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气翻涌,压得人喘过不气来,可是虞非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被邪气包裹的人是白温。
白温变得有些不同了,发间的玉簪不知道掉落到了何处,墨发倾泻,青白的面容不带有一点血气,像是一块美玉,黑色的瞳孔像是滴落在池水中的墨,越晕染越深。
少年眉宇间的邪气更盛了,即便面容再美,她看上去亦不像是个人了,更接近与鬼。
虞非晚不知白温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白温杀他的那千百次中,从未变成过这个样子,邪气肆意,叫人不敢接近,单单只是看一眼,就如此的惊心动魄了。
程月白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发丝在空中飞舞,语气中多了一抹急躁与担忧,“她已经变成邪物,若不杀她,死掉的就会是我们。”
她自以为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的很是明了了,况且但凡是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从鬼修炉鼎里出来的这家伙很危险,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够先下手为强。
虞非晚的外表是和有欺骗性的,这种欺骗性不单单是因为他眉眼漂亮,而是他给人一种他需要被保护,而且十分的心善。
如若虞非晚没有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是他被自己的心上人残忍的杀死了那么多次,每次杀死他,白温自己亦会死掉,可白温还是还不留情的将刀子刺进了他的心口,仿佛白温活着就是为了杀他。
但现在的虞非晚不是,他不心善,不柔弱,甚至算不上是好人,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而不顾一切。
“她不是,她是我夫君……”虞非晚很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凌冽的风消散在空中。
【宿主你在做什么呀!】系统有点小小的抓狂,原本他是想要对小叔剧情有所隐瞒的,因为有的剧情说的太明了了,就很难进行下去,但是现在不说还不行了。
【那青衣姑娘叫程月白,是小说中的女三,一直默默的暗恋着你,暗中帮你做了许多事情,好几次都差一点活不下来了,最后知道你心有所属,她深藏功与名,寻了一个你找不到她的地方隐居了】
这些剧情系统原本是不想要说的,事业线可以提前剧透,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若是他过多的干预,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过多的纠结了,若他再不出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戏就彻底没有了。
先前系统看到虞非晚主动将程月白护在身后,还以为虞非晚不用他的指点就会主动走剧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心有所属……
虞非晚听着系统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也对,他是早就心有所属,不过那人伤他的千百遍,这次他定要把那人拴在他的身边,就算那人会生老病死,变成了魂魄,她的魂魄亦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虞非晚狭长的美眸在程月白焦躁不安的脸上落下了淡淡的视线,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完全不知此时的情况有多么严重,他扬起玉白的脖颈,望着被邪气笼罩的白温,浅色的薄唇微微一动,“夫君……”
程月白听到了虞非晚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去看黑色邪气中心的少年,肌肤青白,眉色较浅,薄唇殷红,像是涂抹了鲜血,黑色的衣袂翻飞,虽是变成了鬼僵,但是生前的矜贵气质并未减少一星半点。
这个人就是虞非晚的夫君?一个病弱的少年。
她先前瞧着虞非晚羸弱又美艳的样子,以为他是肥头大耳的给抢了去,逼迫他一个男人嫁人,她以为虞非晚是极其不愿的但如今看来,好像一切并非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在鬼气与邪气的冲刷下,程月白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但就是这稍稍失神的功夫,虞非晚已然向着邪气漩涡的中心走了过去。
那样强盛的邪气,就连他们有着七曜莲花纹护体的七曜宗的弟子都不敢冒然靠近,虞非晚这个半筑基的人进去,除了死,他们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
七曜宗的弟子将程月白护在身后,本命法器勉强挡住了肆虐的邪气与鬼气,“程师妹,我们要不要去把那人救回来。”
程月白望着虞非晚逐渐被黑色邪气淹没的背影,神情略变得复杂,语气温柔可人,“师兄,那鬼僵太过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去帮助霍师兄吧,先击杀鬼修,那鬼僵亦就不攻自破了。”
七曜宗的弟子想了想,程月白说的很有道理,虞非晚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外人,先前还与他们兵戈相向,让他去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程月白隐晦的落下纤长的睫羽,手中的青鸟剑发出一阵划破天际的鸟鸣。
初次见到虞非晚时,她的确是稍稍心动了一下,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就是命中注定的,若是要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
她以为虞非晚是似妖似仙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想到虞非晚会这么的……
