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炮灰兄长

忽地,许锦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道,“其实吧,小弟,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天大哥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读书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你想啊,隔壁家大林与你一般的年纪,他虽说没读过书,可却靠着自个儿的聪明早早在镇上找到了一份打铁的活计。

虽说辛苦了些,可能赚到银钱啊!”

“前年大林还出师了,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打铁师傅了,赚到的银钱便更多了。

现在大林他娘都已经给他说好人家了,还是镇上的姑娘,多让人稀罕啊,就等着选好日子娶人家姑娘进门了。

我还听大林他娘说,大林娶媳妇的银钱都是他自个儿赚的,能赚钱养爹娘,还能自个儿攒够娶媳妇的银钱,别提多有本事了。”

说到这,许锦远瞧着许廉清的目光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可小弟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别提攒钱娶媳妇,便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赚到过一个……”

随着许锦远越说越多,许廉清脸上的伪装终究破裂,变得面无表情。

许锦远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似的,依旧叭叭叭个没停,“所以吧,我觉得小弟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读书了,那太费银钱,也太浪费时间了。

小弟你今年已经十八,却还没有说亲。

当然,家里头也没有银钱给小弟你娶媳妇了。

所以啊小弟,大哥劝你一句,你还是先努力赚钱娶媳妇吧,至于考科举这事,还是别想了,便是你考中了秀才,不也还是赚不到银钱吗?”

当然,读书人赚不到银钱什么的都不过是屁话!

毕竟镇上书斋抄书的活计可有不少。

偏偏许廉清自命清高,根本不屑做抄书的活计。

因而十几年来,他明知家里供他读书十分艰难,却也只当不知,只管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家里给他的付出。

可谓是自私自利到了极致!

“大哥,你莫不是忘了,只要我考中秀才家里的田地便能免税,咱们没有分家,便是一家子都能受益。”

许锦远到底还有利用价值,许廉清不动声色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恢复如初的提醒道。

言外之意就是,大哥你这一房也会跟着沾光受益。

然而许锦远仍然一副不认同的模样,“家里的田地不过才几亩,便是能免税又能省下多少来?

娘不是说等小弟你考中秀才后,还会考举人吗?

我可听说了,考中秀才后继续读书的话,需要的银钱会更多。

小弟,现如今咱们家连填饱肚子都困难,是真的拿不出更多银钱供你继续考科举了。”

许锦远全然一副‘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帮不了你’的模样。

在昏暗的夜色中,许廉清注视着他的双眸再无一丝温度,“这么说来,大哥前些天之所以婉拒了给别人做木工活,是因为不想继续供我读书了?

大哥,你变了,当年你说无论如何都会供我考科举的承诺,我一直不曾忘。

我以为大哥永远不会变,到底是我……当真了。”

说到最后,许廉清的语气中满是哀伤,似乎真被许锦远给伤透了心一样。

说罢,许廉清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转身回了院子。

看着连背影都在演戏的许廉清,许锦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

给他来这么一出,是在给他洗脑?

想让他感到愧疚?自责?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许锦远可不是原身那个脑子装浆糊的蠢货!

许锦远拍了拍捂在怀里还有些许温热的烤兔子,背着双手,像个老大爷似的,心情很不错的慢悠悠回了大房的屋子。

给小家开小灶吃独食什么的,他是半点都不觉得亏心。

毕竟以往除了大房外,其余几房包括老陈氏、许老头可没少这么干。

只有原身这个蠢货犯傻,手里头有啥都给上交精光!

与此同时。

许廉清的屋子内。

“咋样儿子,有没有帮娘好好教训一顿那个野种?”

看到小儿子回来进了自个儿屋里头,在堂屋里等着的老陈氏急忙起身跟了上去,老脸上带着几分得意,迫不及待的对小儿子询问道。

在老陈氏这个亲娘面前,许廉清没有过多的伪装,清隽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

便是连声音,也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娘,我不在家的这些时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大哥似乎与我离了心?

莫不是……娘你说了什么让大哥误会的话?”

