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氏躺在地上捂着被踹了一脚的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了起来,然而许锦远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直接将木柜翻了个底朝天,还真给找出了两吊钱来。
两吊钱就是两千个铜板,换成银子那就是二两银子。
银钱到手,许锦远转身便出了房门。
原本还在哎哟哎哟叫唤的老陈氏见状,当即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追上去咒骂起来。
“天杀的畜牲!许大牛你这个丧良心的黑心肝玩意,居然动手打我这个当娘的,还敢抢家里的银钱!真是翻了天了!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也不怕出门被雷劈死,夜里摔进茅坑淹死!
老天爷开眼,活该你个畜牲玩意生不出带把的!”
老陈氏嘴上骂骂咧咧,还记吃不记打的想扑上去抢回自己的两吊钱。
许锦远对磋磨了原身三十几年的老陈氏可没什么好感,对待她的态度自然不会客气,抬手就将手中的菜刀怼到了想要扑上来的老陈氏跟前。
只要老陈氏再往前一步,他手中锋利的菜刀就能割破老陈氏皱巴巴的脖颈。
老陈氏最是怕死,当场被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你、你你……!”
老陈氏瞪着混浊的双眼,满目不可置信的看向居然敢拿刀对准她的许锦远,那副扭曲的模样,仿佛是见了鬼似的。
别说是老陈氏被吓到了,便是连还未离开的村民也都被吓了一跳。
许大牛老实憨厚、胆小怕事的形象深入人心,若不是亲眼看到,在场所有人都万万不敢相信向来老实憨厚、胆小怕事的许大牛,居然敢拿起刀对准奴役了他三十多年的后娘!
难不成是被后娘磋磨得太狠,失心疯了?
想到这个可能,本只是来瞧热闹的村民们不由自主的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就怕许锦远疯起来连他们这些无辜的乡亲都砍。
便是连老村长的脸色也白了几分,原本训斥的话愣是不敢再说出来。
可他到底是村长,若是村里出了人命他这个村长少不得被上头问责。
“大、大牛,有话好好说,杀人那可是要偿命的,你也不想你四个闺女都没了爹吧?”老村长硬着头皮,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许锦远自然不会傻到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过老村长显然是误会了,可他并没有解释,而是顺着老村长的话道:“村长,只要我四个闺女平安无事,我自会好好说话。
可村长,现在我二闺女被送去哪我也不知晓,你说,我这个当爹的还能好好说话吗?”
闻言,老村长便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不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老陈氏一眼,“有粮家的,你到底把二丫送去哪了?!”
好处都已经拿到手了,老陈氏怎可能把已经到手的好处给还回去?
她就不信了,许大牛这个胆子还没蚂蚁大的窝囊废真敢对她动刀子!
这么一想,老陈氏当即脖子一伸,梗着脖子道,“老娘是二丫她奶,给二丫说亲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便是说破了天也是老娘有理!
村长,你可别老糊涂了。
许大牛这个没良心的畜牲他竟敢打后娘,他这是不孝!我要去报官,我要请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我要让这个没良心的畜牲挨板子!坐牢房!”
“好,你去报。”
许锦远半点不怂,甚至还乐见其成。
“到了衙门我正好可以与大人说一说,这些年你这个后娘是怎么磋磨我这个继子,让我这个继子给老许家当牛做马。
甚至要我这个继子一家子,卖闺女、勒紧裤腰带供养你的宝贝小儿子读书。”
这年头卖儿卖女的不是没有。
可卖儿卖女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基本都很低调,不会闹到明面上来。
特别是家里有读书人的人家,就更是谨慎。
不然一旦闹到明面上,那家里的读书人的名声那可就要受损了。
若是在考科举时遇到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正直考官,说不得还会被直接刷下来,白白错失了一次科举机会。
更严重点的,还可能会被考官取消考取功名资格,断了一生前程。
以上种种严重性,老陈氏早已从小儿子那得知。
因此许锦远的话一出,她便肉眼可见的慌了。
“你个烂心烂肺的畜牲白眼狼!你敢!你若敢坏了廉清的前程,看我不打死你!”
