看向那个点赞和名字。
不是,你他妈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我朋友圈干嘛啊?
看就看,你还点赞,点赞别的就算了,还点赞一年前的,陈珥你也不怕表现得太明显了。
作者有话要说:X2:行吧,我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