不然单是给大丫、二丫说亲这事,大哥是不可能与他离心的。

毕竟在外人看来,瞒着大哥一家子给大丫、二丫说亲的是他娘,而他在镇上读书根本不知晓这件事,怎么也迁怒不到他头上来。

可偏偏,他大哥似乎就迁怒到了他头上。

不然该怎么解释大哥对他的变化?

想到许锦远方才‘劝说’他的那一番话,许廉清眼底闪现出阴狠的暗芒。

“啥?离心?”

老陈氏心里一惊,转而又气愤道,“这些年来你处处为那野种着想,那野种竟敢与你离心?真真是丧良心黑心肝的白眼狼!

亏得先前你还为大丫、二丫的亲事操心,白瞎了你一片好心!”

“娘。”

许廉清眉头微蹙,眼中满是不赞同。

“行行行,不说便不说。”

老陈氏没好气的瞪了小儿子一眼,可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终究是没舍得开骂。

“先前听你提到大丫二丫的亲事,我便想着她们也是该说亲的年纪了。

正好媒婆那边介绍了两家不错的好人家,我便想着好事成双,干脆一起把她俩给嫁出去算了,还省得操办席面多花银钱。

那野种平时就是个闷不吭声的老黄牛,屁都不敢放一个,也根本不管他那几个丫头片子的死活,谁知他突然就发疯了!”

想到那天令人心惊的场景,老陈氏又怕又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子上已经结痂的伤口。

要不是顾忌到小儿子的名声,她定要让村长把那丧良心黑心肝的野种赶出村去!

“娘,大丫、二丫的事是你做得太过了。”

许廉清的眸光明明灭灭许久,终究归于平静。

听出了小儿子话语中的责怪之意,老陈氏心里有些不痛快,“我那不还是为了你,眼看着还有几个月你便要去府城考科举了,若是没有足够的银钱,吃苦头的还不是你。

你可是娘的心头肉,娘哪舍得让你吃苦?”

老陈氏对许廉清这个小儿子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便是连枕边人许老头都得靠边站。

许廉清似被老陈氏的一片母爱之心所感动,神色和语气都有所缓和,“娘,儿子知晓你心疼儿子,可那也是我亲侄女。

若此事传到镇上,书院的夫子与同窗会如何看待儿子?”

老陈氏自知理亏,有些气弱道,“我、我也不晓得那野种会突然发疯,若不是那野种突然发疯,事情根本不会闹大。

再说了,我怎么说也是那两个丫头的长辈,给她们说亲那不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那两家也算是殷实人家,她们嫁过去后也用不着再忍饥挨饿了,能让她们吃饱穿暖,对于她们来说那就是享福!

呸!那两个死丫头片子就是有福都不会享的贱骨头!”

“好了娘,这事算是过去了,再过些时日大哥总会消气的。”

许廉清不想再再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忽而转移了话题。

“娘,昨日镇上黄员外家的管家找上我,说是黄家找媒婆打听过咱们家的桂花侄女,觉得桂花的八字甚好,便让我回来问问二嫂,愿不愿意与黄家结亲。”

许桂花,便是二房的闺女,同时也是许家的长孙女。

今年十五有余。

“啥?!员外?你是说镇上的员外?!”

老陈氏一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的神情,满脸喜悦,“既是镇上的员外,那手里的银钱肯定不少!那黄员外的管家,可有说愿意出多少聘礼?”

忽地,老陈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多问了一句,“那黄员外为何会看上桂花那小妮子?就因为桂花小妮子的八字好?”

许廉清眸光微闪,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那管家是这般说的,那应当是了,至于聘礼,得看桂花愿不愿意,再找媒婆去谈了。”

“那应当就是了。”

老陈氏想到大孙女只能算是清秀的样貌,根本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行,这事我去与老二媳妇说一声,桂花那小妮子心里早盼着能嫁去镇上当富贵人家的少奶奶,便是给人当妾也愿。

现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这事保准能成!”

说罢,老陈氏便喜滋滋的走了。

等房门被关上后,许廉清清隽的面容渐渐变得面无表情,漆黑的双眸如黑夜中的豺狼一般闪现出嗜血寒芒,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所谋算之事一再失算,着实让人恼怒。

这一次,决不能再有所差错!

许廉清看向窗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隐约中还闪现出了一丝阴狠。

似对所谋之事,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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