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薄荷糖

第二天陈珥和雷一柠,因为昨天玩太嗨,决定上午在酒店休息。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陈珥迷迷糊糊的听到枕头边手机在震。她摸了摸,半睁开眼,见老太太神神秘秘发了几条微信语音过来。

点开,手机贴到耳边,老太太声音跟侦探似的,“你妈好像恋爱了。”

陈珥没怎么听清,慢吞吞从被窝里坐起来,又把语音放了遍。

她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眼睛,捏着手机晃晃站起来,边打字边走到卫生间。

【X2:说说怎么个好像法。】

老太太的语音通话直接飞了过来,陈珥接通夹在耳朵和肩膀间,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又换成单手拿手机。

“你妈她昨天下班抱了一大束花回来,而且是玫瑰。她昨晚还打了个时间不短的电话,我凑近听了会儿,她声音哦,难得挺温柔的,内容就听见说什么有空没空,估计约会定时间呢。后来再想听点,就被你妈发现了。”

陈珥刷牙的动作停顿了下,脑子里想的是老太太被陈鸢抓包的场景,笑起来,“万一就普通顾客呢?送花感谢陈鸢女士妙手仁心?”

老太太“啧”了声,语气里怪瞧不起陈珥的,“你懂不懂啊?那能送玫瑰啊,还红玫瑰。”

“你被抓到,我妈没说什么啊?”陈珥问。

老太太哼了声,蛮得意的,“她还能说什么?我好歹也是她妈。重点来了,你妈刚刚化妆出门了,还穿了件裙子。就是审美一般,也不知道她看男的眼光怎么样。”

陈珥将嘴巴里泡沫吐掉,口齿不清地说:“按照她前任的标准来说,应该不怎么样。”

老太太乐起来,“我想也是,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舞蹈队一会儿要开会,拜拜。”

“拜拜。”

陈珥将手机放到一边,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又洗了下脸。

雷一柠在房间里听到声音,“22,你醒了吗?”

陈珥“嗯”了一声,咬着皮筋随手扎了下头发,从卫生间走出来。

雷一柠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刷手机,“好饿,叫了个外卖吧。”

“行。”陈珥坐到雷一柠床边,和她看了会儿外卖,点完没想到十五分钟就送到了。

陈珥那会儿也还困,晕乎乎的穿着睡衣酒店一次性拖鞋拿着手机就下楼了。

迷迷糊糊的在大厅里,撞见了一群穿着夏令营统一白色字母T的人。

他们这群人正在等车,几个几个围着有一搭没一搭都在聊天。

林舒扬在人群最后,半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笑着听旁边的江浩然说话。

江浩然卷得厉害,天天三句不离题,“我昨天把你们数学物理都做了,难度是可以,你们附二够疯的,对了,你多少分?”

林舒扬最近对被问成绩有点敏感,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你自己不会去看啊?”

江浩然白了他一眼,熟门熟路的摸到附二官网,扫了眼百名榜最上面一个,立刻炸了,“我靠,是人吗你?”

林舒扬很没良心笑起来,一副欠揍懒散样,“所以别天天做梦,知道差距了吧。”

江浩然看到后面电梯里出来的陈珥,立刻胳膊抵了林舒扬下,“后面后面,陈珥。”

林舒扬悠哉转手机的手顿了下,目光不经意往后面看去。她估计刚醒,穿了件很宽大到膝的白T,头发随意扎了个蓬松的啾,整个人柔软清纯的透着懵懂感。

江浩然胳膊还在抵他,声音恶心兮兮,“我找赵嘉烁打听过了,说叫陈珥,你们到哪步了啊?”

林舒扬收回视线,低头兴致缺缺地又解锁手机,手指上下瞎翻了下微信列表,跟真跟自己无关一样,随口敷衍,“什么哪步?没哪步。”

陈珥也看见了林舒扬,这人太扎眼,哪怕都穿一样的衣服,扔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到。

他身形修长,笑得散漫,跟几个男生打成一片,简单白T牛仔裤也写满意气风发。

她之前没见过这种夏令营,好奇多看了他们几眼。

走出来拿到外卖时,他们的大巴正好到了,停在酒店的大门口。

陈珥拎着外卖,站在门口,不着急的让他们先出来。

林舒扬和江浩然走在最后,等距离有些近了,陈珥看见他脖子上的膏药,笑了下,主动打招呼,“早啊。”

林舒扬微愣了下,低声说:“早。”

然后走出几步,陈珥错身拎着外卖进去,他莫名其妙低头笑了下。

陈珥回去把早饭给雷一柠,自己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快11点。

雷一柠在隔壁被窝里打游戏,见她醒了,“去吃饭吗?赵嘉烁说和我们一起,下午也要跟我们一起玩。”

“他自己没事干吗?”陈珥刚睡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纳闷地问。

雷一柠也很无语,“可不就闲的嘛。”

这天下午,赵嘉烁跟着她们打卡了两个景点,晚上还去了夜市,回来时买了一堆吃的。赵嘉烁和雷一柠兴奋劲都还在说要打牌,到酒店后直接就跑去林舒扬和江浩然的房间。

陈珥受不了身上这么黏,先回自己房间洗澡了。

她洗完因为雷一柠一直在微信上催她,说打牌少个人,所以头发都没怎么吹干就出来去他们那边。

快走到电梯口时,陈珥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个女声。

姜梓新在问林舒扬一道几何,电梯停了,她见林舒扬走出来,也跟了出来,题怎么做之前已经讲完了,现在属于没话找话,“我之前也遇过类似的题型,没想到再遇到还是做不出来,花了2个多小时,还错了。”

林舒扬见姜梓新莫名其妙跟着自己,脚步就不动,停在电梯口,语气冷淡:“两小时?”