老陈氏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想要像以往那般给许锦远一耳光,可在菜刀的威胁下,她只能虚张声势的威胁许锦远。
希望许锦远能像以往那样被她吓唬到。
然而此许锦远非彼许大牛,自然不会被她给吓唬了去。
“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与我赌一把?”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许锦远手中的菜刀便架在了老陈氏的脖子上,只要再稍微前进分毫,便能割破老陈氏脖子上皱巴的皮.肉。
面对死亡的威胁,老陈氏再次老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摔去,却被眼疾手快的许锦远一手扣住了后脖颈,硬生生的将她给提溜了起来。
就像是即将被宰杀的鸡鸭一样,显得甚是滑稽。
然而,老村长等人却笑不出来,反而被吓得再次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数三个数,你若还不说出二丫被你送去了哪,我便像宰鸡鸭一般割破你的喉咙,让你流血过多而死。
你放心,这样的死法虽然会痛苦一些,但不会太久,大概也就一刻钟左右,若一刻钟后你还不死,那我再帮你割深一些,这样你便能死快一些了。”
许锦远阴恻恻的声音在老陈氏耳旁响起,吓得老陈氏寒毛直竖,干瘦的身体像是羊癫疯发作似的,抖个不停。
“好了,赌局现在……开始。”
“1、2……”
“大牛,你……!”
瞧着许锦远那一副杀神的狠劲儿,老村长也有些腿软了,可他到底惜命不敢冲上去阻拦。
转头想喊村里的壮年去阻拦,可那些壮年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一溜烟的全都给跑了。
热闹固然好看,可为了瞧热闹把自己小命给丢了,那可就不值当了。
不跑那就是个傻子了!
老村长老脸黑成锅底,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不过好在老陈氏不是个真不怕死的,还没等许锦远喊到‘3’,老陈氏便扯着嗓子交代了许二丫的去处。
“在、在我娘家的一个表亲家!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大牛我、我好歹是你后娘,你、你不能杀我。
你、你若杀了我,那、那你可也活不了了。
你想想,就算没了二丫,你还有大丫、三丫和四丫,你可还有三个闺女,你、你若死死了,她们怎、怎么活?”
老陈氏泼辣归泼辣,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
这不,哪怕在这个时候也不忘将许锦远的另外三个闺女当做筹码,希望能让许锦远有所顾忌,从而再次被她死死压制下去。
然而这一次,她注定是要失望了。
“哪个表亲?哪个村?”
许锦远手中的菜刀瞬间划破老陈氏的皮.肉,新鲜的血液顿时汹涌而出。
显然,若是老陈氏再不老实交代,下一次可就不仅仅只是割破皮.肉这么简单了。
脖颈上的刺痛,惊吓得老陈氏差点白眼一翻晕过去,“我、我说,我说!在我娘家陈家村,我让人把二丫送去了我表舅陈老根家!”
许锦远没有立即放开老陈氏,直接对脸色很不好的老村长道,“村长,劳烦你多找些人去陈家村把我家二丫带回来。”
不等老村长有所反应,便掏出从老陈氏屋里找出来的两吊钱,冲着还在瞧热闹的村民扬了扬。
“我这里有两吊钱,只要乡亲们帮我在半个时辰内去陈家村把我家二丫带回来,便都能分走这两吊钱。
为了让乡亲们安心,这两吊钱我现在便交由村长暂时收着,等乡亲们把我家二丫带回来后,只要不超过时辰,便都能分到铜板。”
说罢,许锦远十分干脆的将两吊钱抛给了老村长,妥妥的给了村民一个保证。
瞧着那被老村长手忙脚乱接住的两吊铜钱,村民们一个个的两眼放光,就像是饿极了的狼见到了肉似的,恨不得立即飞扑上去分食了。
两吊钱,两千个铜板!
那可是两千个铜板!
便是一百人分,那一人也能分到二十个铜板。
二十个铜板,那可是比一个壮劳力在镇上码头干一天活的工钱还要多!
这怎能不让勒紧裤腰带苦巴巴过日子的村民心动!
于是此时此刻,眼里只剩下叮当响的铜板的村民哪里还会管会不会得罪老陈氏这个老泼妇,急忙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大牛你放心,我这便去陈家村给你把闺女带回来!”
“这事是你后娘不厚道,大牛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把事办好了!”
“我去抄家伙!大牛你尽管把心放进肚子里,兄弟们肯定在半个时辰内帮你把二丫给带回来!”
许家村与陈家村距离不算远,若走快一些,来回用不了半个时辰。
根本不等老村长发话,不过眨眼间,除了那些老胳膊老腿的老人和半懂不懂的孩童外,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跑了个干净。
显然都不想错过这个能赚到银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