虞非晚眼底毁天灭地的疯魔让她有些心惊,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拯救良家妇男的戏码,虞非晚的皮囊太有欺骗性了,恐怕日后还要离虞非晚远一点。
程月白亦是在摇摆犹豫中,选择了一个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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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的白温在慢慢的适应她这幅身体,虽说她不会彻底变成尸王赢勾,但是尸王身上自带的晦气,怨气和邪气,与融入她体内的法器还是有些不相容的,两者经常碰撞,是谁也不服谁,若是他们能够开口说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开骂了。
白温这是代替了原本应该变成少年的赢勾,她被邪气托举着,漂浮在半空中,若按照她用菩提镜的推演,接下来,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就会向她攻来,因为她刚刚炼制成功,算不上是完整的尸王,他们几人虽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她亦无法将这几个人彻底杀死。
身为赢勾的她是越来越觉得憋屈,期间她发现拥有滔天气运的虞非晚身上被淡淡的天地灵气所护体,这天地灵气是她最讨厌的。
所以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虞非晚的身上,即便被其他人打伤了青白的皮肤,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她一掌价格虞非晚打入了鬼神炉鼎下的熊熊烈火。
虞非晚那一身气运的加成,非但没有让他死,还让他浴火重生,吸收净化了鬼火。
这些事情应该是确确实实的发生过,以为在最后一次她成功杀死虞非晚的推演中,她见到了身边流转着冰蓝色火焰的虞非晚,潋滟的面容多了抹不可侵犯的圣洁。
白温敛着眸子,静静地等待着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攻过来,然后再想办法把虞非晚打入鬼火中。
她是不害怕虞非晚死的,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会死,但是虞非晚不会。
白温见程月白他们几人手中的剑气盛了一点,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蓄力,可是蓄力蓄到一半,却又见虞非晚挡在了程月白的身前,没过多久,程月白他们几人就离开了,向她走过来的便只有虞非晚一人。
虞非晚轻眯着眼眸,衣角在狰狞的邪气中翻飞,毅然决然的向他走了过来,任何邪气都无法阻挡虞非晚的脚步。
可以将周围一切尽数撕碎的邪气将虞非晚团团包裹,只要白温允许,它们就可以立马像冷风摧残残花一般将虞非晚毁掉。
“夫君……”
虞非晚轻柔的呼唤声没有换来白温的回应,应答他的只有白温凌冽的掌风。
白温漆黑幽暗的眼眸像是一口枯井,没有任何的波澜,她聚拢邪气打过去的时候,是没有想到虞非晚躲也不躲,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一双潋滟的美眸无光,氤氲的水纹将他的眸底割裂。
虞非晚不但没有躲闪,他更像是用身子去迎上了白温这一击,反手握住了白温的手腕,即便阴冷刺骨的邪气让他血液逆流,唇角涌出点点的血迹,他都没有放开白温。
邪气散去又聚拢,白温被虞非晚压在了身下,他身上每一处都在疼,白温是没有对虞非晚下死手,但是一旦沾染到邪气,就无法避免会遭受到邪气的侵染。
白温略显诡异的黑瞳微微动了一下,身下的虞非晚面色苍白,眼底泛着的泪光马上就要坠落了,我见犹怜,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夫君……”
系统:【宿主,你做什么呢?白温已经变成尸王赢勾了,你杀她,取她的尸丹,你的修为肯定会大涨的。】
虞非晚颤巍巍的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狰狞的戾气,单单看他面容,他依旧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男妾,“你自己已经说了,现在的白温是尸王赢勾,即便我在这个时候杀了白温,白温也不会知道是谁杀了她,那我杀她还有何意义,我要的是她亲眼看着我杀死她!”
系统见虞非晚眼底波涛汹涌的恨意不似作假,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白温会被你唤醒,她现在是尸王赢勾,没有人类的感情,说她断情绝爱也没有错。】
虞非晚的眸色更暗了一下,抓住白温的手缓缓收紧,白温冰冷的肌肤带走他掌心的温度。
白温凭什么可以忘记他?
他不允许!
他要白温记起他,即便白温已然变成了尸王赢勾,白温也得记着他。
“夫君……”
白温对上虞非晚那双破碎的桃花眼,散落的墨发轻轻的点在虞非晚的胸口,她没有去看虞非晚抓住她的手,虞非晚的力气并不大,眼下的他就像是以卵击石般。
这种姿势并不好把虞非晚扔到炉鼎下的鬼火中,白温是想要把手给拿回来的,但是虞非晚死活就是不肯松手,争夺之下,虞非晚的手腕骨都发出了轻微的碎裂声,可是虞非晚就是不肯松手。
白温眸光微微闪烁,她的另外一只手锋利的指尖沾染着邪气就要刺入虞非晚的脖颈了,已经可以见到血痕了。
七曜宗的弟子“忙里偷闲”的往这边看了一眼,见白温锋利的手指都要刺入虞非晚脖颈了,心中大骇。
鬼修亦注意到了白温这边,他可以操控白温,但是他并没有立即让白温过来帮他,就是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对“亡命鸳鸯”的苦情戏。
“赢勾,杀了他!”鬼修阴恻恻的声音在白温耳边响起。
白温黝黑的瞳孔没有任何变化,手指抵在虞非晚的动脉上,她亦没有对虞非晚做过多的防范,她在等着虞非晚自己挣脱逃离。
可是……
虞非晚颤了颤点缀着晶莹剔透泪珠的睫羽,像是一只溺亡在水边的鱼,静静的把自己塞到了她的怀中,“夫君,我好疼,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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