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多了一个小胖子拖后腿的缘故,许锦远打消了下午继续打猎的行程,带着一上午打到的猎物和小胖子去了镇上。
至于那两个被绑起来的绑匪,自会有人来把人带走。
依旧把猎物卖给老买家后,许锦远才让小胖子带路去了吴家。
“开门开门,给小爷开门!小爷我回来了!”
看到自家紧闭的大门,小胖子兴高采烈的跑过去使劲的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许是听出了小胖子的声音,厚重的大门很快便被打开了。
“少、少爷?!少爷真的是您!”
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六岁左右的小厮,看到活生生站在大门外的小胖子,那叫一个又惊又喜,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好几个度。
“太好了!太好了少爷您没事,小的这便去告知老爷!”
说罢,小厮便一溜烟的往回跑了。
被孤零零留在门口的小胖子气呼呼的瞪着眼,“大柱你个混账东西,又把小爷给忘了!待会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小胖子虽然嘴上放着狠话,但却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再配上他那张肉嘟嘟的小肥脸,只让人觉得格外的反差萌。
“喂,那个谁,你救了小爷,小爷肯定不会亏待你……”
小胖子一边二大爷似的拽拽说着,一边转身去看跟在他身后的许锦远。
结果转身一看,哪里还有人在!
“人呢???!”
小胖子惊呆了!
他都说了他爹有好多好多银钱,还最疼他了,人咋还给跑了?
有银钱领都不要?
怕不是个傻子吧?!
今年不过六岁的小胖子表示,他小小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算了,不管了,等下次见到,小爷再给他些赏钱就是了。”
大大咧咧还没心没肺的小胖子,很快便从被绑走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背着小手高高兴兴的蹦哒着去找他爹了。
然而小胖子不知道的是,距离吴家府邸没多远的一个小巷子里,正有三名青年男子脸色极为难看的盯着吴家大门的方向。
“吴家的独苗苗回来了,看来老四老五是被发现了!”
“他娘的该死!老四老五也太不谨慎了!”
“送那小胖子回来的是谁?你们认不认识?是不是镇上的人?”
“老大,我好像见过那个家伙,不是镇上的人,好像是许家村的人。”
“他娘的!一个泥腿子竟也敢管咱们的事,简直不知死活,活腻歪了!
老大,咱们要不要跟上去,悄悄把人给……”
“别犯蠢,现在风头紧,镇上到处都是衙役,要是露出了端倪,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老四老五被发现,也不知落到什么人手里了,若是落到了衙门的人手里,老四老五也不知能不能抗住严刑拷打,若是扛不住……”
后面的话老大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若是扛不住,那他们就会立即成为官府的通缉对象。
到那时候,他们就只有逃命的份了。
“走!先去山上躲一段时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打探情况。”
躲回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一旦老四老五把他们给供出来了,那他们躲在家里就如同瓮中捉鳖,自寻死路。
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
许锦远回到许家村后不久,果然有几名衙役行色匆匆的去了许家村的后山,不久后便带着两个被捆绑得像是死狗一样的绑匪下山回衙门。
衙役来了村里是大事,老村长从衙役口中得知有绑匪躲在他们许家村的后山,吓得那叫一个脸色惨白。
同时不住的庆幸。
庆幸绑匪没有下山来他们许家村,不然他们许家村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呢!