“是的啊,”姜梓新发现他脚步停了,眼睛变得有点暗淡,知道他这是在刻意保持距离,“害得后面差点没来及写完这套卷子。”

“哦,那是慢了点。”林舒扬单手插兜,低头看了眼赵嘉烁刚发来的消息。

【jiabe24:听江浩然说你又被妹子叫住了啊?】

【jiabe24:你这一天天够忙的啊。】

姜梓新看着他这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继续说:“可是再慢也得写都是分啊,总不能不要。”

林舒扬本来懒得回赵嘉烁,但不想看起来太闲,还是打字。

【73:没你忙】

朋友圈刷屏发一堆今天出去玩的照片,跟人家熟吗你,就死皮赖脸去凑。

然后他心不在焉地回姜梓新,“不是有图吗?”

姜梓新没反应过来,“啊?”

林舒扬脑袋从手机里抬起下,目光不经意看到姜梓新身后的陈珥。他手指按了下锁屏键手机手心转了两圈,没心没肺地出馊主意,“拿尺子量一下啊,然后倒推凑凑看看,再遇到还不会就这么干,正确率能有个80%。”

姜梓新:“……”

姜梓新不蠢,当然知道林舒扬懒得再聊,她想了想觉得夏令营还有挺多天的,以后还有机会,就按了下身旁的电梯进去走了。

陈珥见人走了,走过去和他说:“赵嘉烁说去你那打牌。”

林舒扬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事。

陈珥见他懒散拖着步子,白T在身上松松垮垮套着,因为无聊手机在手指半空上下转着圈翻着。手机屏幕时亮时暗的,将这张脸衬得更惹是生非,周身都是招人调调。

她回头看了眼已经升上去的电梯,真心感叹,“你好受欢迎。”

林舒扬手机差点没接稳,拧着眉低头,不大好惹地回问她:“我?受欢迎?什么意思?”

陈珥仰头看向林舒扬,清澈的眼眸十分真诚,“就字面意思,夸你长得帅,没有阴阳。”

林舒扬:“……”

他冷淡目光在陈珥身上停半晌才收回来,心里不上不下的,干嘛啊?开始打直球了啊这是?

林舒扬刷卡开门,刚打开门见门口站着雷一柠,愣了下从她身边绕进去。

“我还准备开门接你,你们两怎么一起来的?”雷一柠问陈珥。

陈珥没太在意,“电梯口遇到的。”

林舒扬扫了眼房间,沙发只能坐四个人,随意走到江浩然旁边的沙发扶手边坐下。

江浩然和赵嘉烁挤眉弄眼都拼命跟他使眼色,林舒扬觉得好笑,俯身捞过放在桌子上拆了一半的原味薄荷糖,没管他们,撕开个薄荷糖咬在嘴巴里。

赵嘉烁离得远的,八卦的重任放在江浩然身上,他看了看陈珥,手肘捣了下林舒扬,小声问:“怎么一起回来啊?”

林舒扬肩膀没骨头似的斜倒在沙发旁墙上,糖在嘴巴里‘哐哐’晃了几圈,拿起两副扑克牌,斜了眼还盯着他的江浩然,口气坦荡,“不说了嘛,电梯口碰到的。”

“切。”

江浩然还想说什么,但陈珥已经走了过来,就坐在江浩然旁边,林舒扬腿前的那个沙发上。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鞋子都几乎靠在一起。

江浩然看林舒扬,赵嘉烁也看林舒扬。

林舒扬牙齿“咔嚓咔嚓”咬碎薄荷糖,手漫不经心地摇下牌盒,看向陈珥,“玩什么?斗地主还掼蛋?”

陈珥没想到会问她,“我都行。”

雷一柠在旁边说:“斗地主斗地主,掼蛋我玩不好,而且五个人玩什么掼蛋。”

赵嘉烁插话,“那就斗地主,听雷总的。”

林舒扬坐得比他们高,不大好洗牌,陈珥本来想说她来洗也行,但一转头话还没说,她头发不小心打到林舒扬手背。

发尾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沿着他冷白肌肤下青色血管往下滑。

陈珥愣了下,下意识抽了张桌上的纸巾递给他。

林舒扬接过纸巾按住那滴水,洗牌的动作没停,侧头和她说:“去吹头发。”

因为靠得近,陈珥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和很凉的薄荷糖味。

他声音很低,陈珥猜只有她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