因为绑匪的出现,让许家村人后怕不已,好几天都不敢再踏进后山一步。
就怕还有绑匪没有被抓到,被他们给遇上了。
身为这出绑架案件的知情者和半路参与者的许锦远却不以为然,每天该进山还是进山,该打猎还是打猎,半分不受影响。
倒是身为妻子的王大花在他去了后山后惴惴不安,想要劝说他不要去,可想到以往许锦远的态度,她终究是没有把劝说的话说出口。
这一日,沉闷了好些天的老许家终于恢复了生气。
只因这一日,正是许廉清书院的休沐日。
休沐两日,若无意外许廉清都会回许家村度过。
对此,许锦远毫不在意,依旧该干嘛干嘛。
倒是王大花母女五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都流露出了惊惧之色。
似乎很是惧怕许廉清这个小叔子/小叔。
“大哥。”
卖了猎物从镇上回来,却在半路拐到许家村后山绕了一圈才回到村里的许锦远,快走到家门前时忽然被一道略带几分清冷的声音喊住了。
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长袍,面如冠玉,气质温润,年约十八的少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正面带温和笑意看着他。
“大哥,天色已晚,怎的这般晚才下山?山上野兽众多,大哥要小心些才是。”
带着浓浓关切之意的话语,若是原身听到了,怕是会感动得恨不得再对许廉清多掏心掏肺几分。
只可惜,现如今站在许廉清跟前的,不是脑子装着浆糊的许大牛,而是他许锦远。
许锦远本就对许廉清的感官不怎么样,又怎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小弟,你莫名其妙在自家门口堵我是做甚?有啥事不能回屋里说?”
许锦远表面上仍然一副老实憨厚样,只是说出的话多了几分直率。
像是个没什么情商的大老粗一样,有什么便说什么。
全然不懂如何看别人的脸色。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反应,许廉清眸底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他始终坚信,一个人无论如何改变,也都改变不了本性的本质。
起码短期内,是无法改变的。
而他也绝不会容许,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改变其本质!
“大哥,我不在家的时日,辛苦你了。”
许廉清的语气依旧温润,仿佛夏日里的清风,最是能安抚人心。
许锦远憨憨一笑,挠了挠头道,“以往是挺辛苦的,可近些日子我倒是过得舒坦,活了三十六个年头,我才晓得原来日子可以过得这般舒坦。
唉!以往三十六个年头我是白活了,好在现在也还不算晚,小弟你说是吧?”
在古代平均六十多寿命的情况下,三十六岁的年纪也才过了一半。
剩下一半,也还有三十年呢。
可不就是还不算晚吗?
许廉清神色不变,但注视着许锦远的眸光却越发深沉了,“大哥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被他困在手中多年的猎物,居然有了想要逃脱之心。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当然是因为我近些日子过得是真的舒坦啊!”
许锦远回答得理所当然,还掰着手指一一数了起来。
“以前我和你大嫂还有大丫她们经常饿肚子,现在天天都能填饱肚子。
以前我和你大嫂、大丫她们一天到晚都有忙不完的活,累得好些天都直不起腰,现在虽然也要干活,可只要收拾好自个儿的屋子,也不会累得直不起腰。
以前娘动不动就会打骂我和你大嫂、大丫她们,现在娘消停了,二弟妹、五弟妹,还有金福他们也没再与你嫂子和大丫她们吵闹,我觉得挺好的。
若是往后的日子都能这样舒坦便好了,小弟你说是不是?”
不再像是一个免费老黄牛一样被使唤得团团转,可不就舒坦吗?
可老黄牛舒坦了,想要使唤老黄牛的人却是不高兴的。
在这一刻,许廉清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大哥,咱们家里田地少,养活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已是勉强,何况还要供养我读书……
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家人,连累了大哥……害得家人连肚子都填不饱。”
许廉清的语气甚是自责,清隽的脸上还露出了痛苦之色。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当他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似的。
好一招,以退为进!
许锦远紧皱眉头,刚毅粗犷的脸上满是纠结与挣扎之色。
许廉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凉薄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一丝弧度。
然而下一刻,他往日温润如玉的伪装差点破裂。
“小弟,你也别太自责了。”
许锦远似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一副全然为了他好的模样耐心劝说道:
“小弟,我晓得你心里很不好受,毕竟自打供你读书后,家里头便开始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咱们兄弟几个身体好饿肚子不要紧,可爹娘都一把年纪了,若是一直饿肚子身体还不得出问题?”
“小弟你可是咱们村闻名的大孝子,肯定也是不愿爹娘饿着肚子供你读书的。
毕竟若是爹娘因为了供你读书饿死了,那小弟你的名声岂不是要坏了?
我可是听老村长说了,读书人最是注重名声,若是小弟你的名声坏了,怕是便不能去考科举了,那小弟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说着,许锦远摇头叹气,“唉!要怪只怪咱们